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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是个比较冷漠的人,并不怕看到血,只是害怕那血来自我在乎的人,更可悲的是,我根本没几个在乎的人。
过完生日一周后,他又告诉我他要走一段时间,不确定多久。
我有些戏谑的问他:“你这次要去盗谁的墓啊?”
他笑笑:“还没去呢,怎么知道是谁的墓。”
“那你小心吧。”
“要不要再给你顺个戒指项链什么的?”他一脸坏笑。
“千万别,簪子我还不敢戴呢。”
晚上我写完文章,已经凌晨两点,准备睡觉,正洗着脸,突然有人敲门,声音很急促。
我吓了一跳,脸都没擦,走到院门口问是谁。
门后传来他似笑非笑的声音:“我是你邻居。”
我打开门,他站在门口,看我一脸水就笑起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正洗脸呢,你盗的是八宝山的墓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呵呵的笑:“我能进去吗?”
他进门的瞬间,我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伸进外套里,捂着自己左侧的腹部。
“你受伤了?”
“小伤,”他突然站住,回头笑着问我:“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没跟他废话,我推着他进屋,让他躺在我的床上,三两下扒掉他的外套。
他惊讶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进门就脱我衣服?”
“不脱你衣服我怎么帮你处理,”说着我又大着胆子去掀他里面的黑背心,“怎么伤的?”
他还没回答,我就看见了那个狰狞的伤口,瞬间愣住。
“我...我不会处理枪伤,我送你去医院。”我想扶他起来,他却推开我的手。
“第一,我没有身份证,不能去医院;第二,受枪伤去医院,治好了就直接进局子了;第三,你怎么知道这是枪伤?”他慢慢的说。
“电影里看的...”
他哈哈大笑,结果牵动了伤口,疼的整个人一缩。
我连忙让他不要动,“我应该怎么做?”
“消毒,把子弹夹出来。”他轻描淡写,我却胆战心惊,已经完全蒙了。
手忙脚乱翻出医药箱,找到酒精,纱布什么的。“没有麻药,酒精倒上去很疼的。”
“没关系,你倒就好了,保证一声不吭。”
我拿着酒精,手心全是汗,止不住的抖。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冲我笑了一下说:”“别紧张。”说完又松开。
酒精滴在他伤口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腹肌用力的收紧,他头后仰着,手紧紧抓着床单,青筋暴起,但是始终一声没吭。
“我这里没有镊子,怎么夹子弹?”
我抬起头问他,看见汗水沿着他的头发滴落在枕头上,侧脸露出咬牙时咬肌的形状,而他还努力保持平静的呼吸。我鼻子一酸,突然流下泪来。
“那你就用手,帮我抠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疲惫。
“你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子弹不深,很好找,我手指粗,不然就自己来了。”这种时候了,他的脸上居然还有笑意。
接下来的过程,感觉自己脑子是不清醒的,指尖伸进他的血肉、碰到子弹的瞬间、一点点把子弹抠出他的身体、用纱布包扎伤口止血,这些感觉我通通不记得了,只有他撕破床单的声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
他很虚弱,嘴唇都白了,我没别的办法,只能给他泡了一杯红糖水。他喝了一口,皱眉问我:“这是什么?”
我语塞:“呃...补充体力的。”
给他盖上被子,他没有再说话,很快睡着了,我很想摘掉他的墨镜,但迟迟没有下手。
坐在他身边的地上,我捂住自己的嘴,闻到手上依然惨留着浓重的血腥味,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膝盖上。
我一夜没合眼,看着这个熟睡着、散发血腥气息的男人,一直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帮他。
我不了解他的过去,预测不了他的未来,他盗过墓,杀过人,永远都是一脸不正经的邪肆笑容,很危险,像一条蛇。
忽然有点想笑,回忆起我曾经养过的宠物蛇。那是一条绿瘦,身体细长,头很尖,眼睛看起来是一条线,好像在笑。真的跟他有点像。
天亮了,丸子过来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它饿了。我给它倒了狗粮,穿上外套,打算出门给他买点药。
“你要去报警吗?”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缓缓的问我。
我惊讶他醒了,走过去递了杯温水给他。隔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神。
“我有那么卑鄙吗?你放心,我只是去买药,你接着睡。”
我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院子里抽烟。见我进门,还笑着打招呼:“早啊。”
真是个疯子。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
我把他拽进屋,推到床上,又去掀他的衣服。
“哎哎哎,你能不能每次别这么主动啊?”他把衣服拽住不让我掀起来。
“我给你换纱布啊,而且你这衣服上一个洞,还能穿吗,换下来吧。”我拿出刚才在超市买的黑短袖,让他把沾满血的背心换下来。
我转过身,背对他:“你脱吧,我不看。”
他呵呵的笑起来:“昨天晚上不都看过了吗?”
“昨天只顾着伤口,哪有心思看啊?我又不是流氓。”
他换好了衣服,斜靠在床头,我揭开纱布,伤口依然触目惊心,看得我手一抖。
“这个不缝针怎么长得好啊?”
“没事儿,顶多恢复的慢点儿。”他满不在乎的说道,好像自己只是切菜切到手了。
换了药,我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你不好奇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答道:“好奇,但是不在乎,不然昨天就不会让你进门了。”
“你胆子不小。”
我笑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双手抱胸,直了直身体,微笑着道:“你帮我了大忙,我也得给你个交代。”
“什么交代?”
“昨天被仇家暗算,受了伤,担心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住哪,会去埋伏我,所以没直接回家。”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接着说:“我仇家很多,以后不知道这种事儿会发生多少次。”
我跟他开玩笑:“辛亏早上买的医护用品够多。”
他笑起来:“你这是咒我啊?”
我也笑:“你先赔我床单再说吧。”
他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撕破的床单,想了想说道:“我是个穷人,没钱赔你床单,”顿了顿,他嘴角勾起坏笑接着说,“把人赔给你行吗?”
我当他是说笑,想也没想就答应:“行啊。”
他听了突然收起笑容,坐起来靠近我,严肃,甚至有点威胁的问:“高一,你真的不怕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前所未有的镇定,盯着他的墨镜想要看穿,一字一顿的回答他。
“我不怕,我可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