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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里面的香灰大概有半米厚。三个人都静静地盯着尹红妹那三支香看。起了点微风,三支香燃的很好,尤其是中间那支,火焰一直不熄,香灰挺立不倒。江风虽然不会观香,也能看出这必是好兆。
果然,孟佳荫说,主香明亮,预示官运亨通,红妹要官升一级了,恭喜恭喜。
江风也抱拳很江湖地向她祝贺,尹红妹高兴地只剩下笑了,说果真这样,请你俩吃大餐啊。
接下来是江风。也按照尹红妹的路数,将三支香点燃后插在了香炉里。旁边一个年轻女人也在上香,江风看了她一眼,发现身材挺不错。香炉里没什么地方了,那女人插的香离江风那三根很近。
江风的香燃的也很好,只是几分钟后,中间的香灰倒下来,搭在了旁边那女人的香上,好像搭了座桥。江风有点心虚,看着孟佳荫。孟佳荫吃吃地笑,说江风果然是风流人物啊,这叫“二搭”,主命犯桃花。要是出现“三搭”,就是第三者了。
尹红妹拍着手说,准,真准啊。江风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听说是桃花运,舒了口气,说,我这三根香的质量没红妹的好。
到孟佳荫上香的时候,出了点状况。本来三根香烧的旺旺的,旁边别人插的一根香忽然倒过来,倒在了中间那根香上,把中间部位也燃着了。尹红妹哎呀叫了声,要伸手去拿,被孟佳荫制止了。
江风觉得有些不妙,紧张地看着。很快,那根香从中间断开,上面的一截扑地掉落下来,落在了厚厚的香灰里。
孟佳荫脸色大变,一言不发,拉起尹红妹走了。江风在后面紧跟着,也开始不安起来。心里骂着哪个毛手毛脚的不把香插稳,这不是要坏别人的事吗?转念一想,只是一根香而已,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有可能这观香也纯粹是个解心焦的玩意呢。
正想上去说几句宽慰的话让孟佳荫高兴起来,就觉得西北方向钟台上亮光一闪,很刺眼。下意识地向那里看了一眼,正看到一个留着长发,络腮胡子的男人将手中长长的镜头对着他们。江风猛然停住脚步,那人身子一闪,不见了。
光阴疏忽,一转眼,江风来槐河挂职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再有半年,他就要告别这个留下许多美好和不美好回忆的地方,回到自己原来的单位,云湖市住建局上班了。这一年多来,他对槐河的山山水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情也越来越深。他总觉得,尹红妹穿着红色裙装站在乡政府大门口迎接他的那一幕,好像只是发生在昨天。
但时间的脚步不会为谁停留,曾经或喜或悲的故事,都已经变成了过去时。有些岁月老去了,似乎是在不经意间;有些生命逝去了,再也无法挽回。生活没有彩排,所以存在太多的变数。
从观音山回来后的几天,江风的心里很不平静,一直牵挂着孟佳荫,莫名其妙地为她担心。那个神秘的幽灵似的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会不会对孟佳荫造成伤害?作为和她保守着同一秘密的男人,江风绝不愿意看到孟佳荫受到任何伤害,他有责任保护她,有责任帮她保持现在这种宁静的生活。
国庆节前,青龙县为了打开招商引资工作新局面,组成了一个考察团,由县委书记师大奎亲自带队,对南方几个省市进行为期两周的考察。考察团的成员,是师大奎亲自点的将,当然少不了尹红妹。
尹红妹本来是和江风、孟佳荫约好趁着假期去山里野营的,接到县里的通知,心里老大的不乐意。向师大奎请假,但没得到批准,只好恋恋不舍地随团出发了。
尹红妹走后的当晚,江风就去了枫林晚。他没去见孟佳荫,只是把车在院子里停了,远远地看着她二楼亮着灯光的窗子。
院子里没有了那辆挂着黑色牌照的丰田车,也没看到那个长发男人,但他还是感觉到一种潜藏的危险。正是因为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这种危险才更显得可怕。
想到在半月堂孟佳荫那支拦腰折断的香,莫非真是一个凶兆?她现在也许是最需要帮助的,但江风不知道该怎样去帮她。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的窗子,他才觉得踏实些。直到那窗子的灯光熄灭,他才回到了乡里的宿舍。
国庆假期第一天,江风早上醒来,忽然有点百无聊赖。本想继续赖床的,无奈被一泡尿憋着,再躺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只好起来洗漱了一番。正在思考着是回老家还是回云湖,忽然接到一条短信:请原谅不能赴约,白玲。
白玲?江风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位个头高挑,身材窈窕的女人,省宏业集团的业务经理。去年国庆节的晚上,他们曾经夜游凤凰山,并在瀑布前约定,来年今日要故地重游。
看到这个信息,江风的心里一瞬间装满了愧疚----自己早把这个约定忘到九霄云外了。江风记得白玲丰满的身子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她的舌尖很柔软。虽然有那晚的柔情,但这一年来,两人竟然从来没有联系过,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发过。江风在心里骂着自己混蛋,想给她回信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接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江风,你……还好吗?
这声音让江风感觉很陌生。以前的白玲看上去精明能干,说话语速很快,很自信的样子,现在说话怎么细若游丝呢?江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白玲,是你吗?
那边笑了一下,笑的很吃力似的,说,怎么不是我,江风,我们整整一年没见面了。
虽然白玲看不到自己,江风的脸上还是一阵阵发烫。他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说,白玲你还好吗,是不是生病了?
白玲每说一句话好像都要鼓好大一会劲,说,一点小病,不足挂齿的。
听她说话的口气,江风知道她生的不是小病,着急地问,你在哪里?我要去看你。
白玲喘息着说,不用了,很快就会好的,等我出院了我们再约吧,我知道你已经把我们的约会忘掉了,是吗?
江风不想撒谎,说,对不起,我真的忘掉了。不过我愿意弥补。
白玲轻轻地笑了,说,没关系的,你太忙。我是很想再去看看那条瀑布的,可惜身体不争气。
江风又说,我想去看看你。
白玲说,不用的,真的不用。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再约好吗?
江风还想说什么,听到白玲说,我累了,要休息了,江风,再见。
挂了电话,江风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去处。他急匆匆地穿衣出门,开车往县城赶。二十分钟后,他在县城上了通往省城的高速。
将近11点的时候,江风到了省城。他把车停在路边,给白玲打电话。接电话的不是白玲,而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说,白总睡着了。
江风心急火燎的,说你能不能叫醒她一下?女孩说,医生有交待,尽量不让人打扰她。
这时候听到白玲说小静,把电话给我。白玲接了电话,说,江风,是你吗?我知道你还会给我打电话的。
江风说,我到省城了,我要去看你。
白玲好半天都没说话,过了一会,耳机里竟然传出轻轻的啜泣声。
江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地问白玲你怎么了?
白玲平静了下,说,你回去吧,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还是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吧。
江风隐隐感觉她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执拗地说,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见不到你我就不回云湖。
白玲沉默了一阵,说,好吧,你来吧,一附院十楼5病室。
省城的道路不是很直,江风每次来都迷向。拿出导航仪查找到了一附院,听着语音提示,一路开过去。却总遇到堵车,急出了一身的汗水。
到医院乘电梯上到十楼,刚下电梯就看到三个大字:血液科。心里沉了一下,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血疑》,想到了那个得了白血病的幸子,心里七上八下起来。推开第5病室的门,看白玲躺在床上,窗前坐着一个瘦瘦的女孩。
江风看到白玲的第一眼,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以往皮肤白皙,身材丰满的白玲,此刻已经骨瘦如柴了,脸白的像一张纸,毫无血色。只是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更大了,看到他进来后,放出了曾经熟悉的光芒。
江风心里一阵酸楚,快步走上去,弯腰下来,说,白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白玲笑着,眼角还挂着泪花。她轻声对那女孩说,小静,扶我起来。
那女孩小心地抱着她的脖子,慢慢让她坐起来,然后把一床被子靠在她背后。江风想帮忙,伸出手却不知道该抓住哪里。
白玲坐好后,又喘息了一阵,说小静,你先出去吧。
女孩看了江风一眼,不放心似的,带上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