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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医院人最少的时候,吕言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听许老爷子说了,幸好你第一时间报警,否则就抓不到他们了。”我安慰着他。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吕言只是想找到证据,也许性子急了点,可是他的出发点毕竟是好的。
“如果不是我说那么负气的话,你也不会过来,也不会和许总陷入危险,我听警察说了,许总差点儿就……”吕言满脸愧疚地望着我。
我心里一颤,赶紧止住了他,“噩梦就别重温了,磁带现在安全吗?找到对应的录音机了吗?”
“别担心,蓉姐,磁带我是随身带着的,绝对安全。只是东西毕竟太久远了,对应的录音机不是那么好找。我想回学校去找一下我的导师,也许他能帮我。”吕言沉吟了片刻,告诉了我他的打算。
他说刚才一个好心的警察帮他联系了一辆车,可以把他送到学校里面。
紧接着,吕言又说他告诉警察我和他只是遇到了黑车司机,在路上又遭遇劫匪,劫匪见财起意还想杀人灭口。
吕言说他暂时只能这么说,毕竟磁带里的内容我们还不知道,也不好直接把矛头指向刘良义。
“可是他也不会得意太久,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只要磁带里的内容能证明他的犯罪事实,我马上去举报他。”吕言沉默了片刻,语气坚定地说。
“吕言,听我一句话,别再那么冲动。”我心有余悸地劝他,生怕他又落入刘良义的陷阱。
“我明白,蓉姐,磁带破解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和——”他顿了一下,才笑着说,“许总!”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说的对,许总他会帮我们的。”
送走吕言后不久,警察就来了。
两个人认认真真地给我作了笔录,最后才告诉我当晚在追击的过程中追铺的警队击毙了张哥和七条,剩下的两个人束手就擒,现在正在派出所接受审问。
“谢小姐,你和良义集团有什么关系吗?”其中一个年龄大点的警察突然问我。
我一怔,“良义是新市的大企业,我在前公司上班的时候和他们打过交道,不过是工作上的关系。”
“据两个从犯交代,张哥和七条曾经在行动之前打过电话,话语间提到了良义集团。”警察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我心里一抽,不由地暗暗懊恼,如果警察抓住的是张哥和七条就好了,至少先坐实刘良义指使犯罪的罪名。
想起酒会上刘良义对我的威逼利诱,显然他暗地里早就开始谋划了。
又一次的失败,不难想象刘良义现在暴跳如雷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他还保留了什么狠辣的手段,思来想去,我觉得现在暂时还是不要直接跟他产生冲突,毕竟磁带的秘密还没有解开。
“良义是新市的明星企业,集团总经理刘良义也是新市的爱心企业家,他们跟劫匪竟然搅和到一起去,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我盯着警察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
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年轻点的警察突然轻轻笑了笑,“案件中难以置信的事情太多了。”
“谢小姐先休息吧,案件还在审理,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再跟你联系。”年龄大的警察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门外的护士见警察结束了询问,眼疾手快地进来给我换药。
我怕许老爷子还在守着许君延,也不好意思过去,于是趁机拉着护士问许君延怎么样了。
小护士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困惑地问,“你是问监护病房的冰山帅哥?”
冰山帅哥?
我哭笑不得,许君延什么时候又得了这么个称号?
“已经出院了,他体能不错,恢复的也快,昨天作了几个检查指标也都正常。”小护士帮我缠好绷带,随口又说,“听说是什么大企业的总裁,忙着呢!”
出院了?
怎么这么着急?而且也不告诉我一声?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似乎对许君延的一切都产生了兴趣。
说是兴趣,倒不如说是某种羁绊,越来越牵挂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会想他在干什么他在想什么。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女人深陷入爱恋时,恨不得时时刻刻把男人抓在手心里的感觉吧,虽然我也不想这么俗气,可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我的情绪也随之低沉了下来。
然而也只是低沉了一会儿,因为接下来参观和慰问我的人络绎不绝,我已经抽不出时间低沉了。
先是何榛榛哭天抹泪地冲进了病房,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之后,梁茁也来了,还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问梁茁为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梁茁气呼呼地说何榛榛听说我出事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开车上了高速,还把车开的跟生死时速似的,他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我一听,跟何榛榛又抱到了一起。
紧接着程义也赶了过来,还把我的电脑给带了过来。
何榛榛气势汹汹地说我闺蜜的手都包成木乃伊了,你还想让她给你干活儿你是不是人?
程义嘿嘿一笑,说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说着打开了电脑,然后给我翻出了一封邮件。
“什么?PES把下一年的订单全都给我们了?”我一目十行地扫着邮件,读到最关键的信息时,我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
PES是我和程义去年一直在跟踪的一家美国客户,他们的订单量大而且价格的可操作空间也大,可是PES对产品质量的要求也非常严格,光是打样就打了十几次,折腾到后来我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想不到他们竟然把订单给了我们。
“最近我联系了一家工厂,他们不仅愿意接单,还欢迎我们投资,我觉得可以考虑跟他们合作建厂,现在只等你去检阅给出最后的指导意见了。”程义笑嘻嘻地说。
作为一个女人,自己奋斗的小事业总算有了起色,我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自豪,尤其是听到程义说合作建厂,仿佛开启了更远大的希望之门,我觉得期盼而又向往。
可是想到许老爷子的要求,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天色黑了。
何榛榛说他们今晚就不回去了,先找个酒店住下,第二天再来陪我。
我赶紧说不用了,我说许君延给我请的两个护理大姐还天天闲着呢,你再来正好可以凑一桌麻将。
何榛榛说不管我需不需要她陪,她都要住一晚,反正回去也来不及了。
于是我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程义倒是直截了当地说他还要回去处理一批货,就不跟我客套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我正想闭上小眼睛小睡一会儿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邵亚!”我惊讶地望着门口的男人。
邵亚望着我的目光又是震惊又是疲惫,隐隐带着几分疼惜。
我见他一副商务正装的打扮,又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地问,“你不会是从公司赶过来的吧?”
他缓缓地在床前坐下,盯着我沉默了几秒钟,才轻轻点了点头,“我来晚了。”
“不晚,不过再晚一会儿,我恐怕就呼呼大睡了!”我故作轻松地调侃着。
“造化弄人,我觉得我每次都晚那么一步!”邵亚望着我,突然叹了口气,他转过脸望着窗外,声音听起来飘忽而又茫然,“每次都是他抢在我前面,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我哭笑不得地望着他,“别闹了,你知不知道在蓄水池里泡着什么感觉?”
“只要是你,我也愿意。”邵亚像是回过神来,语气也恢复了平静,只是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过于灼热,逼得我不得不低下了头。
“他怎么不在?”邵亚好像不愿意提起许君延的名字,语气也不太自然。
我赶紧解释,“公司忙,他已经出院回去了。”
“就留你一个人在医院?也太冷酷无情了吧?”他半开玩笑地望着我。
我讪讪一笑,“我一个大活人好好的,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而且他给我找了护理人员,只是我不想让她们陪着而已。”
邵亚抬起眼眸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谢蓉,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啊?”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噗嗤一笑,语气温柔,“我是说我可以陪你几天,反正我不急着回公司,我最近也不忙,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总要找个男人帮你压压场子吧!”
“不必了,我明天都想出院了,还压什么场子?”我赶紧拒绝。
邵亚啧了一声,语气颇为不满,“当英雄的机会不给我,雪中送炭的机会总不能不给我吧?”
说着,他的视线向下一瞥,突然捧起了我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邵亚!”伴随着一个熟悉、冷冽的声音,许君延出现在门口。
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当他的眼神凝聚在我的手上时,更是阴沉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