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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看了吗?”长刀安排了手底下侍女的活计,在小公主房中绣着鞋面。
“细细看了,有些是信纸的灰有些是纸钱的灰。”小侍女小斧凑到长刀耳边说。
“哦?”长刀来了兴致,“你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姐姐你看。”小斧把包在手帕中的灰烬里未烧干净的信纸碎屑和纸钱碎屑递给长刀。
长刀慢慢对着光看了看,说:“倒是纸钱没错,不过这信纸······“
“是不是短剑姐姐给她的爹娘写的相思信?”小斧虽最是听长刀姐姐的话,却也和短剑姐姐这几个最先服侍王妃的侍女关系都不错,不由得为短剑说了句话。
“这纸是王室的专用纸,虽王妃对我们极好,我们是万不敢僭越去用王室的专用纸的。”长刀把纸屑包好放在怀中。
“这,姐姐的眼睛定是看不差,虽然王妃治理后宫如治军,但对我们这些身边人还是极好的。是不是短剑姐姐一时疏忽,误用了。”小斧轻轻咬着嘴唇,不是她心软无脑,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王妃的人都是从小就服侍的,只不过进郭府的时间略有不同。
“若说是你干这事,我倒信。你短剑姐姐平素是怎样的人你不知?再谨慎不过的一个人,怎能如此行事?”长刀攥着鞋面,“除非······”
“除非什么?”小斧歪歪头。
长刀笑笑,“无事,咱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承了郭老将军的恩情,免于卖去那下作地方。无家人能被威胁,又不为钱财所动······”
“对啊对啊,我们绝不会为了些钱财就动心的。”小斧很认真的点头,贪财的早就被安排嫁妆出嫁了。
“你啊你,自己差点被甜点心骗多少次了。好在你虽然贪吃,却最是知道分寸。这事莫要对其他人说,眼下公主还这么小,谨慎些总没错,细细盯着殿里人,特别是短剑。”长刀压下心中不安,点着小斧的小脑瓜。
“嘿嘿,小斧办事姐姐还不放心,都觉得我傻,最是不注意我了。有毒的点心我是从不吃的,其余的她们费心做的那般好吃,不吃岂不是亏了。盯人我最擅长,只是之前从未盯过姐姐们呢,还得缓几日留心,若是真有异动,怕是会打草惊蛇。“小斧虽然看似大大咧咧,但是能留在王妃身边且获得长刀信任,就证明她并不是面上那般简单。
······
“侯爷。”月乐和侍卫一般背着一筐药草,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巷找到了蒲鹤所在。
“乐儿?你怎么来了?”蒲鹤听见声音,噌一下站起来,本想迎接他的乐儿,但是两眼发黑差点扑到正在煎熬的药罐上。
月乐快步扶住,看着面黄肌瘦的蒲鹤,不由得落了几滴泪,又速速抹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怎么不能来了,只许你这个好官在此,不许本公主来看看自己的子民吗?”
“乐儿,赶紧给我回去!”蒲鹤冷下脸。
“等疫情好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回去见我们女儿,好吗?”月乐扶着他坐在凳子上,接过他手中的蒲扇,继续守着药罐。
“姝儿她······姝儿她可还好?”蒲鹤虽然硬下心来不去想月乐和姝儿,但是每次轻眯地时候总是因为梦湿了衣衫。
“她很好,很健康。我让圆儿守着她,我来了反而对她有好处。我是以圆儿的身份来的,我把危险带来了,你可怕?”月乐低声说。
“哈哈哈,怕甚?”蒲鹤紧握着月乐的手,他心知多说无益,心里叹了口气,希望疫情能控制住吧。
······
“王妃,如此前进还得10日才能到郭老将军那里。”一位小将擦了擦奔跑冒出的汗,对郭敏说。
“10日,可够长的。”郭敏眯着眼望着前方,似是走了神。
“郭将军说郭老将军情况有些不好,边境的都是军医,对郭老将军的病症有些无能为力。”小将越说声音越低。
“既然父亲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不好了。”郭敏钻出马车,走到车队中最好的马前。
“这是谁的坐骑?”她拍了拍这匹烈马。
“王妃,是我的。”小将说。
“巧了,喂养的不错,借我用用。”郭敏在小将惊呼前跃上烈马,烈马本想撩蹄掀下她去,郭敏勒紧缰绳一掌放在马头出,马竟慢慢平静下来,不敢挣扎了。
“王妃厉害,此马是我费劲心力才驯服的,平素只认我一人。”小将不曾亲眼见过郭敏能耐,只是听闻军中同僚们谈论过,今日一见,倒是彻底信服了。
“此是郭家的驯马术,若你感兴趣,日后教你便是。”不等小将跪谢,郭敏双腿夹紧烈马,瞬须到了太医们身旁。
郭敏扫了一眼,刘太医已经年老,怕是经不起她的折腾。她望向刘太医的小儿子,也是宫中太医,虽然年轻,却承袭了其父的医术。
“小刘太医,车队太慢,你先随我走。”郭敏对小刘太医说。
“王妃,这······”小刘太医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刘太医站出来说,“王妃,小儿何等身份,和您骑马怕是不妥。”
“都何时了还拘泥此事?”郭敏恨不得顷刻就到爷爷身边,哪还管什么男女不得共骑一马。
“老夫,老夫愿意前去。”刘太医也知道郭老将军已经年迈,怕是拖不得太长时间。
“刘太医,您的身体怕是撑不出在马上奔波。”郭敏真心实意地对刘太医说。
“这······”刘太医犹豫着,现在虽说无人敢说此事,怕是日后有心人翻出此事,自己的儿子得先被拿出来,只怕是性命不保。
“这样吧,再牵一匹好马!”郭敏对小将说。
“马来了。”小将急忙把一匹好马牵过来。
郭敏要过一段麻绳,拴在那匹马的缰绳上,然后另一端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刘太医,您去还是小刘太医去?”郭敏又尊敬地问了一遍。
刘太医一看,倒是对王妃的行为所感动,虽然他的儿子承了他的医术,但他从医数年,论起经验和对郭老将军病情的把握,他都应该随王妃前去。
“我去。”刘太医背起他的医箱。
两个声音一齐响起。
“父亲,您······”
“刘太医,您的身体······”
刘太医还算利落地骑上马,”王妃,若是我身体不行,也不会跟着前来了,莫要因为老夫的年纪看轻老夫。”
“哈哈哈哈好!那就辛苦刘太医,其余人听我安排,以原速度前进。还有告诉路途中的驿站,安排好骏马,喂饱了粮草。”郭敏说完,呼地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刘太医,拿个垫子过来。”
太医们的马车里正是有垫子,小刘太医转身拿出来一个。郭敏指导着他绑在刘太医的马身上,再让刘太医坐上。
“刘太医,可坐稳了?”郭敏收紧两马的缰绳。
“坐稳了坐稳了。”刘太医看似淡定,实际上早就服了一粒清心丸。
“驾!”
······
这日偏傍晚,短剑匆匆来找长刀,什么也没说,呼地跪在地上。
“怎么了,短剑,起来再说。”长刀没想到短剑呼地跪下,忙去扶她。
“姐姐,我平素负责王妃的小书房,却犯了监守自盗的罪,请姐姐代王妃罚我。”短剑流着泪,不肯起来。
“这是何意?你且说明白。”长刀表情微微严肃了。
短剑似未留意,继续跪着说道,“那日晚上梦见父母后惊醒,便想着既然睡不着,那便去给父母写封信,便趁着月光到了王妃的小书房,没敢点灯,写了一封信。我凭记忆拿的王妃惯用的草纸,谁知道今日我清点才发现,竟用成了王室专用的信纸。”
长刀微微愣住,短剑俯着身继续说,”短剑有三错。第一错,不该从外面买纸钱来殿中烧,还要姐姐依着情面为我隐瞒。第二错,不该失了谨慎,把王妃平素都少用的信纸给用了。第三错,不该偷偷去王妃的书房,王妃对我们素来好,我若是说了,她虽不会容我在宫中做此事,也会找个机会让我出宫去道观祭奠。被梦给蒙了脑子,不忠不义不慎,请姐姐治我的罪。”
短剑说完“空空空”地磕了三个响头,把额头都给磕红肿了。
长刀一时气一时惊一时叹,短剑此番倒消了长刀的疑虑。若是因为梦,失了以往的谨慎,倒也是可能的。长刀看着柔柔地跪在地上哭泣的短剑,唤起了她素来护短的心肠。
“起来吧,下次记住就好。此事等王妃回来后我会完完整整的告诉王妃,还得请她决定如何处置。毕竟,此事的严重性在于你私自去王妃的书房。”长刀看着短剑煞白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莫要担心,继续认真做事,一起护好小公主,只当是戴罪立功了。”
短剑恢复了些神色,附身称谢,顺带躲过了长刀扶自己的手,起身时却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长刀被乳娘唤去商议小公主最近吐奶严重,便无人注意到短剑右手的蔻色指甲下有些湿润的新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