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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母亲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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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弟弟,以后一定要多听姐姐的话,明白吗?”

    竹剑儿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柔。她没有想到自家这个顽皮的弟弟这么容易被她说服。

    看样子以后的寒家难以被灭门了。

    一想到这儿,竹剑儿的心就轻松了很多,有些愉快的要离开。

    就在这时,寒兰叹拉住了她,恳求道:“姐姐,以后能经常过来看看我吗?不要像以前那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寒兰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哀伤,就在这一刻竹剑儿突然想到了,他小时候经历的事情:那个不满三岁的寒兰叹,曾被人作为要挟韩家的筹码,关在了一处灰暗的房间里,苦苦挣扎了四五天!

    这才是寒兰叹变成这种模样的根本原因啊!他变成这样,完完全全不是因为他杀死了兔子带来的后悔!

    寒家的水很深,只可惜过去的她从未有一看究竟的笑。

    “姐姐知道了,姐姐会来的!兰叹别怕,以后除了姐姐还会有妹妹来陪你呢!”竹剑儿下意识地安慰起寒兰叹。

    可竹剑儿没想到,这个往日里比一头牛还要倔的寒兰叹竟然把头摇的跟波浪滚一样:“我只要戚竹姐姐,别的姐姐都不要!更别说妹妹了!”

    “好好好!戚竹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竹剑儿微笑着答应寒兰叹的话。

    就在这个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到她与寒兰叹面前,向他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才说道:“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听了这话,寒兰叹只好放开紧握住竹剑儿的手,有些沮丧地说:“姐姐你快点去吧,让母亲等久了不好!”

    听到“母亲”这个词,竹剑儿的眼睛彻底变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看见活着的母亲,更未想过,他醒来的第二天母亲就主动来找他了。

    竹剑儿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拍了拍寒兰叹的头,挤出了几分笑容说道:“咱们家寒兰叹小公子长大了,知道要照顾娘亲的感受了!太值得表扬了!”

    说完这话,竹剑儿就匆匆的离开了,她无法看见的眼中闪过寒兰叹的一丝凄凉。

    直到她离去,寒兰叹才暗自神伤:“姐姐是个好姐姐,娘亲也是个好母亲呀!”

    进了母亲的院落,竹剑儿才发现,母亲的院子依旧像记忆中的一样,干净、敞亮。

    母亲的院子不大,院子里的人更不多,可竹剑儿却对这个院子带着很深的感情,尤其是母亲院外台阶下的一盆开着浅黄色小花的碧色草儿。

    那是一盆神奇的花,它无风时不会动,安稳异常,可是一旦风儿飘过,它就会不停地左摇右摆,婀娜舞动,还唱着愉快的歌儿。

    母亲告诉他,这是她的姐姐送她出嫁的礼物。

    母亲的姐姐是个苦命人,一辈子被丈夫折腾。她此生最遗憾的,就是随意的找了个书生嫁了,根本没有考虑这个书生的人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姨妈的心中总是满怀着希望。每一次她来见娘亲,她总会要看看娘亲种的花长得怎样。

    “你这花长得真好!可比我种得好看多了!”姨妈每一次看见那花,总会这样感慨。

    “可是花不是人,不能代替人活着呀!”母亲总是这样回答道。

    姨妈每每听到母亲这样的话总会失声痛哭,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会擦干泪水,不再哭泣。

    每到这时,母亲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替姨妈准备好手帕。

    后来家中遇到了变故,母亲先行去世,姨妈却还好端端地活着。

    那个混沌了几十年的姨丈,到了寒家破败的时候,竟然中了举人,成了个小小的地方官。

    姨妈的日子好过了,可寒家的日子却难过了。

    而那一束姨妈送的花,则被竹剑儿自己收了起来。

    因为母亲临终前曾劝她一句:“好好照顾那一束姨妈送的花,那是她的希望!”

    后来母亲的周年祭,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了寒家。

    他的眼珠深陷其中,里面写满了沧桑。

    胡子拉叉的毛发,书写了他穷困潦倒的生活。

    他咿呀哇的指着那一束姨妈的话,似乎想要看一看。

    竹剑儿原本不想把花递给他,可是想起母亲生前的嘱咐,她还是得把花交给他。

    竹剑儿小心地把花递给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在接到花的时候就变了,整个人的身上的气,都变得成熟稳重了起来。

    “花很好,谢谢你们的照顾!”那男子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极为好看的锦囊。那是一个金丝编成了锦囊,与这男人糟糕的外表极不相称。

    锦囊里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几片细小的干瘪瘪的金色的花瓣。

    原来,这花一开始是金色的呀!

    这花瓣与姨妈的这束花上面的花瓣一模一样。

    竹剑儿差点惊呼了出来,可是男人去抢先一步,提出了疑惑:“她还好吗?”

    “她已经死了!”竹剑儿回想起母亲生前的嘱咐,有些悲伤,有些凄凉。

    男人走了,只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看着他那一浅一深的脚印,竹剑儿突然意识到,原来现实也是那样的残酷。

    男人离开没有多久,姨妈就进来了。

    这时候的姨妈远比母亲活着的时候还要精致,可她那一双眼睛却哭得红肿,脸上的妆容却被泪水洗得破碎。

    竹剑儿有些不忍地告诉姨妈:“刚刚有个人,拿着金色的花瓣来了。”

    姨妈听了这话,差点摔倒,若不是身侧的侍女搀扶着她,她可能会从台阶上滚下去。

    “他,他说了什么?”姨妈的眼中满是希望,这一刻她好像是十八岁的怀春少女。

    “他只说了一句,‘花很好,谢谢你们的照顾’。”竹剑儿非常寡淡地说道。

    “难道他没有问我的下落吗?”听了竹剑儿这话,姨妈的眼中露出失望的光辉,可她还是不死心地问竹剑儿。

    “没有!”竹剑儿依照着母亲生前的嘱咐,这样回答道。

    “好一个江湖人,果然你还是你啊!你还是像当初一样狠心,当初一样决绝!”姨妈没有哭,却比哭还要痛苦,看见这样的姨妈,竹剑儿真的不懂母亲了。

    可是当竹剑儿真的死亡的时候,母亲的那一句话以及姨妈生活的幸福快乐的模样却让她明白了一切。

    原来母亲是深爱着姨妈呀。

    “姨妈的这辈子苦,你可得好好的过着。”

    那是姨妈在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却也是她这一世都没有实现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