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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青陈河北岸的某个小镇,沿街商铺里音响放出来的歌声,地摊小贩的叫卖声,交杂在一起,已经听不清楚音乐的旋律,熙熙攘攘的赶集人,形成了小镇独特的风景。
沿街民房二楼,一位少年正倚在栏杆上,直愣愣的看着远方,没有一丝表情刻画在脸上。
少年名叫雷厉风,1994出生,今年17岁,刚刚参加完中考。在那个不是很富裕的年代,家里没有安装空调,天天吹着落地扇,漫长的暑假,骄阳似火,焦急的等待录取通知书,是无尽的煎熬。
别看他名字威武霸气,然而却是个名负其实的学渣。不学无术,性格桀骜不驯,上课调皮捣蛋,扯过前排女生的头发,对着黑板上写字老师做过鬼脸,把吃过的口香糖粘在同桌的凳子上,上课趁着同学朗读课文时,偷偷嚼过方便面,而且还是嘎嘣脆的那种。要不是辣条气味太大,估计他都能舔着辣条,馋哭同桌。
他就是老师眼中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如愿以偿,他也对的起这个称号,各科成绩年级倒数。他不屑同学的排挤,和老师的嘲讽。总是说道:大丈夫不拘于成绩,应志在四方,不以成绩论成败,看我今后澎湃。
不过他并没有大言不惭,确实有自己的本领,这不,在中考的时候表现的淋淋尽致。
中考前一天晚上,他在自己封闭的房间里,关掉了他那盏躺在墙上的一米多长已经泛黄中带点锅烟黑的白炽灯,点上了一根蜡烛。
双手合十,心中振振有词,有模有样,手上拿着一柱香,对着蜡烛点燃后念到:尊敬的文曲星包拯大人,您老在上,保佑我考上高中。我不想让我爸妈失望,在同学的家长中抬不起头。
没想到他平时顽劣,却是个实打实的孝子,能考虑到父母的感受,抛开成绩不谈,也算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在房间这般精彩的操作,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和在客厅写作业的弟弟,两人确全然不知。
“厉风吃饭啦!”他妈妈喊道。饭桌上,三个人低头不语,都是默默的往嘴里塞饭菜。
这时妈妈打破了僵局,“明天就要中考了,厉风放平心态考试。成绩好与坏,都不是那么重要。”
厉风低头不语,此时他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看着妈妈那头被油烟熏的油腻腻的头发,里面夹杂着几根白发,突然就特别的恨自己。
恨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贪玩调皮,没有好好读书,导致掉链子,初中已经脱轨了,完全跟不上学习的节奏。
就这样破罐破摔,度日如年,熬过了初中三年时间。且经常捣乱,害的妈妈没少往学校跑,给老师同学道歉。
妈妈继续说道:考不上高中也没关系,邻居家的哥哥,08年也没考上高中,上了县里的职高,学的电脑,现在做程序员,工资一个月一万多块。在那个时候,一万多块,算是很高的工资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考不上高中,你也去上职高。妈妈对不起你,对你管教太少了。以后不管在哪,你都得好好学习,给你弟弟厉行做个好榜样。
厉风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并不没有流下眼泪。
厉风看着已经略显苍老的妈妈,额头上已经有几道皱纹。这沟壑纵横的额头,其实都是自己赐给妈妈的。
如果自己学习成绩好,妈妈每天喜笑颜开,就不会这么显老了。
“妈,你放心,儿子一定不负众望,考上高中。”
妈妈许久未笑的脸庞,露出了丝丝笑颜。好好好,厉风懂事了。吃完饭,好好休息,以一个崭新的面貌迎接明天的考试。
第二天,雷厉风面带微笑的来到学校,抛开尘世嘈扰,抛开恩怨情仇。跟老师道早,跟考试的同学道早,祝大家金榜题名,厉风说完就走到了考试位上。
考试还没开始,他托着腮,看着窗外,白杨树上,鸟儿欢快的鸣唱。知了尖锐的叫音,划破了夏日的宁静。他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他想,要是像白杨那样笔直雄壮的成长那该多好呀!
不要胡思乱想,等待考试,自己还年轻,路还长,梦还远。踏破铁鞋终是泰山,总有我的一片天。
监考老师大腹便便的走进教室。“各位同学,准备考试了,把你们的笔记都收起来。”
“我可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包青天。看见谁作弊,严惩不贷。不管你是谁,就是我家亲戚,一样通报批评,成绩作废。”
调皮的孩子鬼点子多。雷厉风三十六计运用的是相当的娴熟。趁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不注意。他先来了个声东击西。
用事先准备好的粉笔头,扔到到左前排女考生的头上,女考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监考老师斜了斜眼,“干嘛啦,不好好考试,影响考试纪律。”
女考生委屈的说道,“有东西掉在我的头上。”
监考老师呡了呡保温杯里的茶水,娓娓道来,“好啦,好啦,都安静用心考试。”
雷厉风就是趁这个时候,来了个瞒天过海,翻开自己的大裤衩,看着抄在自己大腿上答案。笑着合不拢嘴。
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他赶紧捂住嘴巴,填写答案。
试卷都填写的差不多了。然而自己学习成绩差,肚子里没有墨水。还是有几个地方没有填写。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认真读书是多么的重要。感叹到书到用时方恨少。
趁老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打盹的时候,又来了左顾右盼。还好自己视力好,看到一旁学习成绩好的同学的答案了。
他赶紧把答案抄写在试卷上。看着写的满满的试卷。伸了伸懒腰,神情自然,顿时感觉自己真是个天才。
经过两天的奋战,考试结束,人生也算告一段落。可以疯狂的玩一个夏天。
考试结束当天,雷厉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的走回了家。
推开大门,大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其实妈早已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等着他的归来。
妈妈看着他回来,笑容满面的说道:考试累坏了吧,来吃我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粉条炖猪脚,玉米炖排骨。大吃一顿,好好休息,考试结束了,就不要想考试的事情了。
雷厉风看着妈妈额头上的汗水,真想上去拥抱一下妈妈。妈妈你辛苦了,谢谢你给我准备的晚餐。
“妈妈,虽然儿子考不上县里重点高中,但儿子一定能考上县里最好的普通高中。过几天我就去填志愿。”
“儿子给你丢脸了,未能实现你望子成龙的期望。儿子以后一定加倍努力,来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妈妈看着儿子嫩稚的脸,能说出这番暖心的话语,顿时眼泪涌了出来。暖流翻滚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好好好,儿子长大了,懂事了。”
吃完晚饭,厉风拿着毛巾,径直的走到院子,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和上身,然后回到房间。
带上耳塞,打开MP3,听着流行歌曲,仿佛整个世界,就是他一个人,就这样,在这安静的世界里,静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