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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影的功夫很好,掳走我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像模像样的喊一声救命就被敲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山洞里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四周有些黑,约莫正是深夜,山洞正中间生着一把火堆,我躺在地上,地上虽有薄薄的一层干草,但原本粉白色的衣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奇怪的是洞里竟然就我自己。
我的神思很快清明过来,爬起身来就往洞外跑,可还没等我摸着洞口边,一把长剑就指在了我的胸前,我猛地刹住了脚步。
用黑布蒙着半张脸的刺客整个人笔直的站在我面前,个头竟比我还矮一点,体型瘦弱,脑袋上头发高高的挽成一团用藏蓝色布条扎在头顶,后背上系着一个深蓝色的包袱,露出的眼睛和额头部分的皮肤看起来还十分细腻,要不是看到了对方的喉结,我还以为这个绑匪是个女的。
生平第一次遭劫,但幸好平日里总听我爹跟镖师们讲遭遇持刀劫匪后该如何应对,所以我很熟悉这一套流程,于是先假意的示弱道:“这位壮士有话好说,我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闺阁女儿,连家中大门都不曾出过几步,不知哪里得罪过壮士,还望壮士告知”
哪知这位“壮士”跟听不见似的,用剑指了指火堆旁:“你过去坐下”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个少年。
我只能在他的剑尖下顺从的走过去坐在火堆旁,“壮士”隔着火堆坐在了我对面,随后从背后的包袱里开始往外掏瓶瓶罐罐,在我暗自猜测那是不是迷魂香的时候,他竟又掏出了一只——扒光了毛的鸡。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什么情况,在暗示我什么?
这位“壮士”先往鸡肚子里塞了一些葱姜蒜,接着开始往鸡身上刷油,等细细的刷了一层油以后,又开始转着圈的刷酱料。刷完酱料以后才架到火上去烤。
做完这一套程序后,“壮士”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酱料,壮士看了看双手,随后竟不假思索的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擦手。
就这样,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脸就暴露在我面前,额间两侧垂下两捋黑色细发到到耳边,眼睛不大,鼻梁不挺,嘴巴不翘,但组合起来却意外让人眼前一亮。不过这也太不专业,太没职业精神了,莫不是第一次当绑匪吧?
我听那些镖师们说过,绑匪在劫了人以后大都是蒙着面不肯摘的,因为在被害人获救以后,很容易根据回忆被官府画出人头像来,到时候被满大街张贴悬赏通缉就很麻烦了。
鉴于这个绑匪不够专业,我担心他可能不知道还有朝我爹要赎金这一流程,就试着开口:“那个壮士,我是九鼎镖局的大小姐,宋昂是我爹,他在这江州城里算是有钱人了”,言下之意便是你赶紧找我爹要赎金吧。
这个‘壮士’再次没搭理我,只是专心的盯着架子上那只鸡,我欲哭无泪。
等听见那只烤鸡滋滋作响的时候,香味已经弥漫的整个山洞都是了。
我一向嘴刁,但是这只烤鸡闻起来实在是香,香的让我忘记了正身处险境。但到底是有女儿家的矜持,我内心挣扎了几次都没好意思开头讨要一个鸡腿。
少年瞄了我一眼,利索的撕下右边的鸡腿:“你饿了吧,拿去吃”
我满怀感激的接过,作为人质能有这种待遇着实不错了,而且这个少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少年烤鸡的技术着实不错,鸡肉入口十分的嫩香,而且还不腻。一个鸡腿下肚,我又想起了那项顶重要的事“那个壮士啊,多谢你的鸡腿,但如果你吃饱了的话就赶紧给我爹要赎金吧”
“我叫楚邈”少年似乎并不喜欢“壮士”这个称呼
竟然还有自爆名讳的,我再次在心里感叹了绑匪的不专业,但面上只能打哈哈:“楚邈真是个朗朗上口的名字”紧接着又补充道:“壮…呃…楚邈,你尽可放宽心,虽然我知道了你的长相和名字,但我绝对不会向官府透露半句,你就抓紧给我爹要赎金吧,我娘历来疼我,我爹又最听我娘的话,所以你想要赎金的话约莫是不难的”
少年起身开始收拾那些瓶瓶罐罐的调料:“我不要赎金,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到时你自行你下山去吧”末了又补上一句:“刚刚不让你下山是因为夜间山路不好走,你一个姑娘家容易出事”
还有不要赎金的绑匪?我心里有些不太信:“那你到底为什么将我带到山上来?”
莫不是知道我是镖局的人以后害怕了?不可能,若是害怕就更不可能在我面前如此自爆名讳了。
叫楚邈的少年重新坐下来:“原本我也不想,那天几个捕快追我到了河边,为了吓唬他们,我就随手敲晕了一个人”
这么狗血的理由连说书的先生都不信吧。
“那捕快为什么追你?”我追问道,楚邈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毕竟哪有烤鸡烤的那么好吃的坏人。
但楚邈又自动屏蔽了我,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两个时辰后,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已经勉强能看清山路了,楚邈依然保持着坐着睡的姿势,怕他反悔,我没敢打招呼就悄悄地下山了。
等到天彻底放亮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镖局里,山路的确难走,一路走下来我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身上也不知有多少淤青,外衫更是脏破的不成样子,所以我娘看到我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连我一向威严的爹都抖了两抖,毕竟我看起来只剩了半条命。
我爹命人烧了一桶热水搬进我房里,我娘亲自扶我回房还帮我宽了衣衫,我整个人泡进热水里的时候才舒服的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我娘看见我胳膊上的大大小小的淤青后,素手轻轻的抚上去,声音微微发抖:“锦儿,你一定痛极了吧,你放心,你爹说了他定要拿了那禽兽为你报仇,但倘若……倘若你不想在嫁人,那就让铭儿敬养你一辈子”
娘的话前半句我还能理解是想为我出气,可那让我七岁的弟弟宋津铭敬养我一辈子的后半句我就有点听不明白了。
还没等我问,我娘又说:“锦儿,你放心,知县夫人那里我亲自去说,她早年于我是闺中好友,就算结不了亲家但必定也能理解你的遭遇,一定尽力保全你女儿家的名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娘误以为我遇上了丧心病狂的绑匪还被夺去了清白。
也是,这一身的淤青难免让人多想。
正思索着怎么跟我娘解释我的清白还在时,帘青就在外头敲门:“夫人,县衙里来人了,老爷让您过去一趟”娘轻轻地拍拍我的背,又命帘青这丫头好生伺候我,方才出去。
我娘出去后,帘青这丫头拉着我就开始哭哭啼啼:“小姐你可吓死我了,都怪帘青没护好你,幸亏你回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帘青必定一头撞死在那桥墩上”
我让热水泡了一会,磕伤的地方有些隐隐的作疼,但看帘青哭得伤心还是出声安慰:“绑谁都是一样的,又没伤了性命,更何况那烤鸡还那么好吃,你别哭了,先帮我擦干身子,我一宿没睡了”
帘青哭的更厉害了:“小姐,你莫不是磕着脑子了,哪有什么烤鸡啊,还是让老爷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吧”
我一脸黑线。罢了,等睡醒了我在好好跟他们解释吧,我现在又累又困,实在懒得开口。
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整个人轻快了不少,刚打算唤帘青端点吃食进来,小宋津铭就闯了进来,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手里还捧着一碟子梅花糕。
“你先别出去,爹正在大厅里发脾气,连娘都拦不住”宋津铭几步就走到了我床前,拿了一块梅花糕放在我手里。
“哦?谁还敢惹老宋啊,竟然还连娘的话都不管用了”我咬了一口梅花糕,鼓着腮帮子问道。这梅花糕是西南街一家据说有百年历史的糕点铺子的主打,甜甜的好吃的紧,是宋津铭的心头肉,平日里谁都不肯给,难的今天愿意拿出来孝敬我。
“你又不正经儿了”宋津铭一脸人小鬼大的样子,“是县衙里的师爷让人来告诉爹,这几日江州城里要来一位钦差大人,是朝廷派下来巡查各个州县的,后日就要到江州了”
“来不来钦差大人那都是官家的事,跟咱爹有什么关系?”我又拿起一块梅花糕继续吃。
“这不是因为要追查你被绑的事吗,师爷的意思是,把你这事压一压暂时先不追究,给那朝廷来的钦差营造一副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