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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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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开业,店里的已经收拾的像模像样了,颇有正式的酒吧的派头。一楼设置成酒吧区,二楼则是稍微安静的清吧区,为了做好隔音狗哥折腾了很久,费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钱,狗哥想着能不能从其他方面省省挤出些钱,比如说员工工资。而这个想法在萌芽初期就被如一一把掐死,叹了口气,自掏腰包把缺口先给补上了,收获了狗哥的感谢以及欠条一张。

    可能是之前招租告示还有一点点的影响力,也可能是狗哥取得店名着实犀利,店名曰,狗窝。

    狗窝在试营业期间就上了次网络热门,甚至被本地的报纸登出了。不少客人是被这份热度吸引来的,就想看看这样的房东到底会看上了怎么样的创意,又开了一间怎么样的店。

    狗窝说到底其实也就是普通的一间酒吧,唯一的不同就是暗色调重金属工业风的大厅的东南角,摆了一直两米多高的粉色毛绒大熊,看起来跟整个店里的风格很是不搭,而又是因为这样才显得特别,大熊成了很火的自拍区。

    啊,对了,还有一个特别的点就是酒吧的老板。

    相传狗窝在试营业期间,有两波人喝多了之后直接在大堂里打起来了,狗窝的老板把带头打架两个拉开,未果,直接动手给人收拾的服服帖帖,扔了出去,且言辞极其嚣张。

    据说其中一波是本地势力挺大的一个混混头子,第二天这个老大睡醒了就带着人到店里来要说法了,毕竟大庭广众的,被人揍一顿再扔出门口,怎么也不是个光彩的事。那天这事怎么解决的,如一不知道,那时候她还在学校上课呢,赶回到店里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没到上班时间,只有狗哥一个人在吧台合算着收银机里晚上需要备上的零钱。

    后来的正式开业仪式上,狗哥还收到了被揍的那个老大送来的大花篮,这件事至今还是一个不解之谜。

    狗窝的生意越来越好,回本的速度比狗哥预想的更快。如一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很是惬意,其实也不是她不愿意干活,着实是因为狗哥把店里上上下下打理的很好,哪哪儿都不需要她上手,于是如一被狗哥给惯成了个只会伸手要钱的主。过早的尝到了甜头,这也就很好解释后来的如一为什么热衷于甩手掌柜这个职业了。

    “你嘿嘿什么嘿嘿!”

    如一端起老板的架子,又把话锋转向廖程,“你!赶紧把钱给我结了去。”

    “我?”冷不丁被点到名,廖程表示很无辜,“又不是我喝的,关我什么事!”

    “子债父偿,员工闯的祸老板不给收摊子的呀~”如一哼哼。

    “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廖程又把锅甩回给老瓜。

    “两位都是做老板的,能不能大气点,为这么点小钱,不至于不至于。你看看人家狗哥,对新员工多好,多关怀,”老瓜把手一背,不接这个锅,还理直气壮地对廖程叨叨,“程儿,你能不能跟人狗哥学学吗,多关怀关怀我,爱护爱护我!”

    “接着说。”如一道。

    “说什么?”老瓜有些摸不着头脑。

    “新员工。”如一表示好奇,她倒是知道狗哥对手下的员工都不错,老瓜也是知道,而从他的话里突然蹦出个特别受照顾的新员工,有问题。

    “阿伞啊,你真不知道啊?”老瓜诧异,侧身指给她看,“呐,就是那个,老韩走了之后新来咱们这驻唱的,来了两个多月了都,歌也唱的好,又会跳舞又会来事,好多人都冲着她来的。”

    两人顺着老瓜的指向看过去,可不就是刚刚那个跟狗哥说话的花臂美女吗。她踩着高跟鞋上了舞台,还没有开口就吸引了叫好声一片,慵懒地扭了扭脖子,鼓点紧跟着响了起来,她唱歌时候的嗓音很好听,有一点点的暗哑,如一猜,她若是唱安静的情歌一定很好听。

    廖程确实没什么印象,她向来对这样看起来热情的姑娘避之不及,来狗窝只为喝酒。而如一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来了,忙得很,店里的、自己的,破事一堆一堆的。

    见两人还都挺有兴趣,老瓜看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压下嗓子,好事地八卦道,

    “还有更有意思的,看到台上的乐队了没,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跟着她来的,吉他手键盘手和那个打架子鼓的,长得都挺好看的吧,猜猜猜猜,哪一个是阿伞的男朋友~”

    “你这么大个男人怎么这么三八!”廖程一向懒得关心跟自己无关者的花边新闻,她好奇的仅仅是为什么这个阿伞会在狗哥的房间。

    “明明是你们自己问的…”老瓜莫名被凶了一通,委屈巴巴地抱紧酒瓶,骂都骂了,那这瓶酒是一定要的。

    “是那个打鼓的吧,我看他看那姑娘的眼神不太一般。”如一倒是很有兴致,这话说的略为含蓄,鼓手看向阿伞的眼神何止不太一般,那是毫不掩饰的炙热好吗。

    “嚯,算对吧,”老瓜故作高深地说了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台上那三个都是她的小男朋友,排名不分先后。”

    “靠!”

    “厉害了!”

    如一不免惊叹出声,而另一声则是鼻孔里塞着纸巾的杜若发出的。

    “现实版的后宫啊,这都能配成一个小乐队了,”如一很是不淡定,“哎,廖程,你说我努努力的话,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组一个足球队啊,到时候我就任命你做我后宫男足的首席教练员!”

    安静片刻后,杜若瓮声瓮气地说,

    “程程,我跟大蘅你只能选一个,只能选我!”

    廖程沉默,这话茬她着实接不住。

    见气氛又莫名奇异起来,老瓜打算趁着没人注意开溜,廖程有两个追随者的事他倒是这群人里边最早知道的,毕竟老瓜跟廖程结识地最早,廖程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离开重庆来到这座城市的。

    老瓜当初就是在重庆采风的时候认识的廖程,在现在仍然著名的景点一棵树。

    某个烈日炎炎的下午,老瓜打车上了山,搬了张小板凳在画架前面坐好,凝神定气,趁着难得的安静,打算好好享受这个炎热但静谧的午后。构思了好久,正欲下笔,就遇到了来这拍照的廖程和跟着她的杜蘅和杜若,一直叽叽喳喳不得安宁。老瓜被吵的思绪全无,遂开始削铅笔,边削边在心里骂,大热天的这几个小鬼头不在家里吹空调吃雪糕打游戏,跑出来闹腾个什么劲?又盼着这几个闹事者玩够了就快点离开。

    廖程见着有人在画画,也警告杜家两兄弟让他们小声点,廖程向来对拿画笔的人有种自然的好感。即便如此,几个人小声的叽叽喳喳拌嘴,在老瓜耳朵里也是炸地嗡嗡作响。

    于是那天,廖程捧着相机架好三脚架,靠着栏杆坐了一下午,老瓜坐在树下削了一下午铅笔,削的大汗淋漓。

    “程程,你看那个大叔在那里坐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还什么都没画出来。”杜若离得老瓜近了些,远远地偷看了一眼他的画板,飞快的跑到廖程旁边小声的说道。

    “闭嘴。”廖程正仔细盯着取景框,闻言往老瓜那边看了一眼,像是看到了老瓜有些变色的脸,小声地说了杜若一句。

    “哈哈。”杜蘅坐在一旁的地上打游戏,抽出了些时间也要嘲笑自己弟弟一句,“被骂了吧,安静点,别打扰我们!”

    “哼!开一局,我们打一把!”杜若哼哼道,端着手机坐了过去。

    “来,小伙子,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这一下午拍了些什么。”老瓜背着手,挺着当时还没有鼓起的肚子,走到廖程旁边,笑吟吟道,俨然一派老干部作风。

    “大叔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啊,程程哪点像小伙子了?”杜若停下手里的游戏,挑眉道。

    一对一游戏单挑里,杜若的游戏人物停下了,杜蘅也很是讲究地没有去攻击它。撂下手机,看着老瓜。

    “哎呦!嗨!真对不住,我这眼神确实不大好,不好意思啊姑娘,”老瓜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我呀,也没别的意思,也拍过几天片子,算是,交流交流?”

    虽然是心里有些疑惑,廖程还是侧身让开了位置。

    “哟,小丫头这手片子拍的不赖,”老瓜毫不吝地称赞,“感情你们从一点多钟就开始搁这儿待着就为了等这日落的景儿呢,嘿,真有耐心。”

    “现在这个光线,你这个光圈可以再调小点,构图可以往左偏一点。诶,这样取景效果可能会更好点,”老瓜上手摆弄了几下,拿开三脚架直接端起来,换了两个角度咔咔地按了几张,递给廖程,“看看,这样是不是好点了。”

    杜蘅和杜若都凑过去看了一眼,杜蘅没什么兴趣,瞄了一眼便悠悠地坐回去端起手机。

    “哟,大叔你深藏不漏嘛。”杜若确实觉得这个大叔拍的很好。

    在一棵树遥拍山城本就是极佳的取景处,他一张拍的是黄昏已尽日暮的重庆,另一张拍的是路灯照不住的阴影极重的一棵树,和树下黑色的三个人影,两张图的构图和取光的手法都能看出拍张的人是有很深厚的底子的。

    “‘嘿嘿,唯孰能尔~”老瓜嘿嘿的笑,“诶,可别叫我大叔啊,叫大哥,或者叫我老瓜就成。我才大学刚毕业,也就看着长得着急点儿,可算不上叔叔。”

    廖程拍人像的技术连老瓜都佩服的,而风景却是她的不得不承认对的弱项。于是在那后来的一个月,廖程经常翘课扛着相机和老瓜出没在重庆的大街小巷,跟老瓜混了一段时间,拍风景的技术在指导下的确有可见性地增长。

    老瓜在重庆呆了一个多月,逛的吃的玩的都差不多了,打算动身出发去四川,按他的话说要去熊猫基地画一个月熊猫。廖程笑他,熊猫基地游客可是没少过,一个月的话,你带的那盒铅笔可能不够削。

    临行前廖程请老瓜去喝酒,老瓜开玩笑问她,怎么就小气成这样,自己免费教学了一个多月,说好的践行饭,就跟路边摊随便点点儿烤串给打发了?

    廖程终于没忍住给了他一拳。

    后来的一年,老瓜漂遍了大半个中国,终于决定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他没有回北京,就为了那时候刚开张不久的狗窝里独一款名叫“失意”的自调酒,就在这座不大的城市安顿了下来。

    有一天一时兴起的老瓜打电话邀请廖程一起做事业,却不曾料到刚升大四的廖程真的直接请了假跑来应邀。

    再然后就有了现在的红楼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