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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不请自入,很霸道地侧身挤进来,也不管尹红妹穿着暴露,一屁股在她床上坐了,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尹书记,准备睡觉呢?
尹红妹站着,双臂抱着胸,冷冷第说,高乡长,这么晚来,有事吗?
要是在以前,以尹红妹的脾气,早把高洪给轰出去了。他今晚这举动,明显带着侮辱的性质。但尹红妹心里清楚,此刻不是自己发脾气的时候,所以她说话的口气已经委婉了好多。
高洪没回答她,眼睛往她身上看,说,身材真好,不比日本女优差。
尹红妹忍住愤怒,说,谢谢夸奖,高乡长也很帅气。
高洪有重型武器在手,色胆包天,竟然伸手来拉她,说你也坐下嘛,你这样站着,实在太诱人,我会犯罪的。
尹红妹真想朝他脸上扇一巴掌,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甩了一下胳膊,摆脱了高洪肮脏的爪子,说我站着就可以,高乡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高洪点了一支烟,放肆地朝尹红妹吹一口,说,也没什么事。今晚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铁矿厂用地的事情,你明天把字签了吧,我不想再等了。
高洪说是商量,但口气是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好像尹红妹是他的下属,他只是在布置工作。
尹红妹心想,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把话挑明得了。既然高洪提条件,就得拿手机和他交换。所以她想了想,说,签字可以,我的东西呢?你先还给我。
高洪装作很不解的样子,说,东西?什么东西?
尹红妹说,高乡长,你是明白人,有必要这样装糊涂吗?
高洪把烟狠狠摁灭了,说,对不起尹书记,如果不是你把我逼急了,我高洪也不会出此下策。既然你知道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签字,我还你手机。
尹红妹说,说话算数?
高洪反问她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尹红妹明知道他是卑鄙小人,但此刻除了抱着一丝希望相信他,别无他法,所以只好说,明天你到我办公室吧。
高洪站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尹红妹的下巴,说,这就对了嘛。女人啊,还是乖一点的好,温柔一点好,像你这样这么有心计,心这么狠,当心老的快。
尹红妹勉强笑着说,谢谢高乡长提醒。
高洪边往外走边说,江风那小子真有艳福,奶奶的。
第二天上午,高洪拿着早就打印好的协议去找尹红妹,尹红妹没有犹豫,签了字。高洪也不说谢,转身就走。尹红妹说等等,东西呢?
高洪站住了,狞笑着说,慌什么,早着呢。我得看看你以后的表现如何,然后再做决定。
尹红妹气炸了肺,忽地站起来,厉声说高洪,你卑鄙!
高洪却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说,怎么,你今天才知道?有点晚了啊。你要搞清楚,现在主动权不在你那边,而是在我高洪手里。尹书记,江书记的本钱那么大,搞的你一定很爽吧?叫得真好听。有机会我们也试试啊,我也很有手段的,包管你叫得更欢,哈哈!
尹红妹面对这样一个人渣,气的把嘴唇都咬破了。她胸脯急剧地起伏着,说不出话来。高洪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地走了。尹红妹颓然坐下来,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尹红妹大学毕业后直接当了村官,她以泼辣的工作作风、顽强的性格和无坚不摧的工作魄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给人的印象是精明,强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但她凭借自己的手腕和手段,在青龙县官场里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再加上人漂亮,身材好,知名度很高。
在她眼里,是没有什么困难不可以克服的。计划生育,修路拆迁,征收提留款,这些难度颇大的工作在她手里,根本算不得什么。特别是她对待超生户所采取的超常规手段,令人谈尹色变。正是因为这样,她给人留下了“硬”“狠”的印象,爱慕她的男人排成排,谁也不敢惹她。
但近一年来,槐河的乡干部们惊讶地发现,尹红妹变了,变得差不多像个女人了。这种明显的变化,具体说是从江风和高洪下到槐河以后发生的。尹红妹好像忽然温柔起来了,这让大家都很不适应。
尹红妹从小到大,还不知道被人要挟是什么滋味。她肠子都后悔青了,后悔自己不该拍那些照片。那是她的第一次啊,那一夜,她由女孩变成了女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女儿身献给了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她想留下点什么纪念的,所以下不了删除照片的决心。
她心里清楚,高洪如果真的把那些照片公布到网上,或者大肆散发,毁掉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江风和他的家庭。乡党委书记和副书记,应该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现在的人们,都有强烈的猎奇心理,正常的事情已经不能满足大家日益增长的心理和生理需要了,人们需要刺激,需要层出不穷的各种各样的艳照门。
尹红妹没有把高洪的要挟告诉江风。她想一个人解决这个事情,不管怎样,最后都应该有个了断,虽然她还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了断。江风问她,怎么把高洪的铁矿厂给批了?尹红妹撒了谎,说,是县委师书记的意思,没办法。
高洪绝对不会只满足这个的,还有更过分的要求,等着尹红妹。
一大早,米咪发来短信: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江风刚坐到办公室,看了她的信息,暗笑了一下,回信息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自那次在五小学生堵路现场不期而遇之后,江风和米咪未再见面,只是发过几次短信,通过几个电话。江风敏感地意识到,米咪的情绪较之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好像有什么难以排解的心事,忽然之间消沉下来了,还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以前她和江风说话,总带点挑逗的性质,迫切想见面,而现在总在电话里和他探讨一些人生、良心、道义等这样的沉重话题,让江风很不适应,好像米咪有点不是米咪了。这个女人太神秘,江风觉得,有必要见她一面,好好打探一下她的心事。
想到此,拨通了她的电话。铃响了几声,传来米咪慵懒的声音:喂----
这声音马上就让江风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米咪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云鬓半偏,睡意阑珊,上身波涛汹涌,下身空空洞洞。隔着话筒,就好像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很雌性的味道。江风把自己的思绪往回收住,换上轻松的语气说,米咪啊,如果我没猜错,你还在床上吧?
米咪打了个哈欠,说,猜对。昨晚喝多了,今天休息一天。江风,你在忙什么呢?
江风正在为尹红妹丢手机的事情烦恼,不过他当然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米咪,就说,乡里的工作不就那样,谷子芝麻绿豆的,瞎忙。
米咪说,感觉到了,要不怎么每次都是我和你主动联系呢。
江风看她这话又有点苗头了,赶紧打岔,说米咪,有空出来走走吧,我们槐河的风景多好。
米咪说,没心情。然后就不说话了。
江风试探着问她,米咪,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帮你分担下。
米咪说,不是分担的问题。顿了顿,又说,江风,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江风吓了一跳,说米咪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米咪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江风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说当然了,我那么辛苦把你从水底救上来,你可不能再轻易给我这样的考验了。米咪的口吻积极起来,说,嗯,那我就保留着被你搭救的权利好了。不过我觉得,这个世界,太险恶了。一些人可以为所欲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丧尽天良;更多的人就像一只只蚂蚁,随随便便就被人踩死,毫无反抗的余地。更可怜的是她们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说这世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江风从米咪的话中,似乎嗅到了什么,心跳开始加速起来。他循循善诱道,米咪,你怎么发出这样的感慨呢?生活是阳光的,美好的,虽然有一些阴暗面,毕竟不是主流,何必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米咪叹了口气,说,你非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江风还等着她往下说,她却打住了。过了一会,说,头疼,真想找个人按摩一下。
暗示,赤裸裸的暗示。江风紧张地思考着,自己该不该接过米咪抛出的秋波,去见见她?忽然想到一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米咪毕竟不是虎穴,而是一个温柔乡,不会吃了他,起码不会全部吃了他。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下定了决心,说,米咪,我去给你按摩,你在哪里?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