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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若非三少奶奶两个贴身大丫头颦儿蜱儿威逼利诱,主要是威逼,黄毛才不舍得配合她们完成儿子换女儿。
所以,儿子封爵降爵,和儿子健康成长快乐生活相比,她更看重后者,卑微的母亲要求很朴素。
她当然是不可能讥讽儿子的五人之一。
三少奶奶的近身侍卫,丁凝,不知【此女以前有何渊源】,自从姜豆出生后,此女像是对待自己孩子一般,百般呵斥。
对姜豆的看护照顾用心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近身侍卫的职责。
三少奶奶平时不怎么外出,在府内又相对安全,所以她闲来无事,倒是抢着看护小主公。
颦儿、蜱儿二女,本便是大丫头,她们手下,小丫头颇多,若非这姜豆身份“特殊”,她们怎肯做这擦屎接尿,真正下人做的事。
所以,见丁凝如此对小姜豆,她们反倒做了顺水人情,讨个清闲。
姜豆记得很清楚,成年的自己尚在“襁褓”这个小外壳中困着之时,丁凝便开始教自己背诵“拳拳之意在凝形,意在拳先修路径,气沉百脉海生真,真元定鼎似清风……”
也教了自己更多其他方面知识,譬如符篆,虽然丁凝很清楚,凝炼不出真气,没开始修真,既制不出符篆,也用不了符篆。
她的本意,是从娃娃起打下基础,可她却不知,她这有心无意之举,竟让她成了万古一人,“胎教”、“早教”的鼻祖。
所谓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一开始微不足道、一丁点的累积,最终会凝成硕果。
这丁凝之名,倒是大有深意。
丁凝符篆之道比之武道,天赋好了许多。
她武道尚是凡境三重武道宗师上品时,符篆之道已经达到凡境四重,符篆大宗师中品。
十一年后的如今,她武道达到凡境四重大宗师上品,符篆之道恐怕已经破境,伯爵府中众人日常所用之“净水符”、“净衣符”等,均出自她之手。
无论尊卑,一如既往对姜豆好的五位中,除了“爸爸”、妈妈、丁凝师父(姜豆从周岁开口说话,便热切无比喊她师父了)三位,便是姜豆自己的两位贴身侍女了。
姜豆不是看起来人小鬼大,而是真正的小大人,整个三房伯爵府中,鲜有姜豆得罪的人,当然,个别例外,如果有人欺负了“自己人”,姜豆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姜豆这一世,从来没有隔夜的仇,他不会让仇隔夜,当天便报了,当然,有些需要酝酿一二的,他也会选择隐忍数日。
他才不屑做君子,不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般等上无聊的十年。
整治那三位内府“大人……物”这件事,是一个里程碑事件。
从此,定国公府上下,都知道有个三岁小家伙,却是个狠辣的主,不能轻易招惹,更不要想着得罪。
姜豆便是要这“睚眦必加倍报,必狠报”这名声远播。
这样一来,没有人敢随便得罪黄毛、黄非、烟儿、妙儿甚至更多姜豆在意的人。
姜豆这两个贴身女侍妙儿和烟儿,因为姜豆为其撑腰,在伯爵府,地位一般,却不被人欺,也算快活逍遥。
所以,她俩只听姜豆的,和姜豆更近,甚至三少奶奶的话,都不一定听。
除了这五个人,当然,其他人,哪怕他落地不如鸡,说到欺负他,借给他们胆子,却也还是不敢。
可是背后指指点点,议论一二,却在所难免。
嘴长在人家身上,姜豆也不好过份追究,他也懒得追究。
这些年“水深火热”及各种“冷嘲热讽”,姜豆自然不以为意,毕竟,虽然身体是十一岁,他的成熟程度,两世为人的他,比大人更大人。
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年的入世经历,前一世,也曾在武修之巅峰呆过。
他只是偶尔自嘲:说好的“天选之子”呢?说好的“大机运大福报”呢?
自从爵位被拿掉,小文才子,彻底沦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浑不在意的姜豆陪妈妈吃了午餐,妈妈吃得心花怒放。
妈妈曾经是婢女厨娘,手艺相当不错,姜豆跟妈妈学到手艺,再改进一二,这一餐,是他做给妈妈吃的,他得空,便会各种帮妈妈。
他这一世,很痛惜这位妈妈。
他惶惶不安前一世的亲人们现在究竟如何,便更珍惜这一世与亲人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成年人的世界,经常演绎“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他这一回得天独厚,真正少年老成。
黄毛深深感慨: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知道了自己才是亲妈,对自己,无微不至地好。
自己可从来没敢透露半句口风。
自己都怕三少奶奶吃醋生气,也规劝过他少往自己这里跑,可是,他明面上听,暗地里,对自己更好了。
吃过了饭,姜豆又“教育”妈妈一番,妈妈脸上乐开了花,愉快地答应着。
这母子俩倒是一个德行,许多事,“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譬如叫妈,譬如劈材等。
姜豆劝妈妈中午小憩一会儿,学着享受生活,他去了学堂。
自己武不就,可不想文也不成,多少还是要有些小追求的。
“听说了吗?定国公姜家长子威武伯,果然威武,又有一个儿子马上破境,一旦升为凡境二重将师,马上又能封爵了。
这定国公府,马上便又要‘一公六伯十四爵了’。
说来真不公平,别的府上,都需累积军功才得封爵,可姜家凭境界便能封爵,皇恩浩荡却独宠一家啊。”
“你是说姜家十五公子姜业吧?他好像比姜家三房姜豆年龄略长吧?”这位学堂同窗看到刚刚进入门口的姜豆,故意大声提到他。
“哎,可别提我们清风学堂的这位小才子了,货比货要扔,人比人会死啊。姜豆这废物,可是丢尽了其父冲锋伯那张老脸了。”
“不说那个废物了,听说了吗?护国公明大人孙女,明月心,已经破境了,将师下品了,人家也才十一岁呢。”
“十一岁将师,此女至少也应该是天才天赋吧?”
“好像今天明家接到圣旨,正式册封明月心为郡主,皇室之外封郡主,却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以后学堂中再见小郡主,可是要行礼了。”
“对了,这姜豆大废物爵位被夺,可和这明月心郡主御赐婚约却没断,他这癞蛤蟆,究竟能不能吃到天鹅肉啊?明月心,可是目前大显国,三大美女之首,据说还是冰山美人。”
便是如此,同日出生的姜豆成了癞蛤蟆,明月心成了天鹅肉。
“此事不用据说,她本来就是冰山,前几天我才从她那里碰了钉子。”一位学子愤愤地抱怨着。
“你自找的,就凭你……你怕是比姜豆那只癞蛤蟆还不如吧……”
姜豆听着学堂里众学子们对自己无所不在的讥讽嘲笑,再不以为意,却也觉得口中发苦。
当然,这发苦却非为这些无聊学子对自己的讥讽嘲笑,这些对他来说,比小儿科还小儿科,挖个坑让他们自己跳下去,易如反掌。
他的苦,却是为明月心。
自己和明月心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同时得了皇帝赠的“圣域雪雕”,据说还是一雄一雌呢。
这些年来,姜豆颇为好奇她的雪雕,从来未曾一见,当年两人交好时,自己每每问及,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从四岁开始,这些公侯伯爵府上子弟,便开始在学堂听教习先生授课,大家时常见面。
因为有同日生辰、御赐雪雕、皇帝赐婚等诸般由头,一开始这明月心与自己倒是颇为亲近。
可是,她没满八岁时却已经凝炼成真气,开始修真,而自己直到如今,十一岁过半了,依然没凝炼出半丝真气。
再加上被夺爵位,肩膀有了高低,所以,她现在根本懒得看自己一眼,更别提搭话了。
甚至数次偶遇,姜豆发现,对方努力伪装,却装不像,看起来是同情、怜悯,实则为嫌烦、厌憎,这种复杂表情努力伪装着,很扫姜豆的兴。
小孩子本来不一定看得懂这些伪装,却哪里瞒得住灵觉强大内心成熟的,躲在少年身躯里却是成人心智的姜豆。
他真希望明月心更爱憎分明些,不喜便不喜,憎恨便憎恨,厌烦便厌烦,何必要装呢。
况且还装得不像,如果真想装,何不学学自己,装得要多像有多像,不仅仅是以假乱真,更可说是比真的还像真的!
姜豆自己很清醒明月心目前对自己的憎恨厌烦,所以,并不去招惹对方,都是尽量减少接触的机会。
姜豆对这些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小屁孩们,甚至都生不起厌倦之心,毕竟,他们连屁都不算,哪怕是屁,总还是要有点味儿的。
总之,不属于敌我矛盾,如果是敌我矛盾,直接使出诡计,把敌人按到粪坑里呛死好了。
而这明月心,他是准备挖一个久一点,大一点的坑。
让她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地跳下去,让她饥渴难耐,欲罢不能,再一脚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