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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村口,已经有人端着饭碗边吃早饭边聊天了。
“哟!建国回来了啊!”一个捧着饭碗蹲在地上吃饭的男人笑着打招呼。
裴建国也笑着回应:“诶!回来了。”
另一妇女也打趣道:“发大财的回来了,挣了不少钱吧!”
“发啥财哟!”裴建国笑着回答,又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
于此同时,还不知道裴建国已经到村口的瑶妹儿,正在家里艰难的把剁好的猪食捧进背篓,再倒入大锅掺水中生火煮猪食。
算算日子,她已嫁入裴家三十多年了。裴建国是真的对她好,婚后没对她重言重语,也从没嫌弃过她身体不好。
而自己因身体原因,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也没有抱怨。
俩人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从来没有缺过温饱。
虽然有时候会拌嘴吵架,但是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这么过来了。
裴建国走到家门口,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看到瑶妹儿后咧着嘴笑道:“我回来了。”
瑶妹儿看着这个笑得像二傻子似的人,也不由得笑道:“还知道回来哟!吃饭了吗?”
裴建国放下包裹说:“吃了,差不多今儿早上三四点到的镇上,咱女儿给我煮了一大碗面条吃了,早上还吃了包子的,这会儿还不饿!”
“这么晚才到镇上啊!那你是不是还没睡觉啊!要躺一会儿不。”瑶妹儿吃惊道。
他打开包裹在里面翻找东西,顺口答到:“不用,我在女儿那儿和牛牛一起睡了的。”
说完,他从背包里面翻了一件花棉袄出来,塞在瑶妹儿怀里说:“我给你买了件衣服,你试试看大小合适不?”
这是他在工地上放假休息,几个人一起出去逛商店买的。
“你看你,又乱花钱”瑶妹儿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裴建国把背包拾掇到一边,坐在凳子上说:“这次我出去挣了接近两万,拿一千把女儿那钱还了,剩下零散的留着花,其他的咱存银行里吧!”
“嗯!可以。”瑶妹儿点点头。
裴建国把缝在棉袄内衬里的钱掏出来给瑶妹儿暂时保管,等明天他再去街上存在银行里面。
锅里猪食差不多好了,他拿着勺子舀了一些在水桶里面放凉。
“最近家里还好吧!这些你咋弄回来的”裴建国边翻猪食边问。
“挺好的,平时我弄不动的,孙女儿和幺妹儿他们都会帮我”瑶妹儿顺口回答。
裴建国出门后,家里最难的就是打猪食,正常人做这些很容易,但她不行。
她去割猪草时,大部分都是坐在地上爬,最后请人帮忙背回来。
好在孙女儿懂事儿了,看到她做事儿不容易,每次周六周日回来,都会背着背篓打满满一背猪食回来。
两天的时间,她打得猪食完全够煮五天的量,给瑶妹儿减轻了很多压力。
裴建国听了之后,满满的心疼,自己孙女儿也才十多岁的小女孩啊!正是爱玩儿的年龄,就是因为这个家庭,让她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儿。
裴建国叹了口气:“明年我不出去了,老了,人家老板也不愿意要。”
裴建国快六十了,体力远远比不上三十四的年轻人,干活动作也比他们慢很多。
正在数钱的瑶妹儿:“那就不出去吧!咱俩在家种点儿庄稼,养条猪和鸡鸭,不生病吃药的话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钱。”
“对了,前几天村里在统计独生子女的家庭,好像听说满了六十岁的有补贴,赶明儿你去村上问问。”
裴建国:“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去了镇上女婿租的房子里,把女儿那一千块钱还给她,让张军带他去银行把钱存着。
随后又去村委咨询了一下关于独生子女的补贴,被告知名额已经提交上去了,就等着上面拨款。
年后开春,又开启了农忙时节。
村子里的人都忙着整理田埂种稻谷。
裴建国向邻村牛贩子那儿借来了一头大黑牛犁地。
这头牛很强壮,有使不完的蛮力,性格也很温顺。
没两天,他牵着这头牛把家里的水稻田给整理出来了。
种完水稻后的闲暇之余,裴建国又有了想喂牛的想法,想把那头大黑牛给买下来。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过晚饭后,聚在一起看着刚买来不久的黑白电视,里面播放着谍战片。
裴建国抽着香烟说:“我想把那头大黑牛买来养着。”
瑶妹儿有点儿不高兴:“你这岁数了买牛干什么,自己还时不时得喊腿疼,你小时候放牛还没放够啊!”
女儿玥玥:“爸,牛就不养了吧!本来种庄稼就已经很累了。”
俩小孙子两耳不闻窗外事,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剧。
裴建国已经铁了心想把那头牛买下来,谁劝也没有用。
第二天一大早,他到牛贩子家里商量价格,最后以四千块钱的价格成交。
把牛牵回家后,裴建国把家里另一个空置的猪圈打整了一下,改成牛圈。
他打心里喜欢这头牛,可宝贝它了,很悉心的照料它。
每天把它牵到肥沃的草地上吃饱后,晚上回到家里还给它加餐,没几个月这牛长得肥嘟嘟的,身上皮毛油光发亮。
这头牛也很通人性,从不乱跑,在裴建国农忙没来得及去山上牵它回家时。它会自己晃晃悠悠的下山,在小河边喝水等主人来接它回家。
买回家的第二年,这头大黑牛下了一只小崽崽。
白黄色的小牛仔品种很好,有好几个牛贩子出高价想把它买走,裴建国舍不得没肯卖。
两年后的一天早晨,裴建国跟往常一样去牛圈牵牛,结果牛圈门大开着,里面的两头牛也不翼而飞。
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凉了大半,拍着大腿颤抖的喊道:“我的牛啊!”
他抱着一丝希望,在屋前屋后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隔壁的亲戚帮他打了报警电话,请来了警察拍照取证备案。
裴建国抹着泪对警察说:“警察同志啊!拜托你们了,我那两头牛养了好久了,不知道被谁给偷了。”
警察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惯不惊,安慰道:“您老人家放心,我们尽量早点抓住小偷给你一个交待。你也别气坏了身子。”
警察走后,他又带着女婿、孙子,爬遍了周围的山坡,整整找了两三天,才不得不承认,牛是真的被偷走找不着了。
裴建国气得好长一段时间没吃下饭,人瘦了一大圈,也憔悴了不少。
家里人看他这样,怕他气坏了身子,不断安慰他。张军提出再给他买一头牛,他又不同意去买。
在等待警察消息的这一段时间,其他村子也陆续传来牛被盗走的消息。
几个月之后,警察局那边终于传来好消息,偷牛的人被抓住了。
他听到消息后,急冲冲的赶到警察局,希望偷牛的人能把牛还给他。
不幸的是,那偷牛的团伙说他们把偷来的牛给卖了到了屠牛场。
警察又让他们带去屠牛场,得到的消息是那些牛早已被宰杀卖到饭馆。
他当时气愤的要动手打那些人。
被警察给拦了下来安慰道:“老人家,先别生气,我们让他们赔钱,补偿你的损失,但你不能动手打他们。”
同时又转过头对那些小偷不悦道:“你们有良心吗?农村老人喂牛多不容易啊!老人这样的家庭,你们也下得去手?”
小偷埋着头,一声不吭。
这些被盗的人,大多数都是年过半百,没啥劳动力的老人,为了生活才不得拿出自己的一点积蓄喂点牛羊。
最后在案板底下搜出了一大捆,被屠宰后没来得及销毁的牛绳。
裴建国从牛绳堆里,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亲手搓的牛绳和专门请铁匠给牛订做的铃铛。
他拿着这两样东西失落的回到家里,心情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