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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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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倚之是大黎王朝最文弱的皇子,虽已过了开府年纪,同龄人甚至都已抱上了娃娃,他却还因身体羸弱不曾开府,久居深宫由郑贵妃亲自照料。

    对此,见过他们母子相处的桑郁很是有些惊奇,被郑贵妃那样娇纵宠爱的桑倚之,身体没有变宽心理也没有长歪。桑郁曾经向桑易吐槽:“就郑贵妃那样娇惯二哥,也不知他是怎么坚持长的这样正经,真是开天辟地第一稀奇事。”

    桑倚之瞧着桑郁认真思考的小模样,还未长开便已十分美艳的眉眼此刻微微皱着,一脸严肃,更是忍不住逗她:“我瞧着你今日总是心神不宁,莫不是林子羡不要你了?”

    桑郁微微一愣,却也马上反应过来想笑一笑敷衍过去,只是她本就是重情的人,却只是挤出一个苦涩的笑:“还是瞒不过二哥。”

    皇宫里最多的就是亭台楼宇,水榭歌台,庭院深深,黄昏对浓秋。巴掌大的枫叶铺满了青石板路,白衣少年怀抱焦尾古琴背对着桑郁,夹着微凉寒意的秋风吹过重重高楼,冰冷的打在她身上。那时的桑郁尚且年幼,李墨将军一生不同情爱,自然也不曾教过她什么是喜欢。

    桑郁有时会想,她同林子羡十几载的情谊,终究黄沙入黄土,此生不相见了。

    风吹来点点残花,夜雨里被打下来的稀碎小花匀称服帖的铺在台阶上,有女官低垂着眉眼弯腰收拾,一时殿里殿外寂静无声。

    桑倚之一身广袖长衫病弱的站着,瞧着这个往日最疼爱的妹妹伤身,眉头紧皱不知如何安慰:“他真的如此?你别难过,我这便找他去!”

    微冷的清风透过厚重的纱幔悄悄吹进寝殿里,桑郁发间的流苏微微碰撞,华丽的衣裙沾上的水被飞舞的衣袂带起,划出耀眼的弧度。

    她忙拉着他:“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不喜欢我却是他自己的事情,二哥,你别。”

    两情相悦的道理桑倚之哪里不知,只是从小桑郁便和林子羡最亲近,几个皇子甚至是李将军都以为他们最后会在一起,甚至因为他们门庭相差太多,连让林子羡去边境建功立业都计划好了。却不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桑倚之眼神闪过一丝精光,却不再说什么,只温柔的拍了拍她肩膀。

    桑郁很快调节好了心情,想着桑易曾说街上新开了一家乐坊,便想去瞧瞧:“二哥,我们去街上玩吧?”

    桑倚之眼角含笑:“好呀,我们去街上,等下父皇宣我们进去时便同刘公公说我们出去逛街了。”

    桑郁终于想起来此次是黎帝召见,她才盛装入宫,她砸吧砸吧嘴:“依二哥你看,此次父皇到底想说些什么?怎么我这个宫外长大的都被召进来了?此前我可从来不用入宫啊。”

    桑倚之笑笑:“怕是太子又叛逆了吧。”

    黎帝共有三子两女,与历任国君相比委实算是血脉稀薄,许是因为家里孩子少,兄妹几个关系好的很。更令黎帝烦恼的是,这一届皇子很是非同寻常,各个只想做富贵闲人无人想承继大统。黎帝到了立太子的年纪时,从斗鸡捉鸟中率先醒过来的桑郁自认身兼重任,终于用抓阄这个古老而又简单的方法定下了桑辰。桑辰为了减少自己抓到的几率甚至不惜拽上桑郁桑宁一同抓阄,美名其曰若是出了个女帝也不失为一种美谈。抓到太子的桑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桑辰醒来的时候圣旨已经被请到了自己府里,感叹效率之快的同时被黎帝亲自传授理国之道。处理政务时居然颇为上手,黎帝感叹棍棒底下出明君时桑郁和桑易正在酒肆胡混嘲笑桑辰那个倒霉鬼。桑辰还记得当初同几个兄长偷偷商量时发觉桑辰最是正直伟岸,从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感叹自己这个小团体居然出了叛徒时灵机一动,发现他好像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于是兄妹几个将纸条上全写上了太子,只让桑辰先亮纸条,于是他就成了太子。

    桑倚之回忆:“烧纸条的时候我害怕极了,”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快烧完时桑辰跑过来找我玩,我吓得直接把纸条扔火里边,桑辰还以为我在烧情书。”

    桑郁桑易对视一眼:“哈哈哈哈哈这个傻子。”

    思绪回神,桑郁小心翼翼的问桑倚之:“他可是知道了什么?”

    桑倚之凑过来,小心的拍了拍桑郁的肩膀:“不必忧心,我听阿易说太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小宫女。”

    桑郁大惊:“真的吗?这是好事啊!”

    桑倚之:“那个小宫女是有夫家的。”

    桑郁郁闷:“他怎么净喜欢有妇之夫?上次那个花魁也是有夫家,上上次林子羡那个表妹也是有娃娃亲的。”

    桑倚之点头,一脸忧虑的八卦:“谁说不是呢?他怎么就……哎,我听母妃宫里边的大宫女说,她是听赵大人家的管家女儿说的,她说太子曾经还喜欢过男人呢!”

    桑郁震惊:“连太子哥哥也……唉你家那大宫女真是人脉通天。”

    桑倚之贼兮兮的凑过来:“我倒觉得这事八成是杜撰的,太子成天脸黑的比秤砣还沉,他那几个侧妃也都红光满面的,不像是喜欢男人的。”

    桑郁忽然想起了什么:“咱们这算不算妄仪储君?”

    桑倚之吓得捂住嘴:“我的妈呀,慎言慎言。”

    桑郁用眼神给予肯定,桑倚之才悄悄地说:“此事万不可让阿易知晓,他那个嘴要是知道了,连父皇也得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桑郁贼头贼脑的环顾四周,点头:“左右是咱们两个的体己话,”桑郁忽然来了精神:“你方才说太子哥哥怎么叛逆了来着?”

    桑倚之:“哎呀,光说话了,我给忘了。”

    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