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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走的无声无息,没有farewell没有送别宴,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从哪一天开始就不再来公司了。
经过她的座位时还是闻到淡淡的香水味道,只是同事们脸上的神色都变得不屑。
许君延让我以他的名义给公司内部的所有员工发了个简短的通知邮件。
邮件中说安妮因为个人原因主动辞职离开了公司,她手上的工作一部分交给工厂的人事部门,一部分暂时由办公室的可可来代管。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他依然给予了安妮最后的体面。
毕竟主动辞职和被公司开除完全是两个概念,虽然当天在会议室里已经上演了一处水落石出的大戏,可是许君延发出这样的通知,其实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至少公司里的聪明人看到邮件之后肯定不会再继续议论安妮,而在职场混了几年的人又有几个傻的呢?
上班久了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老板发出的任何通知任何文件,措辞都是有讲究的。
乍一看可能觉得不过如此,可是有时候仔细想一想,也许文字背后隐藏着不同的含义。
所以,许君延自己都不提关于U盘的半个字,其他人以后肯定也不好再继续议论了。
他这么做,我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还有一丝丝理解和钦佩。
正如曹宇所说,安妮怎么说也是公司的老员工,许君延对安妮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影响其他老员工的想法,说他笼络人心也罢,说他宽于待人也罢,总之这一波他也不亏。
可是想想得罪了正清的股东,我还是惴惴不安。
趁着早上送咖啡的时候,我鼓起勇气主动问许君延,“安妮他们家会不会撤股?”
“撤股?”许君延往后一仰,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怎么,你在担心我?”
担心?算是吧,毕竟我潇洒了一回,可是付出代价的却是许君延。
“他家那点儿股份我根本就不稀罕!”许君延脸上的表情清冷又孤傲,甚至还带着几分鄙视,跟他平时一贯低调的样子大相径庭。
可是这样的他,反而多了几分狂野和不羁,周身散发着掌控全局的王者气质。
“正清近几年的订单量年年在涨,别说是他们自己撤股,我倒找钱他们都不会撤!一座金山也比不上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谁会傻的跟钱过不去!”他缓缓地说着,语气中又带着一丝狠厉。
合着我担心了半天,安妮的威胁对许君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倒是我露怯了。
“许总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了!本来还担心撤股会影响正清,原来是我想多了!”
“可是我为了你得罪了许家的老朋友,这笔帐怎么算?”许君延眯起眼睛望着我,像只伺机而动的猎豹。
怎么算?就他现在说话的强调,我还能不懂他那点儿小心思?
正逢姐心情好,索性逗逗他!
我无奈地望着他,“床上算!”
不等他开口,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来例假了,今天第一天!”
坐在座位上,透过玻璃欣赏着里面男人烦躁地扯领带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心情更好了。
跟欧洲客户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一点多,带着浓重法语口音的英语听得我头晕脑胀。
会议结束后许君延叫我跟他一起出去吃饭。
同事们见怪不怪,还开玩笑说我这么辛苦陪着老板加班,又被法国人的英语轰炸了这么久,一定要狠狠敲诈许总吃顿好的。
说起来正清的氛围还是不错的,男女同事之间加班吃饭什么的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似乎没人会刻意拿来说事儿。
许君延淡淡地笑,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想吃什么都行。
我心里有鬼,脸上笑得有些僵硬,只好敷衍着说我不饿。
坐在车里,思绪有些飘忽,想想万一哪天同事们知道了我和许君延的变态关系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我卑鄙无耻下流?
会不会骂我骚、浪、贱小女表子?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烦躁。
“你在想什么?”许君延一边开车,一边转过脸扫了我一眼。
我无意识地冲他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饿了。”
“饿了?刚才不是还说不饿吗?”许君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视线低低地压下来,“还是说饿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我被他的简单粗暴震惊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许君延,开车的时候不要乱开车,OK?”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荡开一抹浅浅的笑意。
许君延带我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粤式馆子,我不想耽误时间,于是抢过菜单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
“怎么那么清淡?你上火?”许君延听着我报出的菜名,一脸不悦。
我瞪了他一眼,“你灭火?”
“昨天不是灭了好几次吗?”他若无其事地盯着手机,轻飘飘地说。
我老脸一红,例假结束之后,我和许君延宛若小别胜新婚,几乎夜夜疯狂。
“小蓉蓉,许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杠铃般的笑声,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谁。
何榛榛和梁茁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两人都是黑超蒙面、狂拽酷炫,跟雌雄双煞似地。
说起来我好一阵子没见到何榛榛了。
不是不想见,而是上次她酒精中毒后他爸急了,怒言一个月之内她敢出门就打断她的腿,三个月内谁敢叫她出门就打断谁的腿。
何榛榛怕,我更怕,所以我只敢跟她煲煲电话粥,不敢上门去找她。
前一阵子我也只是跟她说我重新回正清了,至于我跟许君延的杂七杂八乌烟瘴气我也没跟她提。
至于梁茁,自打我回正清后,我就辞了酒吧的兼职,他好像还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个替补,我一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你俩的腿不像是断了的样子……”我站起身打量了一圈何榛榛和梁茁,认认真真地说,“还是说你爸会接骨术,把你和梁茁的腿先打断后接上了?”
许君延抿了抿唇,好像在强忍着笑。
“我跟他是出来干正事,跟我爸请示了的。”何榛榛不悦地瞥了我一眼,“我们是来考察的。”
梁茁随手拉开一把椅子,何榛榛一屁股坐了下去。
梁茁翻了个白眼,又拉开一把椅子,对着许君延嬉皮笑脸,“蹭个饭,行吗?”
许君延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语气却是熟稔自然,“哪儿都有你!”
人多了,我只好又把服务员叫过来加了几个菜。
期间,何榛榛一直嚷嚷着让我点硬菜,我心领神会地点了乳鸽、烧鸭和牛腩,满足了肉食动物的要求。
上了菜,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我问何榛榛来考察什么,何榛榛说他爸最近也在紧跟潮流,想容纳百川集思广益推出几个新菜式,所以她出来打先锋找几个火爆的馆子先考察考察各种菜式。
“他是干什么的?你保镖?还是‘护榛使者’?”我指了指正埋头苦吃的梁茁。
帅哥外形这么炫酷,只是吃相实在不雅,头都快埋到饭碗里了。
何榛榛没好气地推了梁茁一把,“哎哎哎,说你呢!快主动澄清一下!”
梁茁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我现在是他家的投资人,只开酒吧不能满足我庞大的商业野心,所以我打算多方面拓展业务。”
“有眼光!何榛榛家的馆子潜力巨大,如果我有钱我自己都想投资!”我连连点头。
梁茁眯起眼睛望着我,“行啊,你到我酒吧来帮忙,我给何榛榛家的投资算你一份,怎么样?”
“想都别想!”许君延冷冷地瞪了梁茁一眼,顺手剥出一个虾仁,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不假思索地端起自己的碗主动凑了上去。
何榛榛一拍桌子,兴奋地大喊,“我好像嗅到一丝奸情的味道!”
“你们现在可不像是‘没关系’的关系!”梁茁抱着胳膊,若有所指地盯着我。
废话,我和许君延早就发生了关系。
可是让我怎么说?难道告诉你们我跟他是纯洁的肉体关系?
我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手滑手滑,别大惊小怪的!”
说完,我赶紧又把话题扯回了何榛榛他爸的厨艺上。
我说何叔叔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你们家的馆子没评上米其林餐厅简直是米其林指南的失误;我又说梁茁的眼光独到,将来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一席话说的何榛榛和梁茁脸色都红扑扑的。
“我早就说过,只要她愿意,绝对是个哄男人开心的好手。”梁茁瞄了一眼许君延,抽不冷地冒出一句。
许君延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何榛榛还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中,虽然我夸的是他爸,不过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他家馆子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对我的赞美也照单全收。
听梁茁这么一说,她猛地回过神来,“哄男人开心算什么?”
她得意洋洋地瞥了梁茁一眼,“小蓉蓉从小到大,想哄她开心的男人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就说曾经的靖哥哥,为了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