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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审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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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牢役看着安姨娘伸出来的手,指了指自己耳朵,摇摇头。

    旁边的牢房的大汉吹了口哨:“小娘子,把那好物送那聋子,还不如孝敬你哥哥我,也好多疼你。”

    牢房周围的高矮胖瘦一窝蜂的哄笑。安姨娘夹杂在中间脸色尤为难看。

    等三天后,三天后,这里的人一个也跑不掉,安姨娘心下暗恨。

    梁学士府上太医来复诊,大公主捧着新送来的水烟杆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支着耳朵听太医啰嗦完,又感叹了一下安姨娘的毒手。

    梁学士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大公主甚至没叫厨房煮些粥给他沾沾唇。姨娘们也害怕安姨娘的结局落在自己头上,竟然没一个敢前去的。

    府上的小丫鬟乐得偷懒。

    春安回了隶如的帖子。

    她说这事儿这样也就算完事儿了,就不必见了,怕隶如惹祸上身。隶如捏着回信,眉头皱成了一个八。

    好歹也安排一下安姨娘啊?湘陵一霸这么没有排面了。

    隶如叹了口气。

    昨天去找爹爹,爹爹说这是前堂权力倾轧的结果,没人能改变。

    圣旨写得明明白白的,择日完婚呐。

    顶多往后多拖延几天。

    至于安姨娘……宋父果断地写了弹劾折子。写的时候眼中还有一丝丝痛快。

    隶如从来没问过娘。

    小时候问过一次,宋父突然说有点事,然后麽麽来接过她,整整两天没看到宋父。

    后来隶如就不问了。

    搞不好问多了爹就没了,隶如心里夸了自己一句,我多么随性的一个人。

    反正话本子看得也挺多,大差不差知道应该是个苦情戏。

    既然父亲弹劾的这么痛快,她也要帮小姐妹痛快痛快。

    睁眼闭眼,到了审判日。

    隶如没等荔枝起来喊,就先在房里自己收拾好了。

    穿着囚服的安姨娘有点点好看。隶如第一眼先看脸,牢房并没有说让安姨娘变得脏兮兮的,反而,不好的伙食和宽大的白色囚服让安姨娘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风。

    春安早在里面坐着了。

    大公主和赵女官劝了她一晚上,说这事儿和春安没关系,不用她作证。

    当娘的实在是不愿意女儿掺和这些腌臜事儿。

    春安却说,她要和亲了,不能当小孩子了。

    大公主泪一下唰地就下来了。

    ”罢了罢了,由着你去。”

    春安今日就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了。

    她瘦了。

    隶如在听证席,和宋父做在一块儿,朝着春安做了一个手势,那是在女学要捣蛋的暗号。

    春安此时像个大家闺秀,以指抵唇,冲隶如摇了摇头。

    府衙内抹了把汗,他不想上场啊。

    今日这案,难断。

    底下的老百姓开始讨论,嗡嗡个没完。

    府衙内拍了拍惊堂木,“肃静——”丢了令签“带被告上来。”

    白姨娘被压上来,听证席上的安阁老夫人就开始哭“我的……”

    “肃静!”又敲一惊堂木。

    安姨娘依旧如同那天高洁不屈的姿态,端端正正对府衙内行了一个礼。

    但是平民只会看那截儿如玉的颈子,还有娇弱妖娆的身段儿。

    嗡嗡声又响起:“我说吧你那个版本肯定有错,定是大公主吃醋呢巴拉巴拉。”

    “你放……”

    “肃静!”府衙内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无情的敲惊堂木的木偶人。“罪妇安氏,你可有辩词要讲?”

    安姨娘眼中盛起泪光,声音如出谷黄莺:“贱妾那日正在与夫君敦伦……”脸上泛起红霞,“突然夫人就进来了,说贱妾害了她女儿去和亲,然后夫君和夫人争吵,夫人气急,用手中花瓶砸向夫君……夫君……夫君就这样……呜呜呜呜”

    安姨娘掩面,“大人,贱妾冤枉啊!”

    “肃静!”府衙内继续无情敲惊堂木,转身过去,“梁夫人可有辩词?”

    大公主端坐着,等安姨娘的辩词讲完。

    “府衙内,这官,是本宫告的。”大公主语气不急不缓“安姨娘前面说的本宫撞到敦伦不假。争论也不假。”

    下面听众一惊,这事儿还真是大公主倒打一耙,她还要承认吗?

    听证席的隶如有点着急。春安依旧坐的稳稳当当的。

    “可是说这花瓶——那就是这贱妇撒谎了。”大公主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诸位也知道,婚后十七年,本宫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如今本宫哥哥指了婚,郡主和本宫都很开心。”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大公主扶了扶钗“都是人生喜事,本宫夫君这时候不与本宫探讨郡主嫁妆问题,反而和一个奴才滚到一起。”

    “我的女儿怎么会是奴才!”安阁老夫人怒道。

    “哦?安阁老府上的姨娘也是主子不成?”大公主眼皮都不抬。

    “生气是正常的。”大公主依旧陈述道,“可是这抡花瓶砸人,是本宫没避开安姨娘和梁学士起争执的错。”

    “本宫的嫁妆打算全部添给郡主。”大公主朝着安姨娘投去厌恶的一撇,“不曾想这毒妇竟然打起了梁府家产和本宫嫁妆的主意。”

    “看来安姨娘出嫁的时候,阁老没有给足够的嫁妆呀。”大公主似笑非笑地看向安阁老一行人“才会闹饥荒。”

    “那花瓶是怎么砸下去的?还望梁夫人如实告知。”府衙内问道。

    “很简单,安姨娘怀孕了。”

    安姨娘的脸一下变白了,大公主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啊……

    如今,梁大学士在梁府上睡得好好儿的。安氏也有点惊惶,这事儿,本来是压下的。

    “本宫并没有害她,诸位可以请太医来诊断,安姨娘是不是怀孕了。胎气是不是稳的。”

    “但是这敦伦的对象……”

    众人打起精神。

    “贱妾只有夫君一人!”安姨娘想到了大公主要对她做什么了,真的是好狠的心思,“大人,她证词不对!她才说过,见不得夫君和贱妾……和贱妾……”脸又红了。

    好一朵小白花。隶如看着安姨娘,宋父把手捂住隶如的耳朵许久,这些真的不是女儿能听的啊。宋父微恼。

    “不错,我是说过。”大公主拿护甲开始拨茶水面玩儿。

    “但是本宫和梁学士起争执时,在你的衣柜里,发现了一个男人。”

    “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