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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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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太阳烈的像是能把碧蓝天空中漂浮的云彩点燃。

    涂灵抬手摸摸晒得烫手的发顶,对着玻璃墙打量了下,推开旁边咖啡店的门。

    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安抚了她因燥热天气升腾起的些微不耐情绪。

    卫衣口袋里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几下,店里人不多,涂灵找了个靠近门口空调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消息连着五六条,全是苏严发的。

    苏严发信息十分碎片化,前言不搭后语,上一秒还在问她在哪儿,下一秒就扯到了晚上该吃什么的问题。而且还婆婆妈妈的,说一件事能连着发几十条。

    涂灵没那个耐心去一条条信息都仔细看,干脆利落地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不出两秒便接通,立马就是铺天盖地一大堆问话,声色仿佛都带着股夏天的燥气:“涂灵?你在哪玩儿呢?我中午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吗?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哦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吐字又急又快。

    “在咖啡店。”苏严的问题乱七八糟,涂灵想了会儿,拣了个最简单的回答道。

    “咖啡店?”苏严重复了一遍,追问:“哪家咖啡店?”

    涂灵抬眼扫过店里简洁的装潢,翻了翻放在桌上的菜单,上面倒是印了店名,彩色艺术体,极为张扬,就是内容和店里明朗大气的风格大相径庭。

    她念不出口,半晌没吱声,直到苏严那边又关切地问了几声,才舔了舔虎牙,声音压得极轻:“么么哒咖啡店。”

    “啥?”

    “么么哒咖啡店。”涂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太情愿。

    这什么傻白甜老板取的傻缺名字。

    “操。”苏严下意识骂了句,明显也被雷得外焦里嫩,“这什么鬼扯店名,没听说过。”

    他果断放弃了来找涂灵的想法,报了个地址,道:“晚上有给你准备的接风宴,记得来。”说完没等涂灵反应就火速挂了电话。

    苏严大概有些神经大条,挂了电话才想起自己还没问完,又重新开始发短信,这回却很简洁。

    yan: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没?

    yan:我妈做饭还可以

    涂灵速度极慢地敲字。

    TL:关东煮吧。

    她很规矩地在句尾加上句号。

    yan:???

    对方发完就没了动静,估计是去跟苏阿姨报告问话结果了。

    提到吃的,涂灵骤然感觉胃里十分寂寞,但却没有在店里吃东西的欲望,怕提供的食物也像“么么哒”这么腻歪,只象征性的点了杯拿铁。

    她垂着眸点开她爸涂郁的微信,手指按着聊天界面往下滑。

    昨天涂郁给她发了几张苏严的照片,她看得挺敷衍,只有个大概的印象。

    照片上是个模样挺清秀的男生,规规矩矩的校服,服服帖帖的头发,带点腼腆的笑容,看上去就一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高中生。

    跟记忆里模糊的小男孩身影倒有那么一部分重合。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她。

    今早上加了好友后,苏严原地暴露他啰嗦的本质,一大早就精力旺盛地和她讲闲话,屏幕一溜儿下去全是他发的消息,涂灵光是想想都觉得手软。现在看来,脾气还特别躁。所以说,回忆最是容易营造假象。

    热度降了不少,涂灵看了一眼手机屏右上角的时间,端着咖啡猛灌了几口,结账出门。

    其实时候有点晚了,这座城市的阳光远比想象中的烈,但是没有刚才那样灼人,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次让她的脑袋冒烟。

    新家离这儿不远,步行过去可能只半个小时。涂灵在路上随手买了遮阳伞,罩在头顶,在晒得滚烫的地上打下一片阴影。

    涂郁安家的时候选了个挺好的地段,隔着她家附近就是一条小吃街,远远飘出一点食香味,混着嘈杂的人声穿过街道。

    那香味勾的涂灵几乎走不动路,进屋时比她预计的半个小时还晚了十分钟。

    她爸半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穿着正装打扮正经,就是姿势有些大套不羁,翘着个二郎腿,丝毫不在意形象。听见门口的声响,朝垂眸换拖鞋的涂灵掀了掀眼皮,语气散漫:“回来了?”

    涂灵把伞往门口柜子边一搁,“你这不是废话么?”

    涂郁闻言斜着眼睛瞥她,忽的“啧”了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看了看手表,道:“等会儿去你苏阿姨家,到时候你可以找你堂哥苏严问问新学校的情况。”

    “哦。”涂灵敷衍地点点头,提起茶几上涂郁放的一盒牛奶,趿拉着拖鞋回卧室,顺手关门隔绝了电视的声音。

    她的卧室装修的和以前那间差不多,浅蓝色调,画风简洁。床头柜边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行李箱,她把奶盒子放在床头柜,腾出手来将最大的那个的拉链拉开,挑了件杏色连衣裙换上。

    洁白书桌上软软躺着涂灵的背包,她换好衣服,拉开木椅,从包里掏出一套昨天新买的理综卷子。

    窗外透过来的光足够亮,涂灵就没开台灯,按着笔,眉眼认真。

    倒不是有多热爱学习,但是她兴趣不多,平时觉得无聊,刷题像是为了填充大脑空落落的空白,让她有事可做。

    时间在认真思考的过程中总要流逝的快些,涂郁来敲房门时,已经过去了个把小时,窗外天色也暗下来,夕阳晕染了四周云霞,真的就像燃烧的火。

    涂灵低着眼睫合上了已经做了大半的卷子,跟在涂郁身后慢吞吞地下楼。

    涂郁有辆自己的车,涂灵通常坐副驾驶,每回都认认真真系安全带。原因无他,涂郁很牛逼,他开一辆普通的大众suv愣是能让人觉得他开的不是大众,而是柯尼塞格AgeraRS。

    车窗外快速流动过城市斑驳的灯火,涂灵低着头看手机导航,在涂郁硬核的车技下,抵达目的地的时间完美缩减了十分钟。

    苏阿姨家住六楼,全名叫苏莲,是她叔叔涂文的妻子,以前时不时会跟着涂文去她家玩几天,涂灵还算熟悉。至于苏严?涂灵对她的印象除了那几张照片和他仿佛说不完的废话外,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男孩模糊的笑容里。

    乘电梯很快到了六楼,涂灵仍旧是跟在涂郁身后亦步亦趋地挪步。

    屋里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个面貌略稚嫩的少年,冲着涂郁问了声:“伯伯好!”

    是苏严。

    涂郁微笑的表情凝固了瞬。

    苏严没注意到涂郁那略微不可言说的表情,探头往后面望。

    不同于涂灵的是,苏严没有提前看到过涂灵的照片,涂灵不喜欢拍照,现存的图片除了证件照就是毕业照,所以苏严并不知道她的模样,只能通过苏莲的口头描述猜测她的长相。

    而苏莲的词汇量也就那么几个,说来说去苏严也只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他那未曾谋面的堂妹漂亮得像个小仙女;第二,小仙女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成绩还比他好上百倍。

    苏严原本不是很信,可下午打电话时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又软又甜,像甜的草莓夹心糖,他有点声控,对于苏莲夸张的话登时就信了大半,同时对于小仙女涂灵满怀好奇。

    这一眼,倒是有些发愣。

    女生的漂亮不是苏莲嘴里那么虚的,是真的漂亮,靡颜腻理,从光洁的额头到线条干净柔和的下颌曲线,都给人一种很舒服乖巧的感觉。

    过膝的杏色连衣裙,袖子是蕾丝的泡泡袖,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腕骨。整个人看着单薄脆弱,夸大了说,就如同易碎的泡影,像是受不得伤。

    小仙女掀起眼皮,朝着他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多。

    苏严还没来得及说话,苏莲人未至,声先到:“灵灵?”

    “……”

    涂灵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时静默了半秒,随即答应了一声,待苏莲靠近,乖乖巧巧地说:“苏阿姨,晚上好。”

    “进屋吧。”苏莲笑弯了眼,“我都有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好像又长漂亮了不少。”

    “谢谢阿姨。”

    苏严一句话没插.进去,郁闷地默默地去厨房添饭。

    一旁的涂郁见没人搭理他,跟苏莲互相问了句好,就去和涂文唠嗑了。

    众所周知,饭桌上是个聊天的绝佳地点,苏莲饭菜没吃多少,一顿嘘寒问暖,对面的涂灵如小鸡啄米“嗯嗯”地点头应着,低头专心致志地挑着鱼肉的刺。

    一小盆关东煮被细心地放在了离她右手不远的地方,氤氲着浓白的热气。

    涂灵轻轻叹气。

    苏莲的手艺真不是吹的,一大桌子菜很快去了大半。

    .

    “灵灵,你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对吧?”苏莲从门后取出围裙,忽然回头道。

    “嗯。”

    “苏严那小子说是给你准备了一份日常攻略。”她朝眼巴巴望着这边的苏严努努嘴,“刚兴奋得跟个猴儿一样,你要不要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用处。”

    表示并不是很想看呢。

    涂灵歪头看着苏严立马两眼放光的模样,扯了扯嘴角。

    “好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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