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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才听司徒乔问:“你认真的?”
“当然,租一个男朋友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干得出来?”司徒娇不要脸地说。
慕少誉是对的,一个谎言的诞生就会牵扯出后面九十九个谎言,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是这么要面子,撒个谎又死不了!
司徒乔不说话了。
“哥。”她叫他,“说真的,租就免了,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吧?”
司徒乔终于笑起来:“得了,我今天纯粹就是知道你有了男朋友来问候下,我美国这边事情多,怎么可能专门为了一顿饭飞回去?”
司徒娇惊讶问:“你不来呀?”
“来干嘛?抢婚吗?”
“……那你还是别来了。”
“瞧瞧,亲妹妹胳膊肘往外拐!”
话虽然这么说,但丝毫听不出他生气了。
兄妹两个人又闲聊了好久才挂了电话。
算一算,离婚礼也没几天了。
本来她应该早点回去帮大姨张罗的,可因为她跟“男朋友分手”的事,觉得还是踩着点回去的好。
毕竟婚礼当天,谁也不会拉着她一直追问不休吧?
转身进了客厅,才发现那床藏青色的被子还搁在沙发上呢。
司徒娇迟疑了下,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扯了被子裹住了自己。
买的时候还说这个颜色适合慕少誉那只单身狗呢,现在想来,最合适盖它的单身狗竟然是她自己。
原本只是盖着躺一会儿,哪知就这样睡着了。
虽然是不怎么心水的颜色,却没想到还真的挺温暖的。
被子上,还有慕少誉身上那抹淡淡的气息。
晚上,司徒娇做了梦。
她梦见了慕少誉。
梦见了那一年他们军训的某个晚上,当时还是临时班长的慕少誉说为了拉近同学们的关系,大家一起玩游戏——世界大战。
司徒娇和慕少誉两个人定酒。
她赢了,于是发狠似的定了5瓶啤酒。
那一队输了,就得喝完5瓶啤酒。
然后选人时,司徒娇一路输,以至于一轮10个人,慕少誉那一组9个人,她就一个人一组。
结果可想而知她输得有多惨,5瓶啤酒都得她一个人喝。
其实那天晚上她原本很豪迈的,甚至还有很多男生自告奋勇想帮她喝酒来着。
偏偏那时候,慕少誉那厮冷笑着说:“开口就定5瓶,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你只是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哈哈哈——”
她司徒娇何时那么出糗过,还被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在世界大战有个规定,酒喝不了可以指定黑骑士帮忙喝,指定的黑骑士不能拒绝,但指定人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由黑骑士来定,同样,指定人不许拒绝。
于是,司徒娇选了慕少誉做她的黑骑士,把5瓶啤酒全都推到了他面前:“喝不了就说,我这个人一向宽容,可以和你分着喝。”
她记得那个瞬间,慕少誉的脸黑得厉害。
他什么也没说,一瓶瓶伦起来就喝。
但其实他的酒量很差,5瓶下去就醉得昏天暗地,连站也站不住。
班里男生去扶他,他一把推开了朝司徒娇压过来。
她出于本能撑了他一把,他蹙眉凝视着她,咬牙切齿地说:“让我当黑骑士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司徒娇还没问他的代价是什么,他的双手突然捧住了她的小脸,俯身狠狠地吻了上来!
噢噢噢——
周围一阵欢呼声。
司徒娇猛地睁开眼睛惊醒地坐起来。
客厅还亮着灯,她的长发散落遮挡住了眼睛,她发狠似的拢至耳后。
FUCK!
那是她的初吻!
她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就一拳头砸了上去。
打在他的鼻子上,他吃痛地捂住,满手的血。
第二天慕少誉捂着鼻子特意把她拦在了宿舍楼下,盯住她看,却不说话。
司徒娇还以为他因为她打他的一拳头来兴师问罪的,却不想,半晌后,他突然带着戏谑的口吻说:“下手这么重,昨晚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当然不是!”她看着他阴沉至极的脸,“哈”了一声,“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慕少誉冷笑着:“本少爷在滨市风流快活十几年,想要我的初吻,你、做、梦。”
司徒娇想,她和慕少誉的梁子大约是从那时候结下的。
以至于后来的四年,他们相见不欢,彼此厌恶。
客厅的窗帘飞了起来,司徒娇才想起阳台门没关。
她起身关门,转身看见那床被子,这才拍了拍脸,怎么搞的,好端端想那时候的事干什么?
把被子叠好,塞进柜子里。
回到床上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时候司徒娇不知道,这还不是最惨的,婚礼前三天,她连着失眠了三天。
去参加婚礼的那天,她从镜子里看见了国宝。
后来,她简直在脸上涂了半支遮瑕膏才遮住黑眼圈。
……
司徒娇让司机将车停在了酒店外,她就坐在车内看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宾客一个个地走进会场去。
后来司机忍不住问:“姑娘,你不下车?”
“等等。”
“等什么?”
“嗯……重量级的嘉宾当然是要压轴出场的!哈哈哈!”
其实她只是盘算着,晚点进去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这只单身狗了吧?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司徒娇一进门就被司徒乔和席成逮住了。
她一阵吃惊:“哥,你不是不来吗?”
司徒乔甩了甩头发,说:“本来是不来的,但陆祈昊哭着求我来。”
席成嗤的笑了:“表哥,你差不多可以了啊。”
司徒娇莞尔。
“小娇。”大姨徐丽华笑着过来,拉住她的手,“你怎么才来!”
她说着,目光越过司徒娇的肩膀看向她后面。
司徒娇在心里哀嚎一声,看来大姨是要问她的男朋友怎么没来的事了。
她正打算先发制人,却不想徐丽华压低声音说:“你说你也真是的,男朋友是第一次来,你怎么能让人家一个人先过来?”
什么?
司徒娇心头一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
那边角落里,慕少誉独自坐着,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徐丽华有些埋怨:“你说这婚宴上也没有他认识的人,把人家晾着多尴尬?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徐丽华推了她一把。
司徒娇的脑子有些空白,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疼疼。
不是做梦。
她有些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慕少誉依旧低着头,她走近了才发现这厮正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
她见他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展颜,哪有半分不自在?
“愣着干什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司徒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把拦住了司徒娇的身体说。
司徒娇吓了一跳,果真见慕少誉抬起头来。
她的呼吸一窒,耳边也听不见哥哥司徒乔在说什么了,她俯身拉住了慕少誉的手转身就跑。
……
酒店外拐角处。
身后的喧哗隐去,司徒娇才站住了脚步。
她喘了几口气,这才回头凝着身后之人。
在司徒娇的记忆里,面前这个从来都是学生的身份,她这是第一次见他认真穿西装的样子。
笔挺修身,竟然好看得……有点犯规。
咳咳……
她立马收回思绪,咬牙问:“你……怎么会来?”
慕少誉抬手优雅从内袋抽出一张请帖,轻描淡写地笑:“你表哥说不认识也就算了,可既然认识了,觉得出于礼貌还是特意把请帖送到我手里的好,啧,你说我能不来?”
请帖在他回滨市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他原本不想来的。
可是那几天,总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可笑,那晚在小木屋,他是没有记忆的。
却总想起,吃饭、走路和睡觉。
所以他来了。
司徒娇的拳头捏的有点紧:“可我跟我哥他们说,我们分……分手了!”
“嗯?”他的俊眉轻蹙,“那这就尴尬了。”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
司徒娇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轻轻往前面拉了几步。
慕少誉低头才发现,因为是冬季,太阳移动得快,拐角处的阳光正一点点在消失,而刚才,司徒娇是将他推到了阳光能照到的地方。
分明就是一件小事,一个简单的动作,心口怎么就那么暖呢。
他嗤的一笑:“那就只好说被你甩了痛哭流涕回到滨市的我又死乞白赖地求复合了。”
她忍不住笑了。
他低眉垂目,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明亮,从未发现,原来司徒娇笑起来还挺好看。
“进去吧!”她转过身,话语中气十足。
他含笑跟上。
冬日的阳光仿佛也从没有这样暖过。
才从酒店门口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少誉哥!”
慕少誉的脚步一滞,他回头,见安乔挽着沈默的手笑颜如花地冲他挥手:“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安乔……
慕少誉垂在两侧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弯曲,这段时间有意无意想要回避,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相见。
一抹温暖穿过他的手掌,他低头便见司徒娇拉住了他的手。
她冲他一笑:“不谢。”
“嗯。”他低声应了,本能反握住她温暖的手。
最初的尴尬与难堪瞬间散去了,这一刻,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