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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关并不以占地面积著称,四千士兵除了留下五百作为督战和机动,剩余的人都密密麻麻的堆在了城下,有次序的向着城楼攀爬着,又不断的被乱刀砍下,被滚木和热油从云梯上推下。
掉下来若已经身死——实际上很大一部分人在这一轮就直接被打死了,但若还活着,就要继续向着城墙攀爬,试图在城墙下混过战役等待鸣金收兵是非常天真的想法,身后的同袍会踩着你的身体前进,头上也在不停的掉落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肉体。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抄起武器跟着人潮前进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当然也有老兵油子会选择爬上几步就佯装摔下,然后跟着人潮继续前进的做法,这样固然是活下来的几率极大,但是代价就是永远都不要想着晋升了,不登上城头哪里来的立功机会?
同时后面的大人们看不清城墙附近的种种,附近的同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种行为在军中哪里能站得住脚?
殷俊在猛攻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就鸣金收兵了,魏军丢下三百多具尸体有序的撤出了战场,而叛军显然也没有要追击的意思。
在夺城战中,攻守双方的体能和心理压力是基本对等的,除非他们还预备了一只精锐的预备队,不然也是不做他想,在稀稀落落的放了阵箭作为欢送后,叛军也陆续撤下了一线战斗人员,换上了预备队继续防守。
秦观从战斗刚爆发时那一阵箭雨的博弈上看出了殷俊的老道,但他现在完全不认为这种级别的指挥水平能够帮助他打破九曲关,防守方地利优势太大,强行破关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殷俊的一张胖脸上却见不到几分沮丧,今天只是开胃菜而已,己方的折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而且他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他风轻云淡的安排伤病各自歇下,对部队今日的奋勇作战进行了口头上的表扬,就解散了队列让大家各自回营了。
在安排好部下们后,殷俊也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中军大帐,由于不是常年领兵的将军,他并没有多少自己的亲信,这不多的亲信还被他安插进了各营充当中级军官稳定部队的战斗力,所以此刻大帐里是空无一人,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卸掉了身上的战甲,在一张小桌前又摊开了一张舆地图。
他看着舆地图琢磨了起来,不时还在图上点点画画,似乎在谋算着什么东西一样,秦观听不清他嘴里在念叨什么,也不太懂他在图上的点画到底是在谋算什么计划,他待了一会大感无趣,飘出了大帐在军营中闲逛了起来。
整个营中的气氛还算乐观,今天一战的折损在这帮府兵看来也不算什么,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打仗本身就是一件要死很多的人的事,打了半个时辰,回营一数才没了三百弟兄,伤员们也很少有完全救不回来的,这个结果已经让他们大大的放心了。
事实上这帮府兵在出征前也是有着自己的担忧的,身为帝国名副其实的三流部队,他们对自己的战斗力颇有自知之明,帝国最精锐的京营可是一日两练的,而他们三日一练下练出来的实力在那个承平世道下是实打实的末流水平,平常进山打个山贼对这些府兵来说已经是颇为艰难的军事行动,至于平叛这种事,一来是没机会,二来也从未想过。
所以出发前众人都是颇为忐忑的,在他们想来太青这帮贼人起事不过数月就能全据一州之地,那战斗力应该是相当一流的。
而今日的接触让他们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这帮贼人的本事实在是稀松平常,就算是强行攻打他们也有信心在付出一定的伤亡后打下这座雄关。
这些府兵还不知道他们的使命是用七千人的部队去收复太青全境,在他们想来自己等人的任务大概就是破开九曲,给后续的大军打开进入太青的入口罢了,七千人的规模,想要执行大的军事行动,实在是过于勉强了。
秦观听这些府兵聊到这里不由得心头暗笑,破开九曲?这只是你们的开胃菜啊兄弟们,殷俊这个死胖子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付出一定的伤亡才拿到进入太青的门票的,他一定在盘算着什么阴谋了。
秦观的看法并没有什么问题,这天稍晚些时候,殷俊就走了出来,把他倚为心腹的一干亲信招进了大帐,下达了一个在秦观看来极其扯淡的命令。
“明日攻城,只许败不许胜,败了之后径自带着你们的人马往小营方向撤退。”,小营就是另一座只有三千部队的营帐。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他手下的这些人显然很适应殷俊的领军风格,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命令,还主动问起了其他要求。
殷俊微笑,“演的像一点,少死点人,回去之后等一个时辰,拿着兵符直接全军直奔九曲关来接受营房即可。”,一天已经够了,殷俊不想再和这帮泥腿子纠缠下去了,他决定用一个简单但是风险巨大的方法进入太青。
接话的那人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大人要不要留几个体己人?”,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不关殷俊有什么法子,带几个亲信留下,成功率总是能高一些的。
殷俊沉吟片刻说道:“你和殷雄明天往营房撤吧,存好军力,第一波打的别太凶。”
那人没什么二话了,拱手说道:“殷洪得令。”
殷俊没有对这帮人交代自己详细计划的想法,他看了看身边环绕着的十几名家将,缓缓说道:“拜托诸位了,我等被关在京城六年,这次回去是吃肉还是啃骨头,就看明天这一场了。”
其他人也明白这次是自家老爷逆转前途的大好机会,当下轰然应诺。
殷俊满意的挥了挥手,十几人纷纷散去,开始布置起了明天的安排,大帐里瞬间就空了下来,幽幽的烛光映着他那张胖脸,这张胖脸上此刻全是平静,似乎明天要做的事对他来说好像要去光禄寺办公一样简单。
他悠悠的伸了个懒腰,躺到了塌上,不多时就睡了过去,鼾声如雷一样响了起来。
秦观摊手,倒要看看明天有什么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