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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九九曼珠正睡意朦胧,隐隐听见外面有些嘈杂,好似有大型聚会一般,各种声色皆具。无奈中,她拖着身子起身梳洗,正准备梳妆时,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听上去还挺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九九曼珠有些警觉,问道:“谁?”
门外人急道:“大嫂,大嫂,是我啊,我是小白!出事了。”
在起身前,她就已听见院外的嘈杂声,联想起来,九九曼珠还以为有人聚众闹事,她便顾不得妆容,拿好梳妆桌一旁的红色纱巾,倏而披在了头上。
“小白,外面是有人闹事吗?你看你,急得一头汗。”九九曼珠拉开门,看见珀华火急火燎的样子,她又看向一旁,继续发问:“画之,外面发生了何事?小白竟如此慌……”
话音还未落幕,珀华就抢答道:“大嫂,外面比闹事更可怕,正厅外挤了好多人,她们都想求亲,此时在正厅里的已经是第三家了。”
画之也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九九曼珠一时未反应过来,过了半晌后才试着张嘴询问:“谁?谁……求亲?”
珀华真像那皇上不急太│监急,忙解释道:“昨日午膳时,大哥当着父亲的面说不喜欢你,而后父亲就对外放话,说…说……”珀华急得竟忘记要说什么了。
“父亲对外说,‘鄙府大公子木易沙华,将行冠礼,鄙人良飒想为他觅一位发妻,不论条件门派,缘出即可,有意者皆可上门浅谈。’父亲放出话后,然今晨天还未亮,就有好些家族备好嫁妆上门求亲,现在,已是第三家了。后面排着队的也还有好些,这样下去,府门门槛怕是都要被踩坏了。”
九九曼珠两眼空洞,目中无影,好似一具空壳站立于前。
一阵儿,画之见她未语,唤了声“大嫂”,九九曼珠才像机械一般,张嘴道:“门槛坏了换一个便好!”
珀华急得跺了跺脚,大声道:“大嫂,门槛踩坏了是可以换呀,要是大哥被抢走了,就没了。”
九九曼珠昨夜思考了一宿,有些东西却怎么也得不出答案。她猜不出木易沙华是何种心思,加上她无论如何抉择,她终将是要回归缙云界的,所以她还是不明不白地选择自我欺骗,骗说自己多留一段时间只是为了还债。因而她故作无事人,淡淡道:“这与我无关。”
画之一听便知她心,道:“大嫂,你真的不在乎吗?你冷静下来,问问你的心吧!”
同时,珀华快急哭了,满脸丧道:“大嫂,...…你先跟我们去看看,看看再说。”
九九曼珠不忍心让面前这小可爱难过,他这一脸无邪的小脸蛋上充满忧丧感,一点也不搭,让人看了莫名心疼,所以九九曼珠无奈中就跟着他们朝主厅方位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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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厅庭院内的空地上积满了人,以家族为堆。
从庭院旁的走廊望去,放眼一看,密密麻麻都是人头,能隐约看到人头延至府门门外。庭院院墙上原有的镂空雕窗和庭院院门旁的盆栽都淹没在人群中,庭院地板白玉石也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府门外,有一着橙红色纱衣的人,似男似女,十分诡媚,身周略饶戾气,周围的人皆对他指指点点,绕道而行,生怕靠近些就会沾染什么一样。
一人道:“他,他这歪魔邪道之人怎么会来此处?”
另一人道:“以前千代和木易还算世交,他来也没什么奇怪吧?”
一人接着道:“可你看他是什么人?”
另一人赞同道:“也对,这种怪物就不该出现。”
一人继续道:“木易大公子招亲,千代家族无一人来此,他瞎凑什么热闹,不男不女的,难不成……?”
他们一旁的人提醒道:“你们别说了,快走快走,怪物来了。”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吠着,分明不干他们任何事,却像是被人刨了祖坟一般,不吠则自觉不如狗。
府内,九九曼珠跟着画之和珀华,从走廊朝主厅而出。
刚到主厅大门门外,他们就听见了厅内传出尖锐而刺耳的女人声。
“飒老爷啊,这小花就很不错,人标志,未来好生子,您仔细瞧瞧看……”
九九曼珠和画之侧着身子斜着头,偷望向厅内,而珀华个头小,则是低头钻到她们身下一旁,依靠着门,偷瞄向内。
厅内正中央,一位圆润富态的女子舞动着肢体,她旁侧有一身着粉衣的中年女人。九九曼珠将目光移向主厅门正对的座椅上,座椅上坐着霸气而干练的中年男子,只是他脸色稍显怪异。随之,九九曼珠又瞄了瞄正厅侧方,两张座椅上分别坐着两位男子,一个凛然英锐清瘦魁梧,另一个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她看向他们的面部,原来是木易大公子木易沙华和二公子木易枫华,他们两人的脸神色奇怪,绿中发红,红中发黑。
正位一旁的管家见大家如此反应,“小花姑娘,着实抱歉,大公子与您尚差一些缘分,小人在此略表遗憾。姑娘标志大方,定能寻到更合适的夫家,”他轻咳了一声,整了下嗓子叫道:“下一位!”
只听见“哼”的一声,圆润富态女子小花转头就向门口哭着跑出。虽说小花面带轻纱,可仍旧也遮挡不住小花的肥头大耳。
九九曼珠见此状,心里轻松了许多。
不一会儿,从主厅外踏进一个身形婀娜多姿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带着面纱缓缓走进门,很有文雅妩媚之范。正厅中的侍卫家仆全都看得目不转睛,正位上的中年男子也泛起了微笑。
一旁的粉衣红娘又放出她那尖锐而刺耳的声音,面向正位上的中年男子询问道:“飒老爷,那胖的不行,这瘦的总可以吧?”
木易良飒微笑着点了点头,木易沙华和枫华在一旁倾力苦笑以作陪衬。九九曼珠斜飘了一眼木易枫华,心中不由觉一紧。
“飒老爷,小女子名小雅……”一阵男人般,比公鸭嗓还可怕的声音弥漫于正厅。
此声一出,主厅内画风突变。木易良飒脸色倏然铁青,他脸上这瞬间的变化比色盘上的颜色还丰富绚烂。正厅周围的空气也因此瞬间变得静了,原本还在一角羡慕讨论着的侍卫也瞬间闭上了嘴。木易沙华和枫华听着这声音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两下,脸上之色也是不言而喻。
画之在九九曼珠的耳边轻声细语道:“这女子各方面都好,可惜这嗓子……诶!”
珀华带着兴奋小声道:“这才好嘛!”
九九曼珠:“……”
木易良飒摇了摇头。
小雅见此,文雅妩媚之范瞬间化为乌有,霸气转身准备离开时。
管家道:“小雅姑娘,抱歉了,……”
话刚出几字,小雅便甩下一句:“客套话就不必了。”而后,她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管家喝道:“下一位!”
话音刚落,九九曼珠便闻到一股清幽之香。随即而来的是一位蒙白面纱、着黄橙纱衣的女子,她缓缓走入正门,气场优雅大方,又带一点惹人爱怜之感。
红娘又放开口道:“飒老爷,这是目前求亲中最优秀的,如您还不满意,就得再候些时日了。”
九九曼珠心越悬越高,她本以为自己做好了选择,也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她将此归为是因为听多了红娘这尖锐刺耳之声,才使自己心里硌得慌。
橙衣女温柔自荐道:“飒老爷,小女子名熏儿,是墨夷家的小女。”
九九曼珠听见橙衣女子的名,觉得好生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木易良飒一脸认可,笑道:“墨夷可也是大家族,竟主动上门恰谈,诚意很足,实属不错。”
熏儿笑了笑,道:“家父向来都很欣赏贵府,一直期盼能与贵府结秦晋之好。”
木易良飒接道:“既如是,而后我定登门拜访。”
……
门外观看的九九曼珠看着木易沙华面带微笑,心里越发硌得慌。而后,随着他们的对话,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眼神里充满了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一种独特感伤。
珀华侧仰着头,看向九九曼珠,盯着她的眼睛,也随之莫名的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是瘟疫一般,弥漫在九九曼珠周围。画之心中早已笃定今日之事绝不可成,原本还很佛系,她却不知何由,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越听,九九曼珠越难受,她强制自己听,却怎么也听不下去,于是她转身默默离去。画之理了理自身情绪,拉上珀华,跟随九九曼珠而去。
九九曼珠一拖一步,步伐凌乱不堪,一小段路竟走了近半炷香时长。画之拉着珀华,跟随其后。
珀华急问道:“画之姐姐,我们不去安慰大嫂吗?”
画之道:“小屁孩,你别捣乱就好,有些事她需要自己想清楚。”
好久,九九曼珠六神无主地回到南苑院落,她坐于一旁的长廊上,望着树上叽叽喳喳到处飞窜的小鸟,独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