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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员工管理与治军
天刚一放亮，顾紫微便离开了家，前往平阳侯府。
将此事通禀了平阳侯之后，她便将小虎子和她的七个小学生都召了过来。
“今日吾带你们去顾家的制纸之处。”
八个小朋友一个个点头遵命。
制纸的地方在城南汾河边，顾家在这里买下了两顷的土地，（汉时一顷约为五十汉亩，一汉亩为666.67平方米，所以总面积约为6万7千平方米）土地的最东边是一排排刚建起的卧房。有顾家僮仆共百人刚搬于此地居住。每个房间大小一致，长约五步（7米），宽约4步（5.6米），里面整整齐齐得摆着四张木质高低单人床，还有两张案几，八个折叠凳，以及两个衣柜。
“此屋又名集体宿舍，是我顾家僮仆之住处。现在问:一间屋住8人，屋长7米宽5.6米，人均居地几何?”
这道题很简单，她的小学生们一个个很快就算出了答案。
“先生，人均居地4.9平方米。”
“又有一地曰校，有律规定每人居地3平方，那我顾家的僮仆人均居地几倍于在校之人?”
“先生，1.63倍!”
顾紫微满意的点点头，自家僮仆的人均住宿面积1.63倍于后世大学生，她觉得自己真是良心大大滴有。
“再有一题：每房有十屋又有一室曰厕，皆如此一字排开，厕长宽皆4步，问整间房舍占地几何?人均占地几何?”
顾紫微稍微又加了些难度。
……
让小朋友们做完了应用题，顾紫微便叫此地的管事，将所有僮仆召集在一起。
“为我顾家制纸者，每人每日有三餐，皆精米。每五日有肉食一餐。”
顾家仆役们麻木的脸上面露喜色，能多吃一餐，偶尔还有肉，真是个厚道主家。
“制纸共分八步骤，有引水，有晒麻，有搅拌，有阴干……每人只负责其中一步。”
“譬如你，”顾紫微随便指了一个下人，“你便只负责搅拌，余事与你无关。”
顾紫微将后世的流水线作业引入到大汉。
“顾家僮仆共分为五组，每组设一组长一人。组长每三日可食肉一次，每三月有布一匹。”
“再有，每人每日有3钱，组长倍之。”
这句话一出，僮仆脸上一个个面露喜意，这意味着每月至少有90钱的收入，够买2石米了。
“此外，每组制纸百张，组内每人得3钱。”顾紫微把计件提成也加了进去。
一听做多了还有钱拿，下面的仆役更高兴了。
“再有，每月制纸最多者，组内每人得钱50，组长倍之。”
“接连两月制纸最少之组，第三月每人每日只得两钱。接连三月制纸最少，组长裁撤。”
再加上首位奖励和末位惩罚制。
“再有，有改良造纸之术者，授百钱至十金不等!”企业的研发也不能忘。
“若制纸不合格者，每组每张罚一钱。”还有最重要的质量监管。
“每日事毕，将当日，当月累计造纸数目公布。”竞争的氛围也必不可少。
“若有贪渎，偷盗者，我大汉汉律，顾家家法可不是摆设!”
恩威并施，顾紫微把后世老爹管理工厂的手段学了来，做些改良，就应用在这里。
最后，顾紫微又放出一个大杀器：“做满八年，顾家便复你自由之身，自由后还可于我顾家工作，不管食宿但工钱加倍。”
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卖身为奴?谁愿意生生世世居于人下?
“九小姐，此言当真?”下面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出声。
“我顾九娘何曾诓骗于人?空口无凭，今日便立契书为证。”
这些仆役一个个热泪盈眶，自发拜倒在顾紫微脚下。九小姐仁心，给了他们这群苦命人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出路。
“都起身吧。”顾紫微看着跪在她身前的仆役，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她是在汉朝土生土长的现代人，这群人也是汉家儿女的祖辈先人。在她能力所及，她不介意给这些苦命人一条出路，让他们过得更像人一点。
至于这群仆役恢复自由身成为熟练工之后，会不会加入其它竞争对手?顾紫微不担心的。
不说顾家本就豪富，这八年之内只怕已经攒下极多的家业。更何况八年之后，她未来的姨母已是大汉国母了，她未来的舅舅也马上会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钱财的多寡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比起挣一份富可敌国的家产，顾紫微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
……
“今日之作业，便是思索我为何订下这些规章制度，是何原因?有何道理？写一篇策论，五日之后交于我。”
“啊……”小学生们一个个哀叹着领命，只有小虎子若有所思。
“明日教你们如何用阿拉伯数字记点账目，过几日等平阳纸开始售卖，你们就随我在店中一起算账记账，这就叫实习。”
“所学的目的，便是能致用。如何能在生活之中应用到平日所学，这点极为重要，如何用所学之术改善我们的生活，这都是你们要仔细思考的。若有人平生所学在现实生活之中无法应用，那无论他如何讲，都只是夸夸其谈。
顾紫微教育着她的学生和小虎子。她平生最讨厌那种只会吹牛不能踏实做事的人，就比如说北宋那些一写起文章就“花团锦簇高屋建瓴”，一说到事关民生的财计庶务就抓瞎，一谈治理黄河就“此非厚待士大夫之道”的旧党嘴炮。
当然还有后世那种动辄眼界格局，但实际上只会吹牛不会做事的妄人，还有甜言蜜语嘴上一套实际一套的渣男。
“踏踏实实做事，拿结果说话，不断总结反思，少些清谈少费口舌，多做实事。”这是顾紫微希望在这个时代所要播撒下的种子。
她希望能把这样的品质，根植在这个民族的骨血之中，打上深深的烙印。
比起挣钱，这才是顾紫微更想要做的事。
……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先照顾好自己和小虎子。
“姐，我细细想了一下，你所订条例，真真是暗合兵法。”小虎子认真的说。
顾紫微枕一边在小虎子的大腿上打着瞌睡，一边说：“讲讲看。”
“姐，你看你这规章条理清楚，赏罚分明。能让所有人都心里清楚他们有何令要行，并且确切的知道自己做了有什么切实的好处。”
“而且将其分为五组，让他们有了争竞之心，谁都不服谁却不至于互相拆台互相干扰，只能自己多加努力。”
“再一个就是专人司专事，军伍之中有盾兵，有骑军，有弓手，有陷阵，有枪兵，有谋士。每人职责不同，只需做好自己所负责的份内之事就够了。”
“就和让盾兵去攻城，让谋士去陷阵，让骑军去守城，这些皆不可取。行军打仗，每一个兵种都要发挥其所长，用其所专，避其短处才是。”
“还有姐姐，你还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有吃有穿有地方睡还有钱拿，他们只要一心干活就是了。军将也应解士卒后顾之忧，让其能专心打仗。”
“更妙的是，姐你告诉他们，只要八年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就和我大汉斩首盈论过千就可封侯一样。这个标准看得见，摸得着。仆役们人人渴望恢复自由身，将士们人人想封侯。为了达成心中之所愿，自然会人人努力。”
“姐，你好厉害呀!以后不会是我大汉的将军吧？”
“那你岂不是还要听我将令么？”
“反正我本来就要听你的……再说我可以多立战功呀，这样你就得听我……啊没有没有。”小虎子看顾紫微脸色不善，赶紧改口。
“算啦，姐姐心软，掌不得兵，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女将军呀，行军打仗的事情还是要靠你啦。”
“好呀姐，等我平灭了匈奴成了大英雄，我就娶你呀!”
“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