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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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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平淡,生活就会过得飞快。中考,毕业,转眼就到了假期……

    说是暑假,但已入秋,城郊的天空被拉得格外的高,空气清凉干爽,阳光也不如夏日那般刺人。江家四人,二老二少,随意坐在江自流和周敏竹墓前。

    多年走来,岁月已让伤痛成为了习惯,伤口结痂褪去只留下一道疤痕。

    席间摆着江家父母爱吃的菜,活人给亡者讲述着这一年来的悲伤与欢乐,时而愁容满面,时而笑面盈盈,让人生出墓中两人就坐在旁边的错觉。

    一餐毕,兄妹二人送爷爷奶奶回了家,又结伴返回了墓地,这是常年以来的习惯,兄妹二人会独自跟爸爸妈妈唠会儿。

    返回的路上,他们还从街边超市买了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江恋话不多,但是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主动一些。

    走进墓园时,两人都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到了。

    门口清一色的停了一排黑色奥迪车,许是哪家的公用车吧?门内也有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站了好几排。人们站在早上新立的墓碑前,面露哀情,深深地鞠躬,低下头长久的默哀,无比庄严,无比真挚。

    “卧槽!这手笔牛×啊!”江淮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当场就叫出了声。妹妹听在耳中,没做声,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二人带着震惊绕过人群往自家父母的碑前走去。江恋注意到那新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四十来岁,很漂亮,保养得也不错。

    人群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男生跪着,他没有穿西装,只一件黑水衬衫,发型很乖。

    江恋颇有意味地看向自家哥哥,说:“江淮。看!帅哥!”

    江淮很是不屑,“你见着脸了么,就知道是帅哥?”

    江恋只笑笑不再接话。插曲而已何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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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九年前一样,温暖的阳光,冰冷的石碑,只是两个孩子已是少年了。时间教会了他们坚强,故事已让他们成长!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聊累了,迎着温和的暖风,他们躺在草坪上,手肘盖住眼睛,昏昏沉沉睡着了。

    阳光下,彼时的孩童已是少年人的模样,哥哥身高长得飞快,已经高过妹妹整整一个头了。忽视掉他们内心的创伤,其实一切都很美好的,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太阳渐渐西移,光影打在人脸上,确实是美好的。

    “叮叮叮!”江淮手机铃声响起,将两人从梦中拉回。

    “喂!干嘛?”带着微微的起床气,江淮的口气听上去很不友善。

    不知道电话那头讲了什么,他猛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江恋见怪不怪,静静的看着自家哥哥,等带着他的下文。

    江淮说:“阿恋,你自己先回家吧。修儿那边遇到了点事,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江恋反应,匆匆地就跑走了。

    江恋叹了口气,冲着江自流的照片轻笑了一声,调侃道:“老江,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从小到大,咋咋呼呼的。”

    抬头,江恋注意到,中午那一排排的黑西装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那黑衬衫的男生还在。他蹲坐在草坪上,双手还膝,脸埋在臂弯里。阳光下的剪影落在地上,无限的孤独与脆弱。

    只看了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江恋拉开一罐啤酒,边喝边对着石碑说:“我还没找到那个女孩,新闻上封锁了关于她的一切消息,我找不到。”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但我不会放弃的,迟早会找到的。”

    说完,站起身,仰头喝掉瓶底的最后一口酒。拾起地上胡乱丢着的易拉罐,一起扔到了亭台旁的垃圾桶里。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黑云压来,阳光被挡住,好像下雨了。

    棒球帽扣到头上,往下压了压。女孩提起没喝完的啤酒,朝墓园门口走去。

    路过黑衬衫男生时,她停了下来,又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朝他走去。

    江恋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看着这个不远处的男生,她有一种熟悉感,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孤单、脆弱、无能为力,浑身都是倒立的刺。

    站立在男生面前,江恋抬脚踢了踢那人的小腿,说:“喂?你要在这扎根吗?”

    男孩抬起头,肤色白净,五官立体,一副精致的面容,虽然带着憔悴,但依然无法掩饰那夺人眼球的帅气。

    江恋心里想:“艹,还真的是个帅哥,江淮还不相信呢!”

    她眯了眯眼,指着天说:“快走吧,要下雨了。”

    男生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女孩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很好看,逆着光,头上的棒球帽将阴影投在脸上,看不到眼睛。她头发扎成马尾,高高地,发色有白有黑有红有蓝,休闲裤,运动衣,但是,浑身带着冷气。

    像是个不良少女。

    他看得专注,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眼前人。江淮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耐烦的抬起脚,又踢了踢对面人的小腿,“喂?”

    这一次稍微用了些力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掠大一些的男生居然这样子的脆弱,江恋有一点点的生气。

    她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但是刚迈开一步,手腕就被人拽住了。她皱眉,正打算甩开时,发现那人看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用塑料袋提着的几罐啤酒。

    江恋有些无语,但是面对着这张精致的脸,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索性问他:“想喝?”

    男生点头。

    江恋很是无奈,叹了口气说:“起来!”

    没等江恋反应过来,男生整个人就朝她扑了过去,她眉头微蹙,向后避开,用手肘拖着那人,与之保持正常距离。

    男生表情略显尴尬,他道歉说:“抱歉,腿麻了。”

    江恋没说话,心想,都蹲了一下午了,能不麻吗?

    她不再多说什么,把手里的酒递了过去。男生还没来得及接,天空中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雨点很大,他抬起头,目光忧郁,看着天空,雨水打在脸上,很是让人心疼的样子。

    十八九岁的男生脆弱起来真的是……

    江恋又叹了口气,她把头上的棒球帽摘下来,扣到对面人的头上,那人比他高出许多,她需要惦记脚尖才能够着。随后拉起男生往旁边的亭子走去。

    天边的阳光依旧若隐若现,雨却下的很大,依旧密密麻麻的往下落,丝毫没有转晴的意思。

    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着,各自坐在凉亭的两边。男生一副沉郁的模样,江恋也没有打算安慰他的意思。

    过了许久,她才打开一罐啤酒起身往男生面前一递,“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想喝就在这喝吧。”

    男生抬起头,看了看她,接过了手中的酒。他说:“谢谢。”再无下文。

    慢慢地,雨点不在那么密集,雨势变得小了许多,男生手中的酒也快喝完了。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江恋,轻声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声线很低,嗓音也很哑。

    江恋抬眼看他,觉得这人不是很礼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冷冷的说:“江恋!江水的江,留恋的恋。”

    “你呢?”江恋又问他。

    “安言。”安静的安,无言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