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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怀念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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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猫拖着破音箱,跟着许晗他们来到了老奶奶的病房,卧在病床上的老奶奶戴着氧气面罩,费力地呼吸着,她早已意识模糊,却以着极其微弱的气息不停地喊着明城,莫名让人心酸。

    中年人和他的家人们在旁边面色很凝重地看着老奶奶,沉默不语。许晗赶紧换上了中年人带过来的中山装,学长也马上给许晗梳上了那带有年代感的发型。而老猫也用手机下载好歌曲跟音箱蓝牙连上。

    不一会儿,许晗就定妆完成了,对比照片上的夏明城,仿佛又活着走了出来。

    一身棕色中山装的许晗,手捧着一盆仙人掌慢慢走到老人家面前。

    “慢着,拿错了,拿错了。”学长赶紧把许晗手里的仙人掌换成一捧鲜花。

    老猫赶紧插上了学长偷来的破音箱,一首《怀念青春》前奏悠然响起。老猫拿起了话筒,咳嗽了几声,开始了。

    ……

    那时的我们拥有

    没有污染过的清晨

    嘀嘀嗒嗒的秒针

    却留不住一个黄昏

    ……

    老猫那极具张力与沧桑的声线,让许晗一下子走近了那个时代,入了夏明城的世界,仿佛看到了那个遥望大洋彼岸,坐在轮椅上落寞孤寂的老人。终究是未等到爱人的一封回信,静静地带着遗憾而去。

    ……

    曾经的爱很简单

    不需要费力的眼神

    ……

    消失了大半个世纪的夏明城出现了,慢慢地走近到李素秋的病床前,撩起李素秋的缕缕银发,将鲜花放在了她怀里。

    “素秋,我回来了。”

    一句话,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

    怀念啊,我们的青春啊!

    昨天在记忆生根发芽!

    ……

    李素秋枯槁的手,颤颤巍巍地想抬起来,抓住那个唯一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却是显得无能为力,那紧闭的双眼里浸满了泪水,划过沟壑纵横的脸庞,流向了深处。

    ……

    爱情滋养心中那片土地

    绽放出美丽不舍的泪花

    ……

    夏明城赶紧过去抓紧那无能为力却又在挣扎的手,“对不起,我迟到了。”

    李素秋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那微小的幅度也只有最靠近的夏明城才能发觉。

    “我去美国的时候,你跟我说,我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你等着我回来就是了。”夏明城哽咽道,并将李素秋的手放进了心口,亲亲靠近了她的耳边,“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

    “就是去喜欢你。”

    ……

    怀念啊我们的青春啊

    留下的脚印拼成一幅画

    最美的风景是你的笑容

    那一句再见有太多的放不下

    ……

    夏明城的话音刚落,李素秋那氧气罩下的嘴角露出了生平最快乐的微笑,那一刻她心满意足,如释重负。

    突然夏明城的双手住了个空,心口一下子仿佛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嘀……心电监护仪响起了报警声,中年人见状赶紧出去呼叫医生过来抢救。

    许晗让出了位置给医护人员,中年人及其家人拼命地呼唤着老人,而许晗的心中确是一片安静与惆怅。

    执子之手,吾之幸矣。

    天各一方,吾之憾矣。

    言而无信,吾之罪矣。

    夏明城的信中曾这样写道……

    看着正被抢救的老奶奶,许晗不禁感慨人生不过如此的长度,概括起来也就草草几句话的功夫。纵是轰轰烈烈,或者平平庸庸,都是眨眼一瞬,弹指一挥间的事。

    原来世界上真有那种矢志不渝的爱情,许晗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爱情一直都存在着,只是未必所有人都把爱情当一回事罢了,比如,他的前女友杜影影。

    “人生最美好的,应该就是在最美的青春里,遇上最对的人。而最遗憾的,就是在最美的青春里,不能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许晗看着正在被抢救的老奶奶,不禁感慨万千,默默地说道。

    “错,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在青春中遗憾的度过,而是都没感觉到什么是青春,就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学长倚在墙角,摇摇了头,否认了许晗的观点。

    “就是,青春有遗憾不好吗?”老猫放下了话筒,赞同了学长的话。

    ……

    老奶奶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带着微笑着离去了。那残留在嘴角的微笑也足以证明她走得没有任何遗憾了。

    这点也是让所有人宽慰,也正是中年人请许晗他们来的目的。

    走出医院的许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不知是老猫的歌声感人还是自己入戏太深,居然一下子无法从夏明城的心境里走出来。

    学长一个劲地安慰着许晗,同时不禁偷偷摇着头,自己的小学弟就是心灵上有时太脆弱了,有时还真担心他哪天真入戏太深,陷入进去永远走不出来,那可是演员的大忌啊。

    医院对面的路边上,老乞丐没了音箱,又得吃饭,没法法,那只能自己唱了。你别说他这么一亮嗓子,唱的京剧倒是有几份实力,吸引了不少路人,时不时有人喝彩,扔个几块钱给他。

    学长看到此景,一声冷笑,“人就是这样,有时不逼他一把,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老猫拿了钱又是得到一个破音箱,兴奋不已,看来离开下一场演唱会又是近了一步。也许是老猫经历的太多,刚刚的事并未多放在心上,没有像许晗那样久久不能平静,无法自拔。而是一脸欢快地背着破音箱哼着小曲走了。

    只是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警察按在了地上。

    “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偷窃别人的音箱!”警察死死按住老猫说道。

    就这样,可怜的老猫又是被警车带走了。

    晚上,消失了一个下午的许晗回到了民工棚。

    “你去哪了,电话打了又不接,我以为你想不开……”学长一脸焦急的样子,欲言欲止,就是生怕许晗入戏太深,走火入魔。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许晗淡淡地答道。

    “没电!这就是你的答复?”学长瞪着眼睛,显然很不满意,“小晗,麻烦你以后出去至少打个招呼提前说一声,你不知道学长我有……算了,不说了!”学长气一拍桌子,恨不得把桌子拍个稀巴烂。

    “拿。”许晗将一双新鞋递给了学长。

    “这?”学长一脸疑问,却是接过了新鞋。

    “上次谢谢你救我。”许晗躺在了床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说这话干嘛,再怎么说,学长能不罩着你点吗?”学长转怒为喜,立马试穿起了新鞋,看看合不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