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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隐瞒行踪,在处理掉最后一批追杀的刺客后,华晟命玄衣卫分头行动,兜兜转转于山林之间四处绕路,故布迷障,然后于旁边的徐州汇合。
徐州正处在雨季,时不时便下着滂沱大雨,为了行车安全,华晟让冷锋提前赶到城中买下了一间五进五出的宅院,带着所有随行的人就地隐藏在徐州市井中安心修整。
别苑内,梁安夏带着夏竹闷闷地坐在凉亭上喂鱼,“夏竹,你说华大哥、冷锋和冷言他们都在忙什么啊,最近连玄衣卫都很少见着,整日待在别苑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继续南下”
“许是忙什么事情吧”,比起前段时间的逃亡,夏竹显然更喜欢近来安宁的日子,不同于梁安夏的郁闷,夏竹却是一脸的愉悦。
“小姐,主子受伤了,劳烦小姐赶紧随我过去看看”,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冷言和冷锋早已知晓梁安夏其实是名娇娇女,而且医毒尤为出众,前段时间主子要查之人便是她。虽然很是奇怪多年来从不与女子有过多交集的主子,居然能接受梁安夏一路随行,哪怕丝毫不见有身体接触,依旧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梁安夏被突然出现的冷言吓了一跳,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却在听完对方的话后立马站了起来,“怎么突然受伤了?快带我过去”
梁安夏随着冷言来到华晟的院子,远远地就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血的味道,顾不得众人眼中的男女之防,梁安夏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华晟面具外的双眸正紧闭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身白色里衣全被鲜血染红,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梁安夏只怕以为眼前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尸体,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儿受了伤,受了多重的伤。
“华大哥受伤多久了?”
“身上那个部位受的伤?”
“先前可有用其他药?”
“我需要热水、干净的棉布、剪子和小刀,再给我找点女儿红过来。”
“夏竹你去把包袱里的那些药都拿过来,最好是再找一点麻沸散”,梁安夏一边嘱众人,一边绕开正站在床前的冷锋,企图靠近看看华晟究竟伤在何处。
“小姐,不可”,见此,冷锋赶忙出言制止。
梁安夏一脸疑惑,“不走近一点掀开看看,我怎么知道伤在何处?”
“主子他不喜欢女子近身,小姐就这样看吧,有什么需要的,我代劳即可”,冷锋有点为难,哪怕是自己都不能随意近身主子,更别说梁安夏了,所以依旧死死地挡着梁安夏不让她靠近。
“大夫分什么男女,不要命啦?不想你家主子流血过多而休克就赶紧给我让开”,在梁安夏眼中,什么都比不得命重要。
见冷锋依旧岿然不动挡在床前,梁安夏有一丝恼怒,直接从怀中拿出软经散撒了过去,冷锋也没想到梁安夏会在此时出手,一时不防,竟直接中了招,“榆木脑袋,你家主子现在正昏迷着呢,当然是救命要紧,让你代劳,关键是你会吗?实在对不住了”
示意被她此番举动愣在一旁的冷言,“将冷锋扶到一旁休息吧,大约一炷香时间便可恢复”,冷锋一走,梁安夏成功坐上床边,轻轻挑开了华晟的衣衫。
夏竹早就见识过梁安夏的脾气,对此见怪不怪,毕竟人命关天,也不再停留,转身跑出去替梁安夏准备工具和药材。
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华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感觉到身旁有人,下意识出手抓住了此人的手腕,“谁”
“华大哥是我,杨萧。快别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手腕被华晟握得生疼,梁安夏也没想到华晟的戒备心如此重,只好开口相劝。
终于看清了身旁的人,华晟习惯性皱起了眉头,不过却也真的就此放开梁安夏手腕,任由她继续查探伤势,“嗯,劳烦了”。
不远处的玄衣卫见此皆惊倒一片,而从小贴身跟在华晟身边的冷言和冷锋,万年不变的脸此刻纷纷皲裂。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不敢相信。
冷言暗自腹诽,“主子清醒状态下居然能任由别人靠近,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个女的”
夏竹不一会儿便收齐了东西送回华晟房间,梁安夏从中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了伤口附近的衣服。一道从肩膀划至腰腹的伤口露了出来,伤口极深,不少肉已经外翻出来开始化脓,血痂隐约泛着暗青色,“武器上应该被人下了毒”。
接过夏竹用麻沸散化开的温水,梁安夏试探性地开口,“华大哥,这是我研制出来麻痹五官,降低疼痛感的药,你喝点吧,等会处理伤口时会好受一点。”
“直接处理吧”,他必须尽可能保证五识清醒,这种程度的伤,华晟并不是第一次遇到。
猜到了对方的顾虑,梁安夏只得将药放置一旁,拿过止血棉布和小刀,再利用女儿红稍作消毒,“华大哥,我开始了”
见对方点头,梁安夏快速处理起了腐肉,伤口四周的肌肉在接触到酒和小刀后猛地收缩,“疼的话,可以叫出来”,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硬生生忍住剜肉之痛,梁安夏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
“华大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保护好了自己才能自由地做其他事不是吗?所以啊,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你的命最重要,知道吗?”,梁安夏并不了解华晟具体是做什么的,也不想知道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能隐晦的劝导两句。
华晟不明白梁安夏所言的革命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生在其位,必当谋其之事。从小到大,他经历了无数艰险,却从未有一个人告诉他,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母亲,也只能在他受伤后贴心照顾、精心养护。身份特殊,他们都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华晟不愿意做就可以不做的。
一时间,华晟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梁安夏,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任由思绪越飘越远。
梁安夏本就不指望华晟会回应自己,作为一个医者,她只是接受不了那些以伤害自己身体为代价换取成功的行为。默默地处理完华晟的伤口,梁安夏又从怀里拿出手帕,仔细替华晟擦了擦脖子和胸膛上因疼痛而冒出来的汗水。
冷锋和冷言看见梁安夏掏手帕的瞬间便企图上前制止,可余光瞧见华晟对此毫无动作,只得赶紧收回踏出去的脚,然后满脸诧异地看着梁安夏一脸平静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这是清理华大哥体内余毒的药方,你们派人出去把我圈出来的药材买回来,然后送到我院子里交给夏竹,她知道该怎么煎药。另外......”写下养伤的药方,梁安夏抬手将其递向一旁的冷言,却见他居然在神游,“冷言”。
“哦哦哦,好,我这就派人去拿药,辛苦小姐了”,被梁安夏大声一叫,冷言瞬间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接过药方。
“好好照顾华大哥,他需要卧床休息,有事再叫我,我先回去了”,梁安夏知道自己不便多留,待夏竹将工具归整好,便齐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