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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问完礼便端坐下来喝茶,慕北辰问:“你方才说百问百答?”
“正是,难道这两日玥儿没有问皇兄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吗?”子苏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扇了几下。
慕北辰貌似想起了什么,押了一口茶道:“正是如此。”
子苏笑笑,从袖管中抽出那几页纸递给慕北辰,“可是这些?”
慕北辰接过手看了看,放在了桌角,说:“此事我略有耳闻,灵玥竟如此贪恋这些黄白之物。”
子苏看着慕北辰这严肃的略带鄙夷的表情,马上解释道:“太子怕是误会玥儿了,玥儿非贪恋钱财之辈。”慕北辰看了一眼子苏,等他接着往下说。
“太子有所不知,玥儿虽活泼贪玩了些,在你看来甚至是顽劣不堪不思进取,但她生性纯良,心思单纯,在这宫中屡受刁难却从未生半分怨恨之心。她收这些银子,我想无非是因为她觉得,我因她而被罚没一年例银,想把这些银子给我罢了。其实,我何曾缺这点钱?可是,我了解玥儿,她若不这么做,内心恐怕会一直不安。”
慕北辰听罢,眉头慢慢舒展,为自己误会灵玥贪恋钱财之事而自责,而后问:“屡受刁难?那日才刚打一架。”
“你看到的是她打架,却不知前因后果。此番也便是有你撑腰,不然够她受的。”
子苏接着说:“哎!太子久不在宫中,自然不知灵玥这些年在宫内所经历之事。灵玥出生之时,你已去昆仑山拜师学艺,而我自幼在皇祖母膝下,也不曾见过她。我第一次见她,是她3岁的时候,我当时正在宫内玩耍,经过凤阳阁,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蹲坐在门口,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正望着我手里的风筝,我便上前去问她是谁,她说她是灵玥公主。我便告诉她我是她的哥哥,然后带她去放风筝,并且告诉她我住在皇祖母的清宁宫,让她有机会就来找我玩。那之后我们经常一起放风筝、抓蝴蝶,有一天夜里,我不知道玥儿是怎么进到我的寝殿的,我睡的朦朦胧胧,一双小手将我推醒,她爬在我的床头,说,子苏哥哥,我饿了。我后来才知道,灵玥自从出生便被母后丢在凤阳阁,从不曾探望,这些奴才们没有一个善待于她,她还只是个孩子,若贪玩误了饭,不仅要挨饿,这些奴才竟还要罚她一天不许吃饭。我后来告诉了皇祖母,皇祖母大怒,将玥儿接到清宁宫住了几年,那几年大概是玥儿最开心的日子,她说子苏哥哥,不用挨饿了真好。”说到此,子苏竟然隐隐约约觉得双眼一热,
“再后来,皇祖母受伤搬去了骊山温泉宫,没有了皇祖母的庇护,玥儿便又回到了凤阳阁。”
慕北辰听完,内心泛起了五味杂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外表活泼可爱不谙世事的灵玥竟有这般经历。
他不觉向殿外望去,看到在廊下背书的灵玥已经将书搭在脸上靠着栏杆睡着了,这次他内心深处,竟连一丝丝想责怪的念头都没有,闪过的是几个字“以后,有我在。”他生怕被子苏捕捉到心思,于是转而问道:
“皇祖母因何受伤?”
子苏忽而一脸不自然,支支吾吾半天,说:“没什么,老人家嘛,年纪大了而已,我去看看玥儿。”说完便起身离开。慕北辰察觉了异样,但并未阻拦,顾自饮起茶来。
子苏叫醒灵玥跟她告了别,并允诺一会差小伍送回信,临走还嘱咐她好好背书,方才一脸坏笑的离开了。
灵玥想要是慕北辰也像子苏哥哥对她那般好就好了。
那些人酉时就要来取了,这可如何是好?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绝妙的一招,那就是把他灌醉,酒后吐真言嘛。
她特地去吩咐膳房备下了酒,并且嘱咐要烈酒。
待用膳之时,她先给慕北辰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慕北辰不解:“午膳何须饮酒?”
“皇兄,”灵玥还是不太适应称其为北辰哥哥,“饮酒不分时辰,想饮便饮,况且,我都没有跟哥哥喝过酒,想来也是遗憾不已,所以不如趁今日痛饮一番?”
“也好。”慕北辰早就看出了她的用意,打算配合一番,于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如此几杯后,不消一会,便倒在了桌上。灵玥一脸惊诧,捅了捅他,“皇兄,皇兄?”并不动弹。
“酒量这么浅吗?不对啊,那日父皇设宴他明明喝了好多杯的啊?难道这酒竟这么烈吗?”灵玥端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口,“哎呀,好辣好辣,这酒果然够烈,还好我积攒了点酒量,要不岂不是我也倒下了。”灵玥自言自语完,吩咐侍从说:“来来来,抬走抬走。”
侍从听完吩咐竟真打算将手脚抬起,灵玥一看,忙制止道:“哎哎,你们疯了,这样抬他多难受啊?这可是你们太子殿下,他要知道你们像抬木头桩子一样抬走他,小命还要不要了?”
侍从们一脸木然,把慕北辰扶到寝殿内躺下,灵玥屏退了左右。
她坐在床边看着慕北辰,一股恶作剧涌上心头。
她两手捏住慕北辰的两个脸蛋:“让你罚我写字背书,这下落到我手里了吧?我捏捏捏。”灵玥捏完又开始揉搓他的脸,待揉完又把的嘴巴捏成腊肠状方才罢休。
慕北辰被蹂躏的不知所措,强忍着笑意,动了一下,灵玥顿时一惊。
“这么快就醒了?”听到慕北辰支支吾吾道“水,水。”方才放下心来,忙说:“哦哦,水是吧?你等一下。”忙接了一杯水,将慕北辰扶起来,喝下。
看到慕北辰一脸迷离,灵玥便试探性的问道:“皇兄,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北辰呆呆的摇了摇头,灵玥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点酒就傻掉了?这种状态下还怎么回答问题?”接着又问他:“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慕北辰点了点头,“知道。”
“你是谁?”
“慕北辰”
“哦,还好还好,还没彻底傻掉。”灵玥复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东宫。”
“你是男是女?”
“男。”
“状态来了。抓紧时间。”灵玥转身飞快的抓起桌上的纸笔,坐在他对面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你喜欢的食物”
“桃花酥。”
“对对,这个问过了。你喜欢喝什么茶?”
“云雾。”
灵玥飞速的记下,接着问:“你喜欢何种花?”
“白玉兰。”
“白玉兰?这个竟也跟我一样?”
“喜欢的乐曲是?”
“广陵散。”
“你喜欢何等性情的女子?”
慕北辰听到此,并不答话,摇摇晃晃躺了下去。
灵玥盯着躺下的慕北辰,“怎么说倒就倒啊?还差一个呢。你醒醒。”灵玥用笔杆戳了戳他的脸,见他并不动弹,“这可如何是好?干脆编一个吧。”
灵玥想了半天,写下了四个字“温文尔雅,就它吧。”
看着慕北辰睡熟的脸,拿起笔给他画了两撇小胡子,说:“让你关键时候睡着。”
然后拿起纸笔开心的离开了寝殿。
看着灵玥离开后,慕北辰坐了起来,用手摸了一下画的胡子,看到手指的墨汁,起身到镜子面前一看,摇了摇头笑了。
及至酉时,小伍送来了子苏的书信,灵玥分门别类的装好,等着她们上门来取。待所有人取完信,天已大黑。
终于到了湖畔盛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