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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位隐藏在黑暗中的贼,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便偷光你的芳华。
转眼间便来到六宗交流大会的第二天,北斗七峰一反常态,七峰之一天玑峰门庭若市,被围得水泄不通,而其他六峰则是门可罗雀,空空荡荡。
物走星移,午间的日辉慵散地撒满通天阁每一寸大地,天玑峰角斗场也不例外。临近立冬的暖阳微微驱散了众人的凉意,架空了他们的紧张感,收敛了众人脸上的表情,但这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因为“他”动了,一切又回归从前了。
柳永青殿主紫袍飘飘,黑发飞舞,在太极原图离自己近在咫尺之时,他悍然出手,一时间搅动八方风云,仙力澎湃汹涌,仙域境的威压如渊似海深不可测,即使有光幕相隔,六宗弟子仍感觉到仙魂恐惧地颤抖,忍不住离体而出。
九道仙魂齐齐大喝一声:“九斩屠魔,魂归酆都!”,八卦“九斩屠魔”阵图顿时灿灿生辉,剑气席卷八荒,紫光光芒万丈,淹没了整个生死台。北坎位与南离位双剑以剑锋抵剑柄,呈直线螺旋式风驰电挚,率先与太极圆图碰撞。
作为太极原图的阴阳阵眼,虽然是残灵的状态,但凭借一个纪元的阅历,仍察觉到一股驱之不散的危机,他们仰天咆哮,操纵着圆边仙力所化的巨龙,一时间四十九条淡金色的龙尾如根根天柱扫出,飓风呼啸,角斗场随着这一扫裂开一道数数丈宽的沟壑,一直蔓延到生死台边缘。
绛紫剑罡与龙尾碰撞,那一刹那,犹如两颗陨石撞击,金铁交鸣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而后火花如岩浆向四面八方迸射,落到角斗场上,竟烧化了地面。
就在双方相互蚕食鲸吞彼此能量之时,柳永青似乎不满现状,双手闪电掐剑诀,冷哼一声:“东震西兑听令,出位再斩,给我灭魔!”
“叮,叮”,接连两声叮叮之声响起,四剑连成一线,剑气愈发狂暴,威压越来越大。真龙残灵嘶吼声愈发尖锐,散发的气息也越来越强,最终甚至不惜燃烧为数不多的龙灵换来短暂的更强的实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远古真龙灵性越来越薄弱,与苍穹龙阵祸福相息的叶天云峰主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众人甚至能感受到其气息开始躁动不安了。看台四周人物皆变色,各宗领队也不例外,他们管中窥豹,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梦想追求的力量是多么可怕。虽然柳永青还未来得及构造体内世界,但仙域境初期与仙轮境巅峰实力仍然是云泥之别,天差地壤。
再看叶天云峰主,依旧身着白衫,依旧头顶雷印附图,脚踏苍穹龙阵,但此时的白衫不曾衬托他那英俊的脸庞,反而徒增其脸色的苍白。头顶的雷印附图也隐隐不稳,似乎随时都会被毁灭。
“柳贼,算我低估你了,不过似乎你高兴的太早了,今日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你向我亡妻亡子忏悔,陪葬。”
“哦,是吗?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模样,天云兄,现在立马跪下,跟我道歉,我会看在通天阁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别再挣扎了。”
叶天云骤然脸色一沉,双眼透露出一股“不成功便成魔”的癫狂之色。随后其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着古老晦涩的语言。
“奇可多般若萨摩耶!唵嘛呢叭咪吽!观明端靖无思江由!天时怼兮威灵怒!”,声音飘渺不定,似魔音又似佛唱,令人难以捉摸。
一处看台,叶天山此刻豁然起身,仙识散开,待其捕捉到那若有似无的古语,第一次出现慌乱,不知所措,仙识如无头苍蝇般乱撞,周围通天阁弟子一退再退。待其缓过神来之时,点点痛苦之色攀上他那处惊不变的脸庞。
天地毫无征兆地变脸,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如血似火的彼岸花在乌云中摇曳,花妖曼珠,叶妖沙华,梦殇之花,黄泉之花盛开着,将众人的惊呼声抛在九霄云外。
“祭我三魂七魄,除我之真名,不入六道轮回,轮转一击。”,叶天云说罢,其身后数十丈的仙魂开始溃散,甚至不惜毁灭苍穹龙阵,悍然将残缺的龙灵献祭,魂魄之力一点一滴被彼岸花蚕食吸收,肉眼可见叶天云越来越虚弱。
天空的彼岸花鲜艳夺目,一片血池,散发着幽幽的血华,血华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一尊巍峨法相手持一轮圆刃立于虚空,四周漂泊着数之不尽的魂魄,仙神妖均在血池中挣扎。随着献祭的魂魄之力不断增多,法相愈发清晰,威压呈指数爆炸的增长。待达到临界之时,法相岿然不动,而其手中的圆刃劈波斩浪,转瞬之间劈在利剑上。
不费吹灰之力,四方利剑寸寸断裂,化为虚无。自彼岸血池出现之时,柳永青便感受到前说未有的压力,待四剑被毁时果断再次出手。
“叶天云,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何谓剑道大圆满,真正的仙域境的实力。”,柳永青目光凌厉,手臂强势一挥,八道仙魂猛然入主五把仙剑,万缕圣辉迸射,带着无穷的毁灭之力轰向血光圆刃。
五道绛紫的剑光自八卦阵图落下,剑气煌煌,如烈日当空,浩浩荡荡。这一剑,仿佛隔绝天与地,瀚海剑罡当空向着血光圆刃斩去,虚空漆黑的空间黑洞发出“呜呜……”声响,仿佛随时坍塌一样。
在无数道胆战心惊的目光注视下,两者轰然相撞,不断互相侵蚀着,消磨彼此的力量,一时间两者竟然僵持不下。
“哼!”,然而柳永青并不满足现状,他心神一动,手印变换,附着在仙剑的两魂七魄顿时冒缕缕青烟,开始焚烧起来,眨眼间打破僵局,叶天云峰主转瞬落入风。不过柳永青殿主也不好受,脸色苍白无力,如今其体内仅存人魂,临界已经跌落到仙轮境初期,差一点点便跌下大能行列了。
此番点燃仙魂也是无奈之举,直觉告诉他,虚空的梦殇之花,血池虚幻法相实力远远不止于此,仿佛只要你梦提供的不断魂魄之力,虚幻法相实力便能不停地往上升。其实对于血池的法相,他隐隐猜测到其身份,只是不敢确定。
此时的叶天云一身白衫染满了鲜血,因为魂魄之力不断被剥削,如今孱弱得不成样子,犹如大海中的一片无根的浮萍。其实在他施展这门秘术之时,便知道自己是人死魂灭的下场,但他唯一不甘的是未能报仇雪恨,如何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妻儿子女。
叶天云艰难的抬头,双眼微眯,不甘地想再次确认结局,但深深的倦意淹没了双眼。
柳永青大口大口地喘气,心道:一切终于结束了,天云你还是输给了我。然而就在其打算转身离开之时,远处山峰凭空出现八座雷霆巨门,弹指之间激射出八道雷霆巨柱,沿路撕裂了数不胜数的空间黑洞,笔直地射穿生死台的角斗场,速度不减轰向柳永青。
大战之后,柳永青已经负伤不轻,此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微微抵抗几秒,便被轰成渣渣了。
紫薇剑星刹那芳华,便凋零了。
由于雷霆巨柱来得毫无征兆,况且其身散发的气息令人胆战心惊,待看台众人缓过神来,一切都晚了。此番两位大能生死厮杀,竟是双双陨落。
约莫几罗预时间,剑宗黄殿殿主李尚怒吼道:“通天阁,贵宗竟如此无视不讲道理,如此罔顾六宗共订的规则,单方面违规,是在挑战其他五宗的底线吗?”
“李尚道友,此话在理!既然叶天云与柳永青两位道友生死厮杀,那么便不允许其他势力插手,可这最后的八道雷霆巨柱是怎么回事?我观是自天山道友修行所在之地,还望天山道友,给个说法?”,万傀宗领队阴冷的声音幽幽向四周传开来。
皇甫杏此时也传来如空谷幽兰的声音:“李尚道友与天山道友节哀顺变,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无力回天了,两位先平复一下心情,莫要将事情扩大化,严重化,这对哪个宗门来说,都是不利的。”
对此,其他宗门也都保持沉默,默许此番质问。毋庸置疑六宗内,存在些许的微妙关系,就拿通天阁来说,其与剑宗、万傀门宗关系相对恶劣,而与飘雪洲冰清宫关系最好,两宗弟子皆为道侣的更是不少。
李尚眼神泛着幽幽光华,冰冷的说道:“皇甫道友,无需多言,我也不针对通天阁,雷霆巨柱来自你叶天山所在山峰,天山道友你若不给个合理的解释,那你叶氏一系就等着我剑宗黄殿的战书吧!”
到了此刻,叶天山才明白暗中的老虎来自于通天阁内部,但他一时琢磨不透到底是来自传功一脉,还是刑罚一脉。对于其他宗门的刁难,咄咄逼人,他只能保持沉默,他深谙“话多必失”的道理。
然而他这缄默不言的态度,却更加引人遐想,也更加激怒了剑宗人马。
就在李尚道友要爆发之时,一声放荡的笑声传来:“各位道友,还请稍安勿躁,首先兴许我向剑宗诸位道友说声抱歉,对于贵宗柳永青殿主的身亡,我们通天阁刑罚一脉一定会给出令诸位满意的解释。”
只见从天玑峰角斗场四面八方飞来数十人,待临近之时,来着正是通天阁刑罚一脉高层,天地二牢峰主,伏魔,斩奸除恶三峰主与一众长老,可谓是倾巢出动。
之前说话的便是大腹便便的唐淼峰主,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脸庞却洋溢着奸笑。临近时,一旁的云长青峰主开口道:“我脉降妖公孙瓒峰主已经在取证的过程,只需稍等片刻。”
约莫不到一刻钟,众人便看见公孙瓒峰主的身影朝天玑峰袭来。
“砰砰砰……”
一阵落地声音响起,映入眼帘的是:“五六位仙源境强者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神色惶恐。”
公孙瓒峰主缓缓开口道:“雷霆巨柱正是这几位内务长老做的,并且亲口承认是受叶天山峰主指示的。”
李尚殿主目光如电,盯着趴在地上的长老们,声音阴冷道:“公孙峰主所说,是否属实?给我好好回答。”
他们眼神躲闪着,心不在焉的回复道:“是的,就是叶天山峰主嘱咐我们的,就在一小时前秘密给我们传音说道。”
到了此时此刻,叶天山终于明白是何人针对他们叶氏,给他们设下如此歹毒的圈套,只是他还能做些什么,此时的他正在风口浪尖上,纵他有有何理由,都百口莫辩了。
瞬息之间,刑罚一脉众人便把叶天山峰主团团围住,纵叶天山有再高的能耐也不过几罗预的时间便被缉拿了,随后打入天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