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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美四月天,即使是白山黑水这片土地也春意盎然。继哈达、辉发之后,乌拉也成功列入建州版图,贝勒爷努尔哈赤自然是心情大悦,下令举办了一次大规模的狩猎。
“阿玛,儿子已经好久没施展拳脚了,一会不会手下留情的。”两次征战乌拉,褚英都没有出征,心中很是委屈,挎好自己的弓箭,又安抚一下爱马,一股子蓄势待发的架势,今天的一切当仁不让。
“大哥什么时候手下留情过?”八阿哥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努尔哈赤和褚英都是一僵。只是很快努尔哈赤眼神又柔和的看着皇太极:“你倒是处处手下留情。”
“阿玛,儿子今天一定能打到大猎物的。”
“八弟今天雄心不小啊,做哥哥的是绝对不会不相让的。”代善的语气倒是比褚英温和一些。
“谁让你们让了,自然是各凭本事,能者居之。”皇太极嫌弃的扫了一眼代善。
“能者居之,八弟说的真好,就看八弟是不是能者了?”褚英一副哄小朋友的架势,说完就与身边的达启一起大笑起来。
“大哥别瞧不起人,今天我们就好好比比,看谁的本事大。”皇太极其实一向低调,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和两位兄长犟了起来,瞪了一眼褚英才看向别处。
“哈哈,八弟自小就是个认真的人,阿玛,你看这性子真是不错的。”代善说着也笑了起来。
努尔哈赤看了看代善,又看了看皇太极,微微一笑。
褚英的脸更阴了,阿玛近期已经疏远自己了,几个弟弟已经长大成人,可是显然都不服自己的,握着弓箭的手不自觉的就紧了紧。
努尔哈赤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众人,对着发号施令的奴才点点头。一声令下后,猎鹰冲天而上惊空遏云,猎狗飞奔入林,瞬间空中飞禽四处而起,林中叫喊声也是此起彼伏。马背上的勇士们早已热血沸腾策马狂奔起来,黄、红、白、蓝四颜色的队伍争先抢后直奔人林,竟如滚滚浪涛一般,气势如虹,一瞬间便吞没了这世间的天地万物。
福晋、格格们也是参与打猎的,只是在较小的林子里活动,同样获得猎物最多的人也会受到贝勒爷亲自封赏。当然那些赏赐、名声,蓝熙格格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不慌不忙的就落到队伍的最后。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打猎的架势,一只山鸡竟然跑到蓝熙儿面前扑腾起来:“你既然吓了我,我也不好放过你,这就不要怪我了。”蓝熙儿一边嘀咕着一边将羽箭搭在了弓上,瞄准,放箭。
山鸡惊叫声,蓝熙儿赶忙细看,羽箭不偏不倚的立在了山鸡的身边。蓝熙儿哀叹一声,低头摸出另一只羽箭预备再射箭的时候,山鸡竟然不知死活的冲着自己飞跳过来。蓝熙儿本能的挥动手里的羽箭,突然一阵鞭风袭来,紧跟着就是一声山鸡的惨叫声,几根鸡毛四处乱飞,蓝熙儿立刻闭上眼睛不停的挥手。
“熙儿表妹没事吧?”一身红色军装的齐而雅立在马上,一手握着弓箭,一手挥动长鞭,蓝熙儿只觉得英姿飒爽好看的很,不自觉的竟然看呆了。
齐尔雅拾起山鸡,见蓝熙儿还在发愣,问道:“熙儿表妹不是吓坏了吧,不至于吧,只是一只山鸡啊。”齐尔雅说话间又拎着山鸡晃了晃。
蓝熙儿想了想,对了,这是乌拉回来的齐尔雅表姐,面容姣好,可惜神色过于傲慢了,淡淡的摇摇头,很快又微微一笑:“表姐好身手啊,一鞭子就打晕了山鸡。”
早就听说哈达族人都是软弱可欺的,此时见蓝熙儿羡慕的样子,齐尔雅更是得意起来:
“山鸡而已,好打得很。”
“表姐这么快就满载而归了,真是身手了得啊。”蓝熙儿看着济尔雅马上的背囊,由
衷的赞道。
齐而雅抿嘴一笑,将山鸡也放进了背囊,翻身上马,看着蓝熙儿的背囊,扁扁的显然是什么都没有,顿了顿说道:“山鸡到底是熙儿表妹先看见的,要不还是归表妹吧。”
“当然不必了,是表姐打中的,就是表姐的。”
蓝熙儿摆出一副人见人爱的笑容,心说您要是真心给我,还至于放自己背囊里啊。
齐尔雅冷哼一声:“那我去别处打猎了,表妹自己可要当心,咱们这林子虽然没有豺狼猛虎,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多谢表姐提醒。”
蓝熙儿依然带着笑容,齐尔雅也微微一笑,只是齐而雅却没有动,蓝熙儿愣了愣,自己
先趋马而去。齐而雅望着她的背影,脸色暗了起来。
哈达贝勒的嫡长女蓝熙儿,与自己乌拉贝勒嫡长女的身份根本没有高低,偏偏她的额娘是莽古济阿姨,这个阿姨的霸道、嚣张自己是有耳闻的。所以她蓝熙儿的地位也不同了。本来这些齐而雅都不必在意,可是这个蓝熙儿与杜度竟然有婚约,这便是自己不能忍的。
杜度高大帅气,又是褚英舅舅的嫡长子,前途不可限量,齐而雅初见时就觉得找到了自己后半生的位置,与额娘合计一番后,额娘也十分赞成,可是偏偏还有个蓝熙儿夹在其中,而她又是这般普普通通的人品,论样貌、身手,自己都不输于她。褚英大福晋这个位置,自己绝对不会轻易罢手的。齐而雅越想眼神越狠,加紧扬鞭,这一次打猎比赛,自己一定要得个头彩,引万人注意。
天空一阵雁叫声,蓝熙儿也来了斗志,策马狂追,铆足力量弯弓射箭一气呵成,眼看箭入空中,追大雁而去,只是很快羽箭似乎没有了力气成下落趋势,大雁却越飞越高,蓝熙儿泄气的摇摇头,突然又是一支羽箭破空而入,穿入自己的羽箭不说,同时将一支大雁射了下来。
蓝熙儿惊呆了,眼神随着大雁落地,看了好一会,想起这支箭的主人,赶忙四顾张望。
不远处岳托坐在马背上,红衣红马,阳光下笑容温和儒雅,见蓝熙儿看见自己,策马缓缓走来。
这里是不是除了自己,都帅气的要命啊,蓝熙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岳托:“你怎么在这个林子里,你应该去打大的猎物啊!”
“我才不去和自己阿玛抢猎物呢。”
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岳托,还是因为他的话,蓝熙儿又想起了两位舅舅的明争暗斗,脸色一沉。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没发生自然有没发生的道理,不是一个你或者我能控制的。”
“你会读心吗?谁的心事都看的清楚?”
“爷可不是所有人的心都愿意看的。”岳托漫不经心的挥着马鞭,见蓝熙儿突然转头望着自己,心中一颤,赶忙补上一句:“你在担心什么呢?担心大伯会对你额娘不利?”
“按常理,事情失败,也该杀人灭口的,这样他们才最安全啊,怎么说也是谋反的罪名啊,日后翻腾出来,不怕惹祸上身吗?”
这一次换到岳托惊讶的望着她,感叹道:“你还真是被教养的极好啊,假以时日,你也一定能胜于蓝的。”
“岳托。”
岳托打着哈哈,忙解释:“大伯不会对三姑下手的,管着蓝旗的五叔是三姑的亲哥哥,白旗与红旗本来旗鼓相当,蓝旗是重要筹码,我阿玛也好,大伯也好,现在都想拉拢蓝旗,怎么会招惹蓝旗的人呢。”
“不威逼,那就是利诱了,这么说来,大舅舅是给我额娘好处了。”
岳托抿嘴笑了笑:“熙儿表妹是只跟我说话肆无忌惮还是和别人说话也是如此。”
蓝熙儿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了,赶忙吐吐舌头,又左右看看幸好跟着的奴才们都站的不是很近。
岳托却脸色一沉,利诱应该就是蓝熙儿与杜度的婚事了,蓝熙儿成了杜度的大福晋,日后白旗享受什么,蓝旗自然也会受到同等待遇,这大概就是两人的婚事明明只是一次家宴上偶然提了一句,并没有敲定,这两年来却越传越如真的一般了。可是传闻就是传闻,可以有变数的,蓝熙儿未必就是杜度的。
蓝熙儿自然看不穿岳托的思维,见他阴晴不定的脸,在他面前挥了挥弓。
岳托轻笑一声:“还不去拿猎物。”
“那不是我的,我不稀罕。”
“有志气啊。”岳托也不强求,趋马过去弯腰拾起猎物放进自己背囊,“劝格格一句,有猎物比有志气重要。”
蓝熙儿眯着眼睛瞪着他,岳托却一直微笑着。
“岳托阿哥,今天的打猎是最后一场了,我们赛一场如何?”
杜度竟然也在这个林子里,蓝熙儿眉头皱起,难怪自己连只兔子都打不到呢,果然杜度的背囊也是鼓鼓的。
“好啊,比一场也无妨。”岳托看了一眼蓝熙儿,便策马而去。
杜度看着蓝熙儿欲言又止,蓝熙儿却忙说:“他都跑了,你不赶紧去打猎。我也要去找猎物了,不然真没法交代了。”说完也策马而去。
杜度运气了好一会,也只得策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