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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回到东宫时,大宦官刘进忠已经备好了轿子候在一旁。
“看来是准备好了,今日进忠欲带本宫去何处?”
他好奇的问刘进忠。
“太子殿下,奴才听闻掖庭宫内侍省,今日要杖杀几个犯了宫规的宦官,不如咱们过去瞧瞧。”
李承乾走到轿前,直接上了轿子,一旁的小宦官才放下撩起的轿子门帘。
片刻,刘进忠听见轿里传来太子的稚嫩嗓音:“走吧,咱们就去瞧瞧,”才示意抬轿的宦官起身。
从东宫嘉福门出去,又从皇城广运门进了太极宫,一行人顺着左边的大路,径直进入内侍省建筑群所在。
内侍省是宦官机构,管理宫中的大事小事,李承乾到时,从三品官位的两位内侍监早已等候多时。
从官职上来看,李承乾作为皇太子,乃是当朝皇帝之下,众官员之上的存在,所以内侍省监二人如此重视,放下手头工作来迎接实属正常。
李承乾下轿后,接受行礼,再对着这些人说免礼。
他在内心想:“啊,生活真是枯燥乏味!看这些人每天下跪行礼,看的他心好累。”
内侍监出来一人带着太子几人向一个偏房走去,抬轿的宦官全部停留在原地。
前方引路的内侍省监开口解释:“此次要杖毙的三个宦官,一个是在御花园冲撞了阴妃,被阴妃的人送过来的。还有一个是贵妃那边送过来的,说是打碎了一个玉盘。至于最后一个......”
吊我胃口?
“唔?最后一个怎么了?”
“啊,最后一个是太子您那边在三天前送来的,原本是等伤愈后杖毙。”
李承乾闻言蹙了一下眉,朝着旁边的大宦官刘进忠问道:“解释一下。”
刘进忠回答:“太子殿下,前些日子,这许光在院中洒扫,偏偏在靠近承恩殿时打了三个喷嚏。当时是寅时,这严重的叨扰了太子休息,所以奴才命人将他送到了内侍省发落。”
李承乾心想:“乖乖,凌晨三点叫人起来打扫卫生,因为三个喷嚏就把人打伤,虽然是怕打扰自己睡觉,但把人送到这里还要杀掉人家,这刘进忠看着眉清目秀的,怎么做事这么狠辣?而且这内侍省监说啥,伤愈后杖毙,形式主义吗?”
但他小脸依旧平淡,向刘进忠问:“你所做,可符合宫中律法?”
刘进忠面色坦荡,毫无心虚的回答道:“一切都按照宫中律法处置。”
李承乾明了,符合律法,这种事情他不好插手。
这些年学了一堆东西,就没学宫廷律法。
这种专业的事情他不能依着性子破坏,于是他又说道:“只要你是按照律法所为,那么本宫都会支持你。”
刘进忠闻言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后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应该是看不到他点头的,于是称是。
偏房虽然偏僻,但一点也不小。
还未进入,就有一股汗臭的味道,当李承乾真正进去后,发现三个绑在长凳上的宦官,正抬头死死的盯着他看。
三个宦官年纪不大,看起来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裸露着上身,背部都有伤痕。
眼神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感。
宦官在这个朝代不是太监,而是为皇家服务的官员,因为冲撞、叨扰等理由,就要了人的命,没见到时还好,见到了这活生生的三个小伙子,他觉得有些过于残酷了。
像这样的小伙子,前世有的还在读书,有的还在玩快手...这好像不冲突。
“进忠,我不忍心看他们死。”
李承乾带着恻隐的语气说。
刘进忠闻言一愣,心想太子您既然不忍心,那直接下令放人不就行了?
但又想到刚刚太子说的话。
只要是遵照宫中律法,自己的所做所为所做太子殿下都会支持。
太子殿下是在顾虑自己。
心思百转千回,刘进忠已经有了主意。
“殿下,其实是奴才小题大过了。因担忧那许光吓到还在熟睡中的殿下,所以才会从重处罚,殿下不忍心是殿下仁慈。”
刘进忠说着,看向了内侍省监,肥头大耳的省监会意,对着许光所在方向的两个拿着宦官开口:“你们是聋子吗,没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快放人!”
说实话,到了李承乾这个身份,宫廷律法他都可以修改。
主要还是犹豫,救了这个无辜的许光,对方会不会记恨罚他的刘进忠?
而维护自己的惩罚者,刘进忠又该如何看他?
“麻烦死了,老子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这种无辜的人死在老子眼前,绝对没法狠心忽视啊!”
李承乾内心这样想着,又开口:“那两个也放了吧,放出宫去。”
三个绑在长凳上的宦官本来都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绝望待死。
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样的转折,不提口上称想要去东宫卖命的两个宦官,那许光只是眼睛发红的跪向李承乾这个方向,默默的流着泪。
“你不要怪进忠,他是东宫宦官之首,若是他对手下纵容、留情,那么就会给东宫埋下隐患。”
话说完,没有管这几人,他径直向外走去,对着迟一步跟出来的刘进忠问:“哪里有该死之人?”
刘进忠其实有被刚刚的话有安慰到。
虽然他不怕被人记恨,但太子所言却是为他开脱。
才八岁的太子啊……
“回殿下,听闻最近地牢内关押了一批流窜到长安附近的马贼,现今恰好是秋季,不如咱们……”
踏入地牢那一瞬,汹涌的凉意冲入李承乾大脑,又流经全身,比上一次那种感觉,强烈了十数倍!
一旁的刘进忠似乎早料到了地牢寒冷,将搭在手臂上的披风披在了太子幼小的身子上。
李承乾愣在原地数息后,强行回神问旁边的狱卒:“最近地牢内可否死人?”
狱卒恭敬回答道:“回禀太子殿下,直至今日清晨,地牢内最近三日死亡二十八个人犯。”
刘进忠见太子殿下呆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动,于是对着狱卒开口:“最近可有处死人犯计划?”
“回禀刘大人,昨日刚刚审讯过一马贼头目,其余马贼皆要在今日处决。”
“那就现在处决,带路吧。”
一行人向着地牢深处走去,而李承乾此时精神越来越亢奋,一直强行压制着脸上表情。
刚刚有狱卒提前跑向了地牢深处,所以在李承乾到达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时,就已经看见有十来个狱卒,每人用刀压着一个被捆住的汉子。
狱卒之首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承乾,但奈何他此时精神十分亢奋,连表情管理都十分难,怎么会到看狱卒的询问目光。
刘进忠代替太子殿下点了头后,一声声刀子入肉的闷响传来,李承乾这才回过了神。
狱卒没有选择割喉,他们无法保证犯人脖子上迸溅的血液,会不会脏了太子殿下的衣服。
所以选择了一刀插入心脏,应该是提前就安排好了。
刘进忠赞赏的看着狱卒头子,而李承乾在等了几分钟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石锤了!
刚刚那些人,被刺穿心脏后的几分钟陆陆续续死掉时,明显有一股又一股的凉意窜入他脑壳。
而且刚进地牢时没注意,现在自己的力量、体力、视力、还有...思维敏捷,显然是提升了!
“我他喵不会是玄幻小说中的噬魂者吧?”
李承乾就这样带着担忧与莫名期待的走出地牢,坐上了回东宫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