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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上前查看:“人死了半个小时左右。”
尸斑未起,尸体也刚刚出现僵硬反应,明显是死的不久。
“你们两个,进去先把那张羊皮找出来。”婉君命令两名警察道。
我身后拦住:“不用了,羊皮肯定不在屋里。”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死的姿势,胸口中刀,手却不是压着胸口的伤口试图止血,而是双手前伸,指头呈现弯曲钩爪的形状。肯定是在与某人抢夺羊皮时,被刺穿左肺和心脏,但是临死之前还拼命的先要抓住羊皮。”
很显然他失败了,除了指甲缝里留着一些羊毛之外,那张羊皮已完整的被人夺去了。
“会是谁杀了陈娃子?”婉君一筹莫展:“是他杀了猪二的话,又会是谁要杀他呢?也是为了那张羊皮?”
“可以肯定,杀人者就是为了夺走羊皮。”我看向门外被警察拦着的村民:“但是我想这个人不大可能是外面的那些村民。”
村子里出了杀人案,不论是担心自己,还是想凑热闹,这些人一直都跟在我们左右,从猪二家到陈狗子家,再到陈娃子家。
都是互相熟悉的村民,谁要是突然离开,应该是会引起周围人注意的。
就算是此人找到盲点,有时间杀害陈娃子,那他又是什么时候混回人群中的呢?
心里想不明白这几件事,我对婉君道:“我现在进去看看,你让鉴识人员千万不要挪动尸体,他死的位置也有点奇怪。”
我相信杀人者是认识陈娃子的,不然陈娃子不会为他打开院门。
要知道他刚刚才杀了一个人,正担心警察会不会找上门,必定是会十分谨慎的将里外两道门都锁上的,杀人者却能将门叫开。
陈娃子身上并没有很严重的搏斗伤,手臂上可见的擦伤,多半是他倒地时刮蹭的,并不是和凶手搏斗时造成的。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凶手想要杀他,所以还在和凶手攀谈,结果却是他被凶手个算计了。
我入屋后,看到的第一样东西,便是摆在正前方供台上的观音。
这种白色大理石雕刻的观音,有个美名叫做白玉观音。
“他这算是因果报应吗?刚刚才杀了一个人,现在就又被人所杀,根源还都在一张羊皮上。”
我对着观音说道。
我对佛教是很抵触的,一来我修行的是道法,近百年来道教与佛教纷争不断,我自然会偏向道门一些。二则是佛门出了城隍庙方丈那样的败类,还没人替佛门收拾他。三就是佛学讲究禁欲,能受的住八戒五律的在我看来连人都算不上。
墙下村的村民都很信佛吗?
记得刚才问他们,附近并没有什么有名的庙寺,只是有一座尼姑庵而已。
全国都很难找得到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尼姑庵。大多数人一说到尼姑庵就会想到峨眉山,实际上峨眉山上的是一座普通禅寺,男女尼僧都有,并不是一座纯粹的尼姑庵。
之所以被误解,大概和近几十年的著名武侠小说有关。
再来便没有真正意义上知名的尼姑庵了,但是不少的村子附近却有小小庵寺。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白玉观音,雕刻的并不算仔细,很多毛刺都没有刮掉,这要是当成工艺品,恐怕连五十块都卖不到,但要是从庵里请来的,就另当别论了。
“喂!你干嘛站那一动不动的!”
突闻一声,我心里没有准备,手没能抓稳,好好一座白玉观音,顺着我的手掌滑落而下。
等我反应过来,白玉观音已经成了观音碎片,哗啦一声布满地面。
“什,什么东西碎了?”婉君也没这声惊道。
更惊讶的则是我,白玉观音怎么说也是大理石做的,就算是能磕碎一角或者观音手里的净琉璃,也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刚刚从我手里掉下去的白玉观音,竟然摔成了碎片,它这里面竟是中空的。
不仅是中空的,而且还有一样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这是!”婉君看到我捡起的东西:“这东西为什么在观音像里?”
“那要问造观音像的了。”
我说着便跨出屋门,对着院外的村民问道:“村子里有做佛像的石匠吗?”
“我!”一直给我们带路的那名壮汉道:“我姓李,叫李石头。我们家四代都是石匠,做石狮子什么的都拿手。”
又不是要雇你给我做石狮子,不知道报哪门子的家门。
我嘴上一笑道:“你做的白玉观音可不怎么结实,我刚才不小心摔碎一个。”
“摔碎?”李石头扣着头发摇头说:“我做的白玉观音可是正儿八经的实心的,怎么可能摔得碎,您弄错了吧?”
“那我问你,我刚才在陈娃子家里看到一个白玉观音像是你做的吗?”
“应,应该是我做的吧。边上七八个村,就我一个石匠。”李石头不是很肯定的说。
“那他是直接在你手上买的吗?还有猪二家也有个观音像。”
“不,这可不是。”李石头连忙摇头道:“卖观音像我可不敢,白玉佛像都只能从庵里请,我做的白玉佛像都是直接供到庵里,想请的得道庵内开光,我就收一些庵里尼师给的香火钱。”
规矩我是懂得。
墙下村虽然就在省城边上不远,但是这里的村民却守旧的很。
城里人想在家里供奉佛像或者关公,只要到工艺品商店掏钱,多大的都能弄回家。
但是村里人却必须要走开光这一道程序。
所谓开光,就是邀请回家的佛像,必须经由庙或者庵的主持师傅长念佛经一段,寓意注入佛法于佛像内,这才能请回家。
当然也得掏钱,只是付费要按佛家的惯例说成供奉香火钱。然后到月底,再由庙庵将香火钱分一部分给石匠,也就是石匠的盈利。
“这么说我们得去尼姑庵跑一趟了。”我对婉君道,这趟你得陪着我去。
也不光是我身边得有个帮手,最重要是的去尼姑庵就得爬上,而我现在的腿脚,没有个人搀扶着,上到山上也得累死。
之后跟村民问了尼姑庵的位置,随即告诫村民不要跟随我们,后便带着两名警察前往村旁的尼姑庵。
说是村旁,实际上是在村旁的一个丘岭的半山腰上。
在山下看尼姑庵,规模要比城隍庙小很多,估计也就城隍庙一个偏殿加上一个院子的大小。
远看略显破败,走近再看,庵内外却看起来刚翻新过不久。
“雾水庵,这尼姑庵的名字起的一点也不贴切,边上我可没看见水。”婉君吐槽道。
这其实就是婉君不懂了。
自古寺庙起名重实名,尼庵则重意境。
这座尼庵的名字,多半是想模仿著名那座云水庵的庵名而起的,只是照猫画虎最后虎猫都不像。
“我去敲门,你休息一下。”
尼庵的大红门紧锁,颇有隔离凡事的意思。
只是尼庵不惹凡尘事,俗事自己找上门。
我靠在一旁的院墙上歇息,婉君拉起铜环连着敲了七八声。
就当她还要再敲时,方才听到庵门拉栓打开的声音。
门开一条缝隙,就见一光头的中年尼姑探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要想进香来的时间可不对,得再过两个小时。”
我不是很懂尼姑庵的规矩,但听她的意思,就是说现在不方便我们进去。
婉君给身后的警察招了招手,她自己没穿警服,想要这位尼姑知道我们的身份,那穿警服的那位直接跟她说,自然是最快的。
那名警官立刻上前掏出自己的证件,随即说明我们两人也是警察,到尼姑庵是为了查案的,那名尼姑这才将大门敞开。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来意,既然是要查案的,我尽力配合。”
“尼师法号?”我问道。
一旁婉君则不解的耳语问我:“尼师是什么意思?”
“贫尼法号静安。”
见到寺庙的主持,要尊称方丈。而尼姑庵的主持便应该尊称为尼师。
我虽然对佛教没有好感,但礼数还略知一二。
当下没有给婉君解释,而是直接对静安尼师道:墙下村现在连出了两条命案。我们这次来其实是希望能通过礼佛,得到破案的启示。”
说的当然是假话,但是假话要当真话讲。
“墙下村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贫尼庵内的香火大多都来自墙下村,如果有什么用的着贫尼的地方,施主尽管说。”静安尼师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听静安尼师说话,总觉得她十分做作。
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还张口施主闭口贫尼的说话方式,让我觉得极不适应。
不适归不适,该装的客套,还得装的客套一些。
我接着问说:“你这雾水庵里,有多少丘尼?”
“丘尼又是什么?”婉君再次耳语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