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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陈狗子的话吗?”婉君悄声对我耳语。
“现在还说不上信不信,找到羊皮再说。”
这世上哪有价值二十万的一张的羊皮,听起来像极了信口胡说。
可话又说回来,猪二死后,的的确确是丢了一样毛皮类的东西。那一撮白毛经陈二狗一说,也让我觉得的确像是羊毛,而是是毛质生硬的山羊毛。
姑且就认定陈狗子的确拿走了那张羊皮,首要就是去陈狗子所说的藏羊皮的地方看个究竟。
我拉着陈狗子靠在身后的双手,让他在前面带路。
他在墙下村定是没少做坏事,看他被铐着,村民竟然能没有一个人给他求情说话,反倒是各个幸灾乐祸,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
“真,真不是俺杀的猪二,大家伙得给我说话啊!”
“要说别人杀的,我心里还会嘀咕一下,你小子就认了吧!咱们墙下村,就你混蛋!”
“你娘的偷东西还不算,现在还干上杀人的勾当了!墙下村容不了你!”
越说民情越是激愤,唾沫星子满地吐,吐的陈狗子抱头边走边哭。
“真不是俺,咋就每个人愿意相信俺的......”
也算是因果报应,我也无心为陈狗子辩解,只催促他走的再快些。
绕过村委,到一处明显破败不堪的平房。
这年头村里盖洋楼的能占上百分之七十,差一点的也是二层小楼。还用泥巴当院墙的,大多是人住在省城,老家没人照顾的老房子。
可陈狗子人就住在这里,房子看着却像随时要倒掉一样,院墙更是已经塌了一截,也就半人多高。
“就在俺家院子后面.......”陈狗子推开院门,引着我们绕靠他家的屋子来到院后。
我见其他村民也跟了过来,连忙让另外两名警察挡在院口。
现在让他们靠的太近,群情激愤下,陈狗子怕是会有危险,也会影响我的判断。
“手铐钥匙拿来。”我对婉君道。
“你要干嘛?”她虽有疑问,钥匙还是交给了我。
我直接打开陈狗子的手铐:“你把东西藏在哪了,自己拿出来。”
我并不大担心陈狗子会跑掉。此人在村子里恶名昭著,却还是依旧住在村子里,说明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跑的。
而且二百米的距离,只要他没有武器在手,就算我瘸着一条腿,也能轻松按倒他。
“俺就放这了。”他说着,将木头井盖拿起来。
依他所说,羊皮是被他捆在井盖下侧的,要是不打开井盖是绝看不到羊皮的,的确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我也就是因为他说的藏羊皮的地方还算可信,这才愿意过来一看。
现在看到井盖下方,却是空无一物。
“你说的羊皮呢?”我皱眉道。
陈狗子忙将井盖转过来对着自己:“俺的羊皮呢?俺俺俺......俺藏是藏在这里的啊!谁偷了俺的羊皮!”
婉君一把将井盖夺下,又再次将陈狗子的双手铐了起来:“还不说实话,是你杀了猪二吧?谎称是去偷东西的,实际上就是想拖延时间。”
不,偷东西和杀人其实并不冲突。
而且我心里已经认定,杀掉猪二的人,一定是为了偷猪二家某样东西去的。
“俺没有杀人!俺是小偷小摸的多了点,但俺绝不敢动杀心啊。猪二他虽然总跟俺拌嘴,可是俺穷的没饭吃的时候,都是他把卖不掉的猪下水接济给俺,俺想谢他还来不及的,俺怎么会杀他。”
话听着到不像虚情假意,可是话不能代表人心,话是可以撒谎骗人的。
“那羊皮是什么模样的?”我问陈狗子道。
“模,模样?俺拿着就跑了,也没来及的细看,反正就是个白毛的皮。”陈狗子想了一下又道:“皮上好像还写写画画了什么东西,但是俺没看明白。”
写画了东西?
要说在羊皮上写画东西,自古便有传统。
因为羊皮革防水防晒,容易弄到手,还不容易受折损,古人在写一些重要的信件,或者画重要图纸时,经常会使用羊皮。
八十年代,国家考古队曾靠着一张古地图找到隋易王墓,那张地图就是个羊皮地图,时隔千年,字迹竟然还能清晰可见,也是一样宝物。
猪二所说,被陈狗子偷走的羊皮价值二十万,或许说的不是羊皮本身,而是羊皮上记载的内容。
或是文字,或是地图。
如果推断没错,猪二被杀的原因,也正是有人要从他手里夺走那张羊皮地图,至于猪二一定要死,是因为不希望羊皮的秘密被更多的人知道。
我当即再问陈狗子道:“机会我已经给了你,可你不老实,接下来有什么话,到警局再说吧。”
“俺,俺不要去!俺知道俺去了肯定是要定杀人罪的,俺真的只是偷东西!把俺送派出所吧,俺乖乖的待七天,回来重新做人!”陈狗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想必他是村子所在辖区派出所的常客,知道偷盗也就顶多关个十天半个月。
其实我心里对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八成。但是他说来说去也没有给我带来更多的线索,这才让我想要逼他一下,让他回想起更多来。
“派出所?你想得美?”我当即喝到:“当时的情况是不是这样?你见财起意,跑到猪二家,见猪二正躺在床上睡觉,地上还躺着个其他人。心想着要是直接偷了东西走,事后猪二肯定会报警,到时候你也逃不了。便想到了杀掉猪二,嫁祸给当时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人。”
“不不不不!”陈狗子慌忙摇头:“俺去的时候,猪二的脑袋都给人剁掉了,地上躺着的陈娃子浑身是血,眼睛睁着一动不动的,俺以为他们两个都死了呢!”
婉君与我对视一眼,心中波澜猛起。
他这话不说,此事还悬疑不断,这话一出口,当即让我冷汗流了下来。
“你说......地上躺着的......
“他是村尾头的陈娃子。”
墙下村的陈姓村民,占据全村人口的大多数。
“你说他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满脸都是血,俺看着他瞪着俩眼睛,以为他死不暝目呢,没想到他是睁眼昏过去了。”
不,才不是睁眼昏过去。
我一句话也没说,扭头便往猪二家走,正见两检视人员在对现场证物拍照,我上前一把抓过陈娃子扔在墙角的拿件外衣。
摊开外衣再看,就见外衣的内侧明显有擦试过鲜血的痕迹。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我竟然忘了怀疑最该怀疑的人。
一众村民和婉君急匆匆跟在我后面赶到,我当即出声问:“你们谁知道刚才喊着杀人了的那位陈娃子去哪了?”
“他说回去要把血洗掉,人回去了吧?”
“谁知道陈娃子的家?”
“大家伙都知道,他家就村尾第二个就是。”其中一名村民指着村委方向道。
我立刻跟上他说:“给我们带个路。”
“好,好!”
紧跟他身后,婉君则在我一旁说:“怎么突然要找陈娃子?你真相信陈狗子的说的话是真的?”
“你还不明白?”我顺手将手里的那件外衣扔给婉君:“自己看吧。”
婉君摊开外衣看到上面的擦拭血痕,也是恍然大悟。
没错,凶手就是陈娃子。
结合陈狗子的睁眼,此事已经十分清晰了。
陈娃子的家就在村尾,离特警迷晕村民的地方最近。按理说特警抬放村民入屋,都是就近原则。
猪二并没有跟着村民凑热闹,我已经悄悄问过当时负责村民安全的几名警察,是他们在猪二的店里迷晕了猪二,直接将他抬到了自己床上。
既然如此,为什么应该在村尾的陈娃子会出现在村头的猪二家呢?
因为是他自己走过去的。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总之他醒的比所有人都早,都快。醒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前往猪二家,并且直接杀掉了猪二,保不准还用的是猪二家里的剁肉刀。
因为是直接斩断猪二的脖子,陈娃子便被猪二的血溅了一身一脸。
正当他准备找那张羊皮的时候,去突然听见有人靠近的声响,情急之下,他直接躺在地上装死。
随他身后进来的就是陈狗子,陈狗子看到地上的陈娃子和床上被剁掉脑袋的猪二,没有开口大叫,反倒是将陈娃子本想偷走的羊皮给偷走了。
事情到此,我真得说一声陈狗子命大。
若是他在看到猪二尸体时就出声大叫,陈娃子必定也会杀他灭口。
之所以没有杀他,就是想让他替自己承担罪名。
至于那张羊皮,在陈狗子偷走了羊皮时,陈娃子应该是尾随在他身后的,眼看着他将羊皮藏在井盖下。
而后他返回猪二家,脱掉自己的外衣,然后将脸上的血擦掉,随之扔在墙角。
待其他人醒来之后,他便装作自己是第一发现者的样子,一边大叫一边从猪二家里跑出来,然后直奔陈二狗藏羊皮的地方,再将羊皮偷走。
如此推论,合情合理。
“就拐角这边第二家。”领头的壮汉指着拐角说着便上前敲门,还不等说话,门却似没锁一样轻轻开了。
“娃子!娃子!你洗好了没有?警察同志有事情要......”
却又是一言未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院内屋门半开,门台阶上便躺着已皮肤渗出死白的陈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