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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浮影动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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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蓝玉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床幔,她梦到自己参加一场宴会,还掉到水里。然而小桃子红红的眼圈告诉她,她的梦是事实。

    “小姐,你吓到奴婢。你晓不晓得,太子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脸上一丁点儿血色也没有。”

    赵蓝玉转了转脑袋,“你说,太子?抱我回来?”

    小桃子一脸暧昧不明的神色,“我的小姐哟,您的桃花一朵朵呀!”

    赵蓝玉预备开口削小桃子,赵恒德已经推开门进来了,“玉儿,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儿?”

    “大哥,怎么回事?昨晚我明明和,为什么是被太子送回来的?”她本想说自己和娘娘腔在一起,但大哥一定会训斥自己不顾礼数,夜晚独身跟男子相处。于是,索性跳过那一段。

    赵恒远端着燕窝走进来,回答道:“昨夜你掉入水里,那时宴席刚散,沁园里到处是人,九王爷通知侍卫寻找御医,动静搞得颇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敌入侵呢。”

    赵蓝玉一口叼住送进嘴的汤勺,秀眉一挑。赵恒德摸摸她的脑袋,说道:“我在侧西门许久未等到人,也不知你为何会跟在宁王身后,担心你闯出祸端,于是委托太子派人寻你。万一你遇到什么事情,有太子在,能护你三分。”

    赵蓝玉吞下燕窝,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儿,说道:“大哥,你只考虑可爱妹妹的安全问题,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家妹子的清誉,太子这么一抱,得嘞,您家小妹的清誉要成渣渣了。”

    赵恒远笑道:“清者自清,况且京城谁人不知赵家护短,谁敢质疑我家可爱又贪吃的妹妹,我让他家短米少炊,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一向清冷自持的大哥,无奈地打趣道:“你哥哥我是想抱你回来,但你得要放手啊。”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晚的情形。

    那晚,等到他赶到湖畔,只看到太子怀里抱着一个人,全身被披风裹着。太子向他点点头,表示人无大碍,只是陷入昏迷,并叮嘱他早些带她回府换下湿透的衣裙。他准备接过太子怀里的人,却发现自家小妹硬生生拽着太子的衣衫不撒手。继续纠缠,只会让她伤寒入体。幸而披风够大,幸而夜黑视线不好。太子只能抱着她,悄悄坐上赵府的马车离开。

    作为赵蓝玉的贴心小帮手,小桃子只关心此事传出去,会不会让她家小姐的风韵谈资又添上一笔。

    小桃子这几日提心吊胆,都未曾开心进食。她探听许久,京城的话本子依旧是围绕吏部侍郎他家如花似玉的女儿。于是乎,当晚小桃子一个人干掉了两碗红烧肉,颇为满足。

    说起这位吏部侍郎千金,不得不夸耀一句,人如其名,娇娇。据话本子里介绍,此女是貌美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作的画可引来百米外的蝴蝶,弹的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传闻及笄礼的一曲折腰舞倾倒众生。如果说赵蓝玉是京城不守规矩的楷模,那么林氏娇娇就是京城中人人称赞学习的典范。

    吊儿郎当的赵蓝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个女子。还没安安分分的住几天,就留封书信,偷偷装扮成他二哥的模样,从家里离开了,准备去京郊的庄子里视察。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赵蓝玉京城一霸,终于深刻体会到山外有山,霸外有霸的道理。简而言之,她被劫匪盯上了。

    “山下,何,何人?留,留,下,买,买,买路财。”一个矮胖矮胖的身影拦住赵蓝玉的马,赵蓝玉在马上环抱双臂,笑眯眯看着结巴胖子,一本正经学他说话:“我,我,是是是过路的,没钱。”

    结巴胖子仿佛受到侮辱,转头看向一脸刀疤魁梧的男人:“二,二,当家,他,他,笑话我。”刀疤男沉默寡言,直接拿长刀逼着赵蓝玉下马,冷淡的说:“我们只劫财,不要命。”

    赵蓝玉摸摸口袋,无奈道:“我出门只带了五两银子。”结巴胖子指着她:“骗,骗人。”刀疤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既然小兄弟不说实话,只好请去山寨喝口水,等你传信给家人,拿银子买人。”

    赵蓝玉摆摆手:“我真的只带了五两银子”,她这一趟,本是去庄子上视察粮食收成,准备在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哪里会带很多的银子出门。

    赵蓝玉向来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见机行事,丝毫没有抵抗。到了山顶,看到一块歪歪扭扭的牌子上写着“天雨寨”。

    大当家约三十岁左右,国字脸,额头饱满,双目有神,只是因为饥饿的原因,面色发黄,精气神不足。双目对视,无贪婪急欲。看来,是一个可以交流的人。

    其实在上山的路上,赵蓝玉就扫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山寨还是个不成型的小团体,从山脚到山腰,站岗的人数不多,且都是精气神不足的老弱病残。若是实力庞大的山寨,紫禁城中的那位早就出手铲平了。依她的的身手加上迷药,应付这些人绰绰有余。这也是她为什么敢跟他们上来的原因。若判断失误,她身上还有一枚信号弹预防脱身,只要是赵家伙计看见,就能通知到她的哥哥们。

    在赵蓝玉用掌柜看店小二的目光看大当家时,大当家也在审视堂下的少年郎。青色的布衫,腰间悬挂一支笔。身子笔挺,双手背后,仿佛自己是来此地巡查的主人。圆圆的眼睛里面波光流转,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

    怪不得二当家会把他带上山,只怕这少年非富即贵。大当家心里有了判断,客气道:“请坐,拿笔墨来伺候少爷写字。”

    赵蓝玉丝毫不客气,衣袍一掀,大步流星上前几步,坐在首座。“废话不多说,我只问你们,想不想吃饱饭?愿不愿意好好活下去?”

    结巴胖子愣了愣,指着她说:“废,废话,想,当然想。”

    赵蓝玉点点头,看向大当家,接着说:“近两年西北大旱,不少流民来到京城,只为混口饭吃。但是,后来京城人满为患,于是,驱逐一批人离京。我猜,你们就在当中。”

    “哦,你为何敢如此断定?”大当家眯了眯眼,盯着赵蓝玉。

    赵蓝玉环抱双臂,靠在椅子上,笑了笑。“第一,你们的服饰。西北多风沙,衣料以棉布为主,斜襟领比较高。第二,你们的口音。即使是在同一地方,口音也有地域化差别。第三,”赵蓝玉朝外面努努嘴,“那块招牌,天雨寨,你们很期盼降雨。降雨就代表有收成,就不用挨饿。”

    看到二当家刀疤脸沉默不语,以及特别明显的结巴胖子脸上吃惊表情。赵蓝玉就知道,自己分析的不错。至于她足不出户,也能对各地风俗了如指掌,那是因为,赵家的生意遍天下,在京城也有西北籍的掌柜。

    大当家还是持着怀疑的态度,轻蔑说道:“说不定,你恰巧有西北籍的亲戚。”赵蓝玉翘着二郎腿,随意晃悠道:“如果我说,我是赵家三少爷呢?”

    沉默不语的二当家开口了:“是,货通天下千里行的赵家?”

    赵蓝玉自豪的点点头:“是的,我说给你们活路,就是想让你们成为我赵家的伙计。”大当家的眼睛都亮了,赵蓝玉笑着说:“本来此行就是去视察庄子,预备聘用一批人,刚巧,就遇到了你们。不知,你们可否愿意?”

    大当家正准备说话,忽然,门外一声急促的声音传来:“报,山下来了大批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