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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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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我们这大南长公主沈歇雨啊,那可是南朝建国三百年来头一个如此荒唐的人。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好好一个女子活得如此不知廉耻,给皇室蒙羞,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说有一次啊......”

    台上的说书先生说得起劲,唾沫横飞,手上捏着把扇子乱舞,绘声绘色。沈歇雨坐在台下边喝茶边听得入迷,好像说书先生嘴里的人不是她。

    “有一次怎么了?”沈歇雨好奇地问道。

    说书先生没有注意到是沈歇雨本人,以为是台下哪个观众捧场,便沾沾自喜道:“话说这有一次啊,长公主沈歇雨又偷溜去了青楼找小倌,呆了三天三夜,日日笙歌......”

    说到“日日笙歌”的时候,台下已经有几个男子露出了嫌恶之色。沈歇雨却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她吃的不是自己的瓜。

    “待皇上发现,去青楼找长公主沈歇雨之时,那沈歇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喃喃着:‘唉,刚刚的美男去了何处?‘“说书先生惟妙惟肖的模仿引得台下人一阵哄笑。沈歇雨则挠挠头:她好像是说过这句话来着。

    “敢在皇上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自然是要罚的。只可惜皇上与她到底是亲姐弟,也没有怎么罚她,只是关了几日禁闭她便又出去为非作歹了。”

    众人皆面露惋惜:怎么就没多罚一下她呢?台下一个男子问道:“她接下去又怎么祸害人了?”

    说书先生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别啊先生,再多说几句吧!”“就是啊再多说几句!”

    沈歇雨倒是了然一笑:一般说书先生这种行为就是利用听众的好奇心赚钱。听众如果非常想继续听,必然会出重金挽留,这样说书先生就赚得盆满钵满了。不就是钱吗,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种把戏沈歇雨见得多,并且十分乐意上套。

    “我出五十两,给我讲完!”她十分豪气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吼道。

    “谢谢这位姑......”看清沈歇雨的面貌后,说书先生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众人纷纷转头朝她看过来,也纷纷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表达对富豪的敬佩???

    过了半晌,终于有一名男子大吼道:“长......长公主!!!”

    说书先生也扑通一声跪下,连连求饶:“长公主,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沈歇雨:“......”

    半个月没出宫,她现在这么有名了吗???

    在这尴尬的气氛下,沈歇雨不慌不忙地道:“是本公主。看你们一个个都敢调侃公主了,你们才是前无故人后无来者吧?谁借你们的胆子?”

    只能继续把逼装下去了。

    于是一个茶楼的人都扑通跪下,齐声喊道:“我们知错了,长公主饶了我们吧。”

    “行啊,那我去上个茅厕,你们跪到我回来。”说完,她就夺门而出,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要我跑得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哈哈哈哈!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个帷帽才行。

    一个男子察觉到不对劲,跪着用膝盖往门边挪了挪,探出头去看,却只见沈歇雨一身红衣招摇的背影。

    他愤怒地大吼:“她跑了!她在耍我们!”

    “什么?身为一国公主怎么可以耍我们?”“果然就是个祸害人的!”

    整个茶楼的人都开始骂骂咧咧,却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因为她是一国公主,再怎么荒淫无度无理取闹都是公主,而他们什么都不是,不听话就要被杀头,所以现在就只能动动嘴巴了。

    沈歇雨跑远了,见也没人追上来就准备回宫。刚迈出一步,就看见了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布告栏。什么火爆消息这么多人围观?她好奇地拨开人群挤进去,却看见了自己的画像,下面还有几行字。

    她轻声念道:“大南长公主沈歇雨贤良淑德,生性温婉,即日将与谢将军之子谢知思喜结连理。”

    念完后她不敢相信地盯着那张纸,仿佛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什么鬼老娘要结婚了?!”

    不等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她就飞似的冲出了人群,向皇宫跑去。

    等到了沈挽风面前,她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沈挽风坐在龙椅上对宫女太监们说,“朕和皇姐有要事相谈。”

    待只剩他们两个了,沈挽风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皇姐要说什么,皇姐还记得半个月前为何被罚吗?”

    他不提那半个月还好,一提沈歇雨就一股劲儿上来了:“我不就调戏了一个男子吗,以前又不是没调戏过。仅仅因为这个你大爷的就把我嫁出去了??”

    “你可知,你轻薄的是谁?”沈挽风不答反问。

    沈歇雨听到这里有点愣住,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你调戏的是谢将军之子!你让他们的颜面往哪儿放?我皇室的颜面往哪儿放?”

    她还是第一次见沈挽风对她发火,有些害怕:“皇弟,我......”

    沈挽风自知有些过了,放缓语气:“皇姐,为今之计只有你嫁过去了,方能平息流言蜚语。”

    沈歇雨点点头:“知道了。那......我什么时候嫁过去?”

    沈挽风:“明天。”

    沈歇雨:“???明天?敢情我今天才知道?”她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我好几天前不就贴了嘛。”

    “可我今天才被放出来!哦我知道了,你昭告天下,还有今天才放我出来都是为了让我不得不嫁是不是?”沈歇雨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皇姐,要是我真想这么做的话,那么明天打大婚前你才会得知了......”

    沈挽风苍白无力的解释让沈歇雨火气更盛:“我还要谢谢你不成?老弟,都说帝王无情,起初皇姐还不信,没想到果真如此!”

    “皇姐,你我一母同胞,我害谁也不会害你啊。当初在这深宫里若不是皇姐教会我生存的道理,哪里有现在的我?”

    沈歇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嫁,反正也是我自找苦吃。自己玩儿去吧老弟,明天以后就没人在这深宫里陪你了。”

    说完,她便回了寝宫。

    这婚,她是一定要结的。既巩固了江山社稷,拉拢了谢老头,又可以摆脱她这个麻烦,不是一举两得吗?果然,坐在那个位置上,谁都会变的。

    沈落霜进来的时候,沈歇雨正坐在窗台上看月亮,一袭红衣随风摇曳,美不胜收。

    “皇姐。”沈落霜唤道。

    沈歇雨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掉下来,发现来人是沈落霜后,“诧异”都不足以体现她的惊讶。

    沈落霜怎么来了?沈落霜的母亲云妃当时在宫中叱咤风云,十分得宠。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比沈歇雨的娘死得还早。自从云妃死后,沈落霜就常年卧于病榻,没出来过几次。

    “皇姐不必如此惊讶,今天我来就是给皇姐送别的。”她笑靥如花,提起了手中的食篮。

    “哦也是,我明天就走了。”

    “皇姐不先尝尝?”她说着,拿出一块糕点,那糕点带着桂花的清香。

    沈歇雨接过糕点:“没想到你还会做糕点啊,那我就不客气啦!”有了吃的,她的烦恼就被一扫而空了。

    沈歇雨一口吞下后咂咂嘴,有点意犹未尽:“不错嘛,没想到皇妹手艺这么好!”

    沈落霜依旧温婉地笑着。

    “唉,等一下,我肚子怎么有点疼......艹我现在的头也有点疼......皇妹你这个糕点是不是隔夜的?”沈歇雨突然难受起来,浑身上下像火烧一样。

    她抬头看向沈落霜,却沈落霜的笑容不知何时变得狰狞:“不是坏了,是有毒。”

    沈歇雨:“???”艹她要死了???

    “为毛要杀我啊???咱俩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她还没活够啊!本来以为嫁人已经够糟了,鬼知道郎君的前面有阎王拦着!

    “你轻薄了知思哥哥,你要嫁给他,你就该死!”沈落霜露出癫狂的神色。

    “我我我不想嫁给他的啊!!!”

    “圣旨都下了,你不想嫁也会嫁。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说着她将剩下的糕点一股脑塞进沈歇雨的嘴里,沈歇雨只能发出“唔唔”的叫声。

    待沈落霜停止了动作,她才有力气大喊:“来人啊!有人要杀我......来人啊!!”沈落霜一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笑着说:“皇姐,人已经都被我支走了。你就乖乖地和阎王走吧!”沈歇雨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像是被揉在了一起,痛不欲生。“噗——”一口血喷出,正正喷在了沈落霜脸上。

    沈落霜松开了沈歇雨,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摔在地上的沈歇雨道:“呵,你也就只能吐点血来反抗了。”

    沈歇雨趴在地上,血不断地从嘴角流出,染红石砖。

    她渐渐痛得意识混沌,闭上了眼睛。

    也就只能在心里骂最后一句mmp了。

    见沈歇雨没了气息,沈落霜立刻挤出了几滴眼泪,连滚带爬地出了浣溪宫,凄惨地叫道:“长公主自尽了!快来人哪!长公主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