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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泽笙,你又在睡觉?”
一声惊雷在头顶上方响起,吓得正神游天外的贺泽笙灵魂归位,恢复了意识。
“我在。”
迷迷糊糊中本能地应了一声。还没弄清楚是谁在叫自己,便又听到一阵爆笑和窃窃私语。
男的女的都有。
“呵呵,这叶泽笙,十次有九次听学都在睡觉。这晴川叶氏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丢他们晴川叶氏的人就算了,要是丢了咱们四方书院的脸,我看她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哼!这叶泽笙文不成,武不就的。就她,也能代表咱们书院去帝都参加四大书院一年一度的比试?我看咱们四方书院这回怕是要丢人现眼喽!”
“就是,不过你们也不看看她们家是谁在撑腰?到这四方书院来,你们真以为人家是来读书的?”
“唏!你们小声点,让晴川叶氏的人听见就不好了。”
“怕什么?只许他们家出个这么丢人现眼的人?就不许别人说了?”
叶泽笙从书案上直起身子,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这才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木质结构、视野开阔,静雅而古朴的书舍。两边分别整整齐齐排列着十来张低矮的书案,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一人一桌跪坐在蒲团上,正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些孩子都是清一色湖水蓝的学生服,连贺泽笙自己身上也是一身同样的服饰。
这是哪?
这些人是谁?
脑子一时半会像是缺氧了一般混沌。
自己明明是在……。
是在哪来着?
一拍脑袋:哎呀!瞧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叶泽笙,你给我滚出去!”
惊雷又起,叶泽笙只觉头皮发麻。束发时特意留下的两缕刘海被一阵衣袂飘飞的劲风吹起又落下,乱七八糟地贴在脸上,遮住了眼睛的大部分视线,只能从缝隙中瞥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双黑色的长靴子。
看到这双靴子,叶泽笙的嘴角抽了抽,很是无奈地哀求道:“墨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一不小心打了个盹而已。您老人家就通融……”
话还没说完,只觉衣领一紧。墨修言二话不说,直接拎着叶泽笙的后领子,把她拎出了闹哄哄的书舍。
说是老人家,其实这墨修言不过也才二十七八岁年纪,但在叶泽笙她们这些十五六岁的孩子眼中,的确是年龄大了点。
叶泽笙被人老鹰捉小鸡似的拎着后领子,一路上还在喋喋不休的吵嚷:“哎哎哎!您老人家这是要把我扔到哪里去呀?赶紧松手松手,不然要出人命啦!……”
墨修言把脸一沉,喝道:“你给我闭嘴,有人要见你,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四方书院,是云起国四大书院之一,位于鹿鸣山半山腰,学府占地面积很大,分为“南楼”“北楼”两院。南楼是以文为主、以武为辅,相反亦然,北楼以武为主、以文为辅。取南文北武、广纳贤才之意。平时表面上文武分家,老死不相往来。但暗中都憋着一股劲,学生们也都相互看不顺眼,时不时就会偷偷来一场小规模的文打武斗。
此时正值四月,到处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抬头便能看到掩映在一片片绿树丛中的游廊飞檐、学舍、住所。林荫小道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穿着整齐的学子走过,见了墨修言都纷纷行礼避让。
虽然已是午后,却仍是鸟鸣声声,清脆悦耳。
后山有一处十分僻静清幽的所在,有竹林、有瀑布。
凉亭里,一位长身玉立,一袭菜衣的少年公子,正背着双手,怔怔地眺望着远方不知名的某处出神。
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走进凉亭,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公子,他们来了。”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回过身来走出凉亭。有风拂过,阳光透过竹林起伏成一波红色的海浪。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见的模样,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红色的海浪中,白衣的少年宛如深涧空谷中的一株幽兰,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叶泽笙一见到这个人,便立刻飞奔过去,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欢快地说道:“师兄,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我都快闷死了。”
云深笑意盈盈:“这不是来了吗!不光是我,看那儿,看看还有谁来了?”
说着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叶泽笙偏过头,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竹林里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子着鹅黄色衣裙,面若桃花,正含笑看着她。另两个也是长袍广袖,丰神俊朗的少年模样,同样悲喜交加地望着她笑。
林晨雨、司徒凌忻、周顺,一个不少的都来了。
叶泽笙也朝他们招招手笑了笑,回头看着云深,小声地问道:“师兄,他们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记不太清楚了。”
云深皱起了眉头,眼睛看向墨修言。嘴里却对叶泽苼说道:“是我带来和你读书作伴的朋友,你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别怠慢了人家。”
叶泽笙一听喜出望外地说道:“好啊好啊!以后就有人陪我聊天了。”
说完立刻就小鸟一样飞快地朝着三人跑去。
等叶泽笙走远。
云深才冷若冰霜,语气如刀地对墨修言说道:“你不是神医门翟天临的亲传弟子吗?不是自称神手御医、识鬼除祟、无人能及吗?”
墨修言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静静地听着云深对他冷言冷语、毫不客气的斥责和讽刺。
对于云深以这样冷若冰霜的态度对待他,墨修言并不生气。于他而言,云深如果不是这个态度他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云深能归来也是大幸事。怎奈自己医术不精,已经半年有余,尚未有医治叶姑娘失忆的良方。云深责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云深说完又转身进了凉亭。
墨修言忙快步跟上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太……,公子,你放心,修言定当尽全力医治好叶姑娘。”
凉亭里有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副棋,书童早已摆好了棋子。茶水正冒着热气。
闻得此言,云深脸色稍霁。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说道:“除了你,我回来一事宫中还有谁知晓?对了,还有那位又是个什么情形?”
墨修言思忖片刻,说道:“宫中除了我,只有太医院院使魏文俊知晓。”
云深点点头。
墨修言继续说道:“至于那位太子嘛,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贵妃娘娘和皇太后也一直在为他精心调理,也看管的紧。所以不见有任何异常。不过,宫中最近传来消息说陛下正在打算为他选妃。”
“选妃?”云深蹙起了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但随即又恢复了神态。说道:“这事先放一放。我今天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办,墨先生辛苦,此次我带了三个人前来听学,还请墨先生为他们引见。其他人我信不过,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但有一点,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记住我的话!”
“这……”墨修言面有难色,欲言又止,本来他还想问一问这三个人是什么底细的,可这样一来什么都别想再问了。
一阵笑声传来。
那边的四人,正前仰后合笑作一团。
只见叶泽笙指手画脚,好像是在讲着什么好玩的事情,让另外三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只听她说:“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当时才六岁,那老头居然让我读什么《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我可不干了,就问他为什么非要让我读这些东西。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你将来是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我就想啊,我姐姐们都是嫁给公子。我为什么要嫁给太子?所以我说我不要嫁给太子,我嫁给公子好了,这样就不用读那么多书。老头一听,气得胡子乱抖,打了我好几戒尺。”
“还有一次,那老头又让我背《三字经》,我不是记不住,实在是太枯燥无聊了。但不背又不行,于是我只好乖乖背给他听,他闭着眼睛跟着我背书的节奏摇头晃脑,我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只好滥竽充数地接下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要睡觉……。那老头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听着,听到后来才发现我跑题了,眼睛都绿了。我吓得撒腿就往荷花池边跑,他出来追我,结果自己掉池塘里去了……”
她连比带划,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林晨雨却是听得胆战心惊。
自从那一次昏迷醒来之后,叶泽笙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但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和林晨雨他们三个,最可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当云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时候,林晨雨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总想着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再说。心想:你要是装的,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