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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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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度一把将衣服扔在床上,满脸的不甘和愤怒。

    嫩吉看着衣服长叹一声:“你发什么脾气啊,不用去打仗还不好吗,你以为战场是好玩的吗?”

    “额娘,岳托都立战功了,如今连都类也上了战场,凭什么儿子不能去,难道儿子不如他们吗?”

    嫩吉知道杜度闹脾气主要是因为岳托。一个是褚英嫡子,一个代善嫡子,可正因为杜度自小受万千宠爱,而岳托被继母虐待,家族里的人根本不会拿两人相比,说白了,杜度大好前程哪里是岳托可以比的。

    可是如今形势不同了,岳托不仅上了战场,而且年纪轻轻就立了大功,今时今日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别看岳托阿哥从小被继母虐待,阿玛不待见,可是一样长大成才了,成了爱新觉罗第三代里的佼佼者。这样的议论,杜度心里自然不服。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都是随着他们阿玛随军出征,你阿玛需要掌权代你玛法执政,岂是他们阿玛可以代替的。翠心,去给你们爷端碗茶来。”

    “是,福晋。”

    翠心答应着,又含羞的看了一眼杜度,才转身去端茶。

    “额娘,这翠心好歹也是您的远方亲戚,何必天天放在儿子房里伺候。”

    “你这会知道她是我的远方亲戚,你给她改名字的时候,可是干净利索,你额娘知道的时候,已经从翠儿改成翠心了。”

    杜度砸了扎嘴,见翠心已经回来,也不不好再多说,只是喝了口茶,心里的不平还是咽不下去:“额娘,玛法为什么不带阿玛去攻打乌拉,最近几次,玛法都不带阿玛上战场了,总是眼睁睁的看着二叔一家子立功了,额娘,不上战场,哪来的军功啊,没有军功,儿子如何能在这个家里立足啊。”

    这事褚英也闹腾几天,心中的不满全都挂在了嘴上,嫩吉小心翼翼的看着家宅,这种话传出去,就算贝勒爷不计较,别人添油加醋的,总不会是好事。赶忙打断杜度的话劝道:“乌拉都打了多少次了,早已只剩个空架子了,如今去了红、蓝、黄三旗足可以对付了。”

    “额娘。”

    “好了,我也乏了,不愿意听你嘀咕。翠心你好生伺候着。”

    “额娘。”

    杜度看了眼素心,又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额娘,只是他的额娘却没再停留,挥挥手走出了房间。

    “爷。”翠心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立刻低下了头。

    “爷很可怕吗?”

    杜度皱了皱眉,实在不明白,从小到大,家里的姐妹也好,奴才也好,好像都特别害怕自己,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沟通起来都特别困难。除了熙儿,想到熙儿的时候,杜度眼里有了几分暖色。

    “不是,只是……”翠心抬起头,鼓足勇气想和杜度说话,可是见他望着自己的时候,一时语噎,只得又将头低下去了。杜度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吧,自己直接躺在床上了。

    翠心眼圈立刻就红了,还想给杜度收拾一下床铺,可是他已经蒙头睡了,翠心只得将被杜度弄到地上的衣服捡起,走出了房间。

    “你的婢女叫翠儿。”

    “怎么,你不喜欢这名字。”

    “我听说皇帝的名字都是不能重名的。儿这个字和我重复了。”

    “是是是,是该避讳的。那你说叫什么,你来起。”

    “又不是我的奴婢,杜度哥哥,哈哈,我是说着玩呢,我又不是皇帝。”

    “妃子的名字也一样需要避讳的啊,就叫翠心吧,和你的素心很像,好不好。”

    “恩,确实不错。”

    “那熙儿满意啦,咱们可以去骑马了吧。”

    翠心至今都记得,那位蓝熙格格巧目娇笑的样子,甜甜的模样自己都喜欢多看几眼。三言两语就改了自己用了十年的名字。而整个过程,杜度都没有替自己解释半句,自己其实是他的表姐。

    乌拉会战败确实没什么悬念,布占泰甚至都没有出城迎战,就独自逃去叶赫了,留下整个贝勒府的老弱妇孺以及全城恐慌的黎民百姓。

    建州军队控制整个乌拉后,并没有屠城,可是乌拉的百姓还是四处逃窜,整个街道一片混乱。岳托走在混乱的街道中东张西望,心中竟也有种悲凉,统治者的喜怒哀乐岂是平头百姓可以承受的,可偏偏又是他们无法逃脱的承受着。

    “哥哥,姐姐,别丢下我。”

    “你快回府,我们找到额娘后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你赶紧回去吧,这马车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我要加速了。”一辆马车从岳托身边飞过,幸好身手敏捷及时闪身,才不至于被马车撞上。眉头皱起,盯着马车又看了看。

    没有一会功夫马车已经转弯而去,幸好你跑的快,岳托冷冷的眼神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突然一个女孩跑进自己的视野,想起刚才的喊话,显然也是追着那辆马车过来的,女孩看起来大概是十来岁的样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依然不放弃继续跟着马车跑了过去。

    生离死别岳托见的太多了,眉头都不会皱了,转身而去,继续自己的寻寻觅觅。

    “哥哥!哥哥救我啊。”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又将岳托注意力拽回,不慌不忙寻声望去,查看因果。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一个大汉,此刻正抓住刚才那个女孩往街道深处走去,女孩的叫喊声里充满了恐惧和紧张,可惜街道上实在太乱了,人们四促逃窜,根本没有人留意她的哭闹。

    岳托无奈的皱皱眉,只得抬起脚跟了过去。

    尽管女孩用尽全力反抗,可是丝毫不会影响大汉行走的速度,只是她又哭又闹的,大汉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

    女孩更害怕了,对着大汉的后背又捶又打,可是依然毫无效果,悲痛欲绝的时候,大汉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之前的速度太快,女孩险些从大汉的肩上溜下去。赶忙又一把拽住他的肩膀。

    “你是什么人?不关你的事,让开。”

    岳托虽然一身镶红旗军服,可是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少年,大汉不愿意惹他,可是也不放在眼里。

    “救我,救我啊。”女孩也看到了希望,赶忙大叫起来。

    岳托耸了耸肩示意大汉不用自己多说了吧。

    “臭小子,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还管不了爷的事。”

    “哎呦。”岳托还没做什么,大汉突然大叫起来,只见他捂着肩膀,一把将女孩扔了出去,怒喊道:“臭丫头,你敢咬我。”

    岳托赶忙飞身将女孩接住,可是砸下来的力度太大了,幸好街道比较窄,抱住女孩的同时,自己也被挤到墙上,所有的力气也都泄到了上面。

    眼见大汉又伸手过来,岳托也顾不上后背生疼,闪身出来抬腿踢向大汉的手,大汉猝不及防收回手,岳托也趁机挡在了女孩面前。

    大汉两番吃亏,哪里还记得岳托一身的军装,两眼冒出凶光发起狠来,再次抬手试图抓住岳托的肩膀,只是岳托的动作更快,蹲下身子同时扫腿,大汉腿上吃痛,抱着腿大叫起来。

    女孩此时也缓过神来,见自己得救,不管不顾探出身来拍手叫好:“红衣哥哥好棒,好棒啊。”

    岳托根本就是少年模样,女孩又拍手叫好起来,大汉见有机可乘,心中杀意也起,用力一窜,跳向女孩,眼看又要拽到女孩时,岳托反应更快,左手将女孩拽回自己身后,右胳膊抬起抵挡大汉的手掌,毕竟自己也只是少年,那大汉又用了十分的力气,岳托臂部受力,整个人都被大汉推的转了方向,人向着墙就倒了下去。

    女孩大惊,眼看岳托就要砸向自己,而自己的后背已经靠在墙上,无处可退了,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岳托却突然抬起手按住墙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女孩见岳托就在自己眼前,又停止了运动,心中大喜。

    只是电光火石间,女孩感到一股力量推动自己,站稳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岳托推了出去。

    “快走,去大街上。”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大声嚷着,只是岳托却没有回应。

    没有了女孩的顾虑,岳托打起来便得心应手了。虽然大汉力气威猛,可是岳托灵活机变,几次都躲开了大汉的压制。

    女孩站在不远处,明知道危险,可也不忍离开,突然一支队伍从另一个方向涌了进来,直接将岳托和大汉隔开。女孩也赶忙跑回岳托身边。

    “给岳托阿哥请安。”

    岳托轻嗯一声,指了指大汉:“带回去,交给多积礼哥哥处理。”

    整队人赶忙一起称是。

    大汉已被人带走,救自己的少年也已上了马。女孩赶忙跑到少年身边。

    “找个人送她回去。”

    只是没等女孩说话,岳托又对着士兵吩咐:“找到我四姑了吗?”

    “回岳托阿哥的话,已经找到了,送到了贝勒爷身边。”

    “好。”岳托点点头,便策马而去。

    女孩的“哥哥”还含在嘴里,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