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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何时,这边陲小镇上来了一群锦衣华服之人,没有修为,但看上去一个个都不简单。
鬼墨源机已经在暮鼓镇待了两日,每天都跪在言寻父母坟前,心中自然是怨念满满,他回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二哥和大哥,不经抱怨道:“大哥二哥,一个小小的青州边陲言家,加上一个瀛洲扶桑神殿,父亲也竟会服软,我真懂不了父亲是怎么想的,人老了果真也是胆子小了。”
鬼墨玄机摇摇头,眼底尽是失望,这个孩子心性的老五,永远也长不大了,大局、人理,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鬼墨家要是日后交到他手里,绝对会走向衰弱,夺嫡战,他和老大压根没有想过认真对待过,但他此刻起,便不想在对他这个五弟客气了。
他笑了笑,道:“五弟真当父亲怕墨尊,墨尊虽和父亲同为虚境,但父亲高了墨尊三个小境界,真动起手来,墨尊毕当身消惊玄谷,只是墨家还有一个扶桑大人,那个传闻虚境之上的妖怪,三陆九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虽不在十帝之一,却实力超越十帝。若不是近些年一直在闭关,从未现身,外界更是有人猜测墨老爷子已经道消,墨家人又有谁人敢动?传闻就是传闻,外界谁又敢去试探墨家,五弟倒是第一个敢动墨家的人,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有些事你自己多去想想,在做,今天是墨家,明天要是沈家,以沈鸣寒的性子,他敢当着父亲的面把你宰了,你信吗?”
玄机的话很慢,在鬼墨源机耳里却是那般刺耳,鬼墨源机嘴角上扬,眼中尽是玩味,“二哥,这是在怪我,做事没有分寸吗?”
“分寸,你小子要是有,你敢把言家一众七十八人全给杀了?那可是墨玖璃,墨家玖公主,墨扶桑的心头肉,墨家唯一的女儿,你懂什么意思吗?父亲若是没有那一跪,你以为你真能活着走出惊玄谷?你在这自己好好反省吧,至于夺嫡战,我和玄机便陪你好好玩玩,若不是你是大娘所生,你小子也配外人个个尊你为五爷?”鬼墨千机也是愤怒,“玄机,我们走。”一黑衣一白衣,鬼墨家大爷和二爷齐齐离开暮鼓镇。
只留下鬼墨源机,他眼中尽是杀意,竟然都撕破脸皮了,他也不想遮遮掩掩了,他微微抬手,道:“奚,去白鸳城,通知姓顾的,他说的生意,我接了。”暮鼓镇又一个人离去……
另一处言寻手中握着一把有些锈迹的柴刀,奋力看向面前挡路的草木,他要去一处清潭,只有他和父亲知道的一个地方,面前的花草越来越多,瀑布声也能慢慢清楚听到了,他也陷入了回忆……
往事不断浮现。
那年他十四,父亲把他送去了青州学府,学府里跟他同龄的那些人早早都开始修炼,练体、化血、启星、入灵、灵动、灵变。而他却只是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废物,本来就是来自边陲小镇,还是一个没有修为的,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冷嘲热讽,欺辱一样接一样,他在学府里被压的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逃……
言寻向学府申请去书院打杂,学府没有表态,只是派了一个弟子告诉言寻,只要华阳先生同意,他便可以去书院。书院亦是一处特殊的存在,整个学府的武技、术法、史书典籍,全部在书院里,而正是一个如此重要的地方,竟没有一个人是有修为的,全是凡人,就连院长华阳先生亦是没有丝丝修为,他想在这他再也不会被欺负和侮辱了。
也正如他所想那般,书院里的人都是那般和善和随性。他见到华阳先生,是在书院的后山——归云山,华阳先生手里拿着一把锄头正为田里的庄稼除草,一身粗布麻衣,一顶竹编斗笠,任谁都不会把他当成那个学府里人人敬重的华阳先生,哪怕面前耕作的老人没有一丝修为,也没一个人敢轻他辱他,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华阳先生看见言寻的第一眼,便笑着问他:“小子,怎么会想到来书院,这可是一个无趣之地。”老人摘下头顶的斗笠拿手擦拭脸上的汗渍,也不顾手上的泥污,是那般随意。
言寻道:“老先生,言寻也想成为老先生一样的人,不在被欺侮,望老先生收下我。”说着便对华阳先生拜了一拜。
华阳先生亦是大笑,收起锄头,走到言寻身边,拿手在言寻头上轻轻敲了敲,道:“你小子,鬼机灵,书院虽没学府热闹,但倒也清净不少,惹是生非的人也少,对你这个跟小老儿一样没有修为的人老说倒也不失是个好去处,罢了罢了,多双筷子而已……”说着华阳先生便把锄头和斗笠交到言寻手中,对他招了招手,道:“跟小老儿先回书院吧。”
回到书院,一路上无论是谁都会对先生道句好,华阳先生带言寻去放了农具便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居室——华阳居,这院子不大,却别有一番古色古韵,院门两旁贴着一副对联,但字迹却是斑驳,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字,对联有些年头了,也不知为何不换掉,门额上的木匾“华阳居”,字迹也是斑驳,但比起对联却也好上许多。
推开院门,小院子里,一个素衣女子被对着他们,摘着竹篮里的茶叶,她回头看到华阳先生和言寻,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宛若江南细雨般温柔,“师傅,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有您身后的弟弟是谁?”
一声弟弟,把言寻喊的愣住了,言寻也偷偷瞄着眼前这女人,脸顿时红透了,这女人也太好看了吧。眼若星辰,琼鼻玉唇,发如墨,眉眼间尽是温婉。女子看言寻偷瞄她,咯咯咯的浅笑前来,一旁的华阳先生亦是笑了,道:“还不是为了这小子,以后啊怕是要在这住下咯,未鸯,你云天师兄呢?”
“这么说来,师傅,这个弟弟,就是小师弟了吗?您说过能被您带回来的人,可都是自家人,我好像也是这么被您骗过来,稀里糊涂成了您的弟子。”
“至于云天师兄嘛,刚回云水国去了,云水除夕皇子都是要回去的,看来今年就只有我们三个了。”曲未鸯伸手拨了拨遮在眼睛的黑发,对言寻笑了笑,道:“小师弟,姓名是什么?可有字号?”
言寻摇了摇头,道:“言寻,今年十六,还无字号。”
曲未鸯道:“那师姐给你取一个字号如何?字弃庭,号小爷,如何?”华阳先生大笑,道:“你啊你,玩心还是怎么重,要是被学府那帮人知道,少不了一顿说道,丫头。”
言寻也是笑了,眼眶也微微泛红,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家人外的关怀。
弃了学府,归于书院。字弃庭。至于小爷,怕是师姐对那些人的回应吧。
那天他到了书院,那天他多了一个师傅、一个护短的师姐、一个未曾谋面的师兄,那晚他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宿醉。
本是黄粱梦一场,醒来不辨真与假。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去了先生那,脑子还有些昏沉沉的,未鸯师姐便给他端来了拜师茶,三拜九叩,华阳先生接过了茶,轻呷一口,道:“言家小子,小老儿也喝了你的茶,做了你的师傅,我有一个规矩,我希望你能守一辈子:善恶自断,问心无愧。这八字算是小老儿给你上的第一课。”
言寻点头,拜叩先生,“言寻自当记住先生教诲。”
茶盏缓缓放在桌子上,华阳先生从怀里取出一个雕工精致的白玉瓶,放在言寻手中,温润在手中蔓延至全身。
华阳先生道:“小老儿没有修为,自然是教不了你修行。肚子只有些墨水,便只能教你做人的道理,琴棋书画倒是都会一点。这白玉瓶算是给你的拜师礼了,瓶子里是三滴血,三滴连当今天衍星帝都认不出的血,也是为师早些年和星帝游历时所得,只记得星天衍见到这血时,一直摇头,道:‘这方天地这会有这种血?’随后便嘱咐为师,无论如何都别去试着炼化这血,不破不立,这血轻则令人道消,重则直接骨焚魂散。你就当个小玩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