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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跑路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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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秉笔府出来的时候,屈奚背后全是冷汗。

    她隐约猜测到,萧断瑜八成是因为那只乌龟认出她是旧人,但是她并没有过往的记忆,被认出来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萧断瑜还怀揣着那样的心思。

    还好她聪明,也会虚以委蛇,一番周旋之后,萧断瑜同意放她回去好好思考思考再来回话。

    还用思考吗?

    当然是不啊!

    契兄弟个大头鬼啊,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至于回话?

    呵呵了,她要是跑路了,自然也就不必回什么话了。

    一进到自家后院,屈奚就鬼哭狼嚎地朝义父柳玄的房间里冲了进去:

    “义父啊啊啊啊——!”

    柳玄这会儿正在对着镜子把自己花白的胡子辫成麻花辫。

    听见屈奚这鬼叫声,吓的手猛地一抖,扯住了胡子,顿时龇牙咧嘴神色扭曲。

    没好气地把台子上梳胡子的木梳向外一砸,柳玄白了屈奚一眼:

    “嚎嚎嚎,嚎个什么劲儿,你义父我还没死呢!”

    屈奚委屈巴巴地蹲墙角画圈圈:

    “义父,是孩儿快死了啊啊啊啊!”

    淡定地将胡子辫好,柳玄睨了屈奚一眼:

    “这不是活蹦乱跳,哪里快死了?”

    屈奚小脸皱成一团,抗议道:

    “我哪里活蹦乱跳了?萧断瑜不知道抽什么疯,要和我断袖!我快要吓死了啊啊啊!义父你到底管不管我!”

    闻言,柳玄漫不在乎的神色收了一收,说出的话却依旧漫不经心:

    “断袖挺好嘛,道本万千,各有选择,你何时见我对此事有过偏见?”

    屈奚顿时一憋,蹲在地上,顺手捡起柳玄方才砸过来的木梳子,一本正经地“梆梆梆”敲个不停,忽地朝着柳玄扬唇一笑:

    “义父,孩儿要是真被迫断袖了,势必会选七八九十个小倌倌来服侍您,让您也好好体会体会这种道!”

    柳玄:“……”

    像变脸一样,柳玄咳了一声,愤愤然道:

    “这萧断瑜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对我儿有这等龌龊想法,真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屈奚站起身,笑嘻嘻道:“义父,晚了,孩儿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来啊,互相伤害啊!

    柳玄咬牙切齿,脱下脚上的粗布鞋就要朝屈奚丢过去,屈奚迅速一个闪身,因为萧断瑜带来的沉郁心情一扫而空。

    “你这个混小子。”柳玄单脚跳到自己扔出去的布鞋前,“呲溜”一声蹬上了布鞋,斜睨了屈奚一眼:

    “行了,既然还有心思跑来求安慰,看来小奚你对接下来怎么做已经有谱了吧?”

    听见柳玄的问话,屈奚眼底闪过一抹愧色:“可能要劳累您和随我一起私潜回豫州。”

    义父是为她而从豫州来到京城落脚,如今又因她缘故要再次迁徙回去,她于心有愧。

    “唔,回豫州?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柳玄宽慰般拍了拍屈奚的肩,旋即疑惑道:

    “你就这样跑了,那科举放榜,你要是中举了怎么办?”

    瞧着义父那真真切切关怀的眼神,屈奚竟然有些不忍,但是还是实话实说了:

    “义父,金榜不会有我的,我什么都没干,只在论卷上画了只王八。”

    柳玄听罢两眼一翻:“你个混小子!义父让你参加科举还不是为了你好!在论卷上皮这一下就舒服了?”

    屈奚心虚,可不是舒服了,就皮这一下,就惹上了萧断瑜这个大麻烦。

    见屈奚低着头情绪不太高的模样,柳玄也没多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就收拾收拾,赶早不赶晚,明天一大早便走。”

    心中有暖流涌过,义父不愧是她认来的爹!

    柳玄嘀咕道:“嘿,来京城许久,甚是想念豫州的菜,终于找到机会回去了。”

    屈奚无奈扶额。

    原来她还没菜重要,义父果然是她认来的爹!

    收拾好包袱细软,翌日确定在无人跟踪的情况下,屈奚和义父踏上了回豫州的路。

    ……

    这日早朝之后,萧断瑜一如既往回到司礼监批注奏折,却见小荼子凑过来,耳语了几句什么。

    霍地起身,萧断瑜脸色冷凝,快速吩咐道:“小荼子,你现在立刻给我备马出宫。”

    本来萧断瑜这样的宦官,能出宫建府就是莫大的恩宠,但是如今的嘉璟皇帝只记得炼丹长生,不理会这些规矩俗事,所以萧断瑜出入宫廷倒也算自由。

    倒是小荼子没有想到自家师父是这样的反应。

    他告诉师父,屈先生跑了,看着方向,应该是豫州。

    本以为师父和平素一样应一声就不搭理了,或者派人拦截也就罢了,没想到师父竟然自己亲自去追赶了!

    重新对屈先生在师父心里的位置定位了一下,小荼子迅速完成萧断瑜的安排,目送萧断瑜疾掠绝尘而去。

    马车摇摇晃晃,屈奚很难受。

    她来京城这段时间写话本挣了不少钱,义父靠举个大仙招牌算命也挣了不少钱,但是无奈义父太爱喝酒,再多的钱都供不起他挥霍,这趟回豫州,资金不算宽裕,所以连雇佣的马车都有些廉价。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身后忽然传来萧萧班马鸣,急促的马蹄声像是鼓点,一步一步踏在心上。

    屈奚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只听“锵”的一声出鞘声,随着车夫拉紧缰绳的“吁”,马车戛然而止。

    追了那么久,黄昏最后一缕余晖也被月色淹没,萧断瑜风尘仆仆,笔直地坐在骊马之上,神色颇有些复杂。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屈奚有所预感,却一动都不敢动。

    义父柳玄老神在在地闭着眼,摇晃着他腰间那个画了阴阳鱼和八卦酒葫芦,似乎对于外面的一切都未曾察觉。

    终于,萧断瑜目光灼灼地盯着马车,一声带着凉意的笑声从唇边溢出:

    “屈先生,这是要往哪里去?不若带上我?”

    完了。

    清晰地听到这句话,屈奚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她之所以敢出来,就是因为听说萧断瑜虽然手段狠厉,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能入他眼,屈奚自认为自己是入不了萧断瑜的眼,消失一段时间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萧断瑜竟然追来了。

    那么迅速,避无可避。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屈奚有气无力地说道:“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出去透透气,这就回去……”

    车夫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瞧见这情况,连忙调转马头朝回走。

    倒是柳玄睁开眼睛,瞧着屈奚,嘿嘿一笑。

    这笑容有点过于犯贱,屈奚不由有些发毛:“义父,你笑什么?”

    ~~~~~~~~小剧场~~~~~~~~

    萧断瑜:听说你要跑路离开我?

    屈奚:不是我,别瞎说,那都是误会。

    萧断瑜:最好不是,不然小心本座打断你的腿~

    后来某人果然跑路了。

    屈奚:求……求大人原谅……

    萧断瑜:要原谅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屈奚:大人请讲。

    萧断瑜:我千里疾驰月下追妻的风姿美不美!

    屈奚:……不按套路出牌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