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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念的样子让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心疼,只除了李冉清。
“哼,看这副样子可真是会演戏,果然龙生龙,凤生凤,骗子生出来的最会演戏了。”她冷哼一声,斜着眼看着魏念,越看就越是生气。
也不知道自己儿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先是被柳知歆那女人摆了一道,被玩弄的团团转,现在又轮到她的儿子在魏家骗吃骗喝,再不看紧一些,也许连整个魏氏也要被他给骗去了。
李冉清的话让魏念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说自己的妈妈是骗子,他的心里害怕极了,总觉得奶奶像是知道真相一样。
“妈,您越说越过分了。如果您还没吃早饭欢迎您跟我们一起吃,如果您已经吃了,那就请回去吧。”
魏泽轩冷冷地看着李冉清,他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原本他还考虑着她年纪大了,不想对她太过分了。但现在显然是对她不过分一些,她就会越来越过分。
“你这是赶我走是吗?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了!”李冉清气得手都抖了,指着儿子厉声说道。
“什么好人坏人,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好人坏人。妈,我再跟您说一遍,念念是我儿子,这件事情从今往后不容任何人再质疑,包括您。”
说着魏泽轩停顿了一下,短暂思考过后,继续说道:“如果您以后再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那我就把魏氏投资在舅舅那间破公司的钱悉数收回,任其自生自灭。”
母亲对自己娘家人的维护目前看来是他唯一能吓唬住她的筹码了,要说断绝母子关系什么的,那也不可能,但是舅舅那边魏氏已经扶持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就是收回来谁也说不得什么。
果然李冉清一听儿子的话,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嘴角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直接拂袖转身而去了。
听着那巨大的关门声,本来就安静的餐厅变得更加安静了。
“好了,都吃饭吧,一会都凉了。”看大家脸色都不好,夏雨熙开口招呼着大家继续吃饭,想借此缓和气氛,还给了夏之阳一个眼色。
“嗯嗯,吃饭,吃饭,看着荷包蛋煎得刚刚好,大哥,你赶紧尝尝。”接收到妈妈意思的夏之阳说着给魏念夹了一颗过去。
魏念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强撑着精神笑着点了点头,就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只是两眼无神,看起来就像机器人一样。
看着他这幅样子,其他人心里也不好受,餐桌上再次恢复了沉默。
大家都快速地吃了一些之后,夏雨熙就借口要去给夏之光擦药,然后招呼着夏之阳跟自己一起扶着小儿子离开了餐厅。
她知道这时候,这父子两人需要的是单独相处的机会。
“爸,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之阳和之光。”良久的沉默后,魏念低着头首先开口,话语里满是落寞和悲伤。
魏泽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儿子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我也从来没想过你会这样,你是我的儿子,你什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
虽然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也不是白相处的,他知道念念有时候有些敏感多疑,但绝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这一点跟那对男女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了爸爸的话,魏念又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之中,半响后才幽幽地开口,“爸,如果我真的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呢?”
“没有如果,你就是我的亲儿子,这个问题不存在,我不回答这样的问题。”
“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骗了您呢?”魏念不死心的追问道。
魏泽轩轻靠在餐桌边,直视着魏念的眼睛说道:“那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不过我依然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之间不需要想那么多。”
怕再追问下去,爸爸就会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魏念连忙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尽管有了爸爸的安慰,但魏念的心情依然没有恢复过来,父子俩谈完话,他借口还有工作就离开了家。
坐在车里,他开了一截之后就停在了路边,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虽然说工作一直是治愈他心情的良药,但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想工作的欲望,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索性就坐在车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现在的魏念已经冷静了许多,所以思考也恢复了一定的逻辑性。
首先他现在可以确定李冉清并不知道自己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撑死了也就是有这个怀疑而已。
如果这个名义上的奶奶真的有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那按其个性不可能只是口头吓唬自己这么简单。
其次他开始思考今天这件事情的奇怪之处。
为什么昨天发生的事情,奶奶这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她上来就说自己自己害的夏之光?她今天直接是奔着这件事来的,那就说明不是偶然间知道了,而是有人告密的。
是家里的佣人吗?有这个可能,但显然那母子三人的嫌疑更大。毕竟如果借着奶奶的手把自己除掉了,那魏家以及魏氏就直接全部是他们的了。
魏家和魏氏可是一块超级大的蛋糕,足够让他们起贪心了。
魏念想到这里,眼睛眯了眯,使劲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虽然这些都是猜测,但是从现在起,他确实要防范着点夏雨熙母子三人了,必须要好好地观察一下他们,尽快确定他们对魏氏和魏家到底有没有企图。如果没有那就最好,倘若真的有的话,那他就必须早点做准备了。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妈妈到底去哪里了,但是妈妈消失的时候就是夏雨熙嫁给爸爸的时候,也许这个女人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觊觎魏家以及魏氏的一切了!
倘若自己再不做准备,那也许下个离开的就是自己了。
魏念心烦意乱地在车里抽了很多支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后来他想到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看过顾老太太和顾在冉了,就决定过去转一圈。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跟他们走这么近,但是心里就是突然很想过去。
见到魏念来了,顾老太太高兴地眉开眼笑的,上前就拉住了孙子的手,“念念,你来看奶奶和你爸……”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了孙子叮嘱过他们的关系要保密,所以连忙改口说道:“你来看奶奶和你叔叔了呀,真是一个好孩子,奶奶都想死你了。”
魏念是直接来的顾在冉的房间,他知道一般情况下顾老太太都会守在自己儿子的身边。
刚开始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他确实脸色不好看了一下,但看顾老太赶紧又改口了,知道老人是一时说溜嘴了,脸色才恢复了一些。
“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忙,今天刚有一些时间。”他把房门关上之后,任由顾老太拉着自己走到了屋里才继续问道:“你们最近怎么样?在这里生活的还好吗?”
顾老太太笑着连连点头,拉着魏念坐在了沙发上,“好,好,好,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好着呢,三餐和生活都有人打理,还有人专门照顾你爸爸,怎么会不好呢?”
“我们可真是拖了我们念念的福了,这奶奶将来要是走了也能放心了。”
“什么走不走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您好好的活着吧。”虽然魏念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他还是忍不住也有些伤感。
“嗯,奶奶好好活着,念念放心就是了。”听孙子这样说,顾老太太眼眶有些微红,但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来,你看看你爸爸,现在好多了。”此刻顾在冉正躺在窗户边的床上呼呼大睡着,阳光照在脸上更显得白胖白胖的,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难得魏念能见到顾在冉这么安静的时候,头发也剪得寸板,这使得他整张脸都完整地呈现在了魏念的眼前。
看着这张面孔,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因为即便不用照镜子对比,他也知道自己跟这张脸是多么的像。
所以,自己真的是这个疯子的儿子。
虽然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一刻还是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谁说人生下来就是平等的?比如他,比如夏之阳和夏之光,他注定是一个疯子的儿子,而双胞胎兄弟却注定是人中龙凤的儿子,这赤裸裸的差距刺让他更觉得妒忌。
不想再继续被刺激下去了,魏念快走两步离开了床边,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
“念念,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奶奶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其实从魏念进来,顾老太太就一直在观察着他,总觉得这孩子跟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魏念看着一脸关心的顾老太,这神情他在李冉清脸上也看到过,只不过李冉清是对双胞胎兄弟的。
他突然有点难受,想把自己在魏家的一切都告诉眼前的老人,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眼眶有些忍不住地泛红。
“是不是在魏家受欺负了?我就知道他们家没好人,真是可怜了我的念念了。当年把我的念念给抢走了现在又不好好待你!姓魏的真是一个好人也没有!”
虽然魏念没有说话,但是顾老太太看他的样子就更加确定这孩子在魏家一定是遇上事了,所以又忍不住地咒骂了起来。
按照以前,她这样说魏家人,这孙子早就不高兴地出声制止自己了,但这次他却什么也没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顾老太太胆子又大了一些,继续在他的耳边说道:“念念啊,不是奶奶唠叨。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除了我跟你爸爸,不会有人对你真心好的。”
听了顾老太的话,魏念的眼睛眯了眯,又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他突然觉得也许面前这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太说的话是对的,血缘这个东西也许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重要。
如果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不管对方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嫌弃他。就好像顾在冉这个疯子,虽然自己直到现在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好好地照顾这个人。
如果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不一样,不管自己怎么做,对方都会不满意。就好像自己叫了十几年奶奶的李冉清,不论自己多么努力,多么地示好,她依然看自己不顺眼,只是一心想着怎么把自己赶出去。
魏念想到这里不禁地感到有些颓败。
即便他的心里一直都只认魏泽轩这一个爸爸,也是发自肺腑地想对他好,但是血缘这个东西就像两个人之间的一道宽宽的鸿沟,任他再怎么努力也跨越不过去。
这天,魏念破天荒地在疗养院呆了许久,还陪着顾老太太一起吃了午饭。虽然他的心里有些瞧不起这个亲生的奶奶,但不能否认的是跟这个老太太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内心是轻松和自在的。
这种轻松和自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魏家体会过了。
下午稍早些的时候,魏念在顾老太太的各种不舍得中离开了疗养院,不过他答应了老太太会至少一个月过来看他们一次。
以前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哄老太太,现在的他却是真的想来这里放松放松自己了。
放松自己的结果就是他在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心情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本来这么多年来他受到的教育也是不能任自己一直沉浸在不良的情绪中,要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离开疗养院后的魏念,即便现在心情依然很沉重,但也已经重新打起了精神,准备按着自己之前想到的按部就班地推进下去。
对已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并不准备做任何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