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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轻轻勾了勾唇:“据我所知,如今塞北的情形倒是还可以拖上几个月的。汗王既然来我大秦借兵,身为友邦,我大秦自然也没有不借的道理。汗王说,是么?”
男人的声音很是平缓,说出来的话,也听不出任何的语气变动。
然而,却是这样的每一个悦耳动听的字,钻进人的耳朵里,却变成了一道充满希望的光。
木昂的眼睛猛地一亮,抬起头来看向薄言:“阁下当真愿意施以援手?”
“有何不可?”
薄言淡淡笑着,如玉的手指轻轻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中充满了神秘的迷雾,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又带了几分邪肆。
凤枫华微微侧首,看着这样的薄言,不由地看呆了。
这样的姿势,好似又回到了那日的教堂上。
只是,那个时候,他趴在桌子上,而她正襟危坐。
今日却是,她趴在桌子上,满眼痴迷,而他淡定从容。
有时候,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
察觉到她的视线,薄言微微垂眸看向她。
看到她眼底的痴迷,他不由轻轻勾了勾唇角,眼底笑意一闪即逝:“好看么?”
“好看。”凤枫华有些呆呆地点头。
旁边的木昂闻言,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却将自己给呛了个半死。
这两人,这是要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
这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真的好么?
好歹还有他这么个活人在这里啊!
一时之间,木昂觉得有些心酸。
他是不是应该走开,免得被暴击?
薄言的唇角弧度勾得越大,眼底的笑意也丝毫不加以掩饰地流露出来。
他从来都不遮掩对她的爱意和宠溺。
他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他爱这个女人,爱到了骨子里。
他就是要告诉全世界,这个女人是他的!
四目相对,暧昧横生,连空气中都仿佛飘满了粉色的泡泡。
木昂有些尴尬。
他想轻咳两声,提醒这两人注意一下。
可想了想,这毕竟是人家的房间。
而且,这两人早已旁若无人习惯了。
为了自己的心脏,他还是默默地躲远点儿比较好。
等木昂悄悄地出去,将房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凤枫华缓缓开口:“你已经决定了么?”
要借兵给塞北,那么手里就必定要有兵权。
拿到兵权最便捷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篡位!
她这样问着,就好似是在问他“可曾吃饭”一般。
语气那般平静,好似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将会引起怎么样的波涛。
薄言定定地看着她,缓缓抬手,轻轻地附在她的脸上:“害怕么?”
他眸中深情满溢,叫人看着,便觉得心里满满的。
凤枫华灿然一笑:“不怕。”
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为了她放弃了那个位置,陪她一起隐居。
即便只有短短五月光阴,对她来说,已是十分满足的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么,便迎击上去就是。
左右,他在她身边,她也在他身边便是。
当天晚上,安皇子和凤家二小姐没死,甚至出现在百隆县的消息,便已经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向了大秦全国各地的每一个角落。
潋阳宫,御书房中。
皇甫楚看着手中的折子,一双眸子中射出冰冷的寒芒。
没死!
居然没死!
握着折子的手渐渐收紧,再收紧,几乎要将整个折子都攥在掌心中,揉成齑粉一般。
“消息可确切?”
半晌,他突然抬起头来,冷声问道。
在御案前,一黑衣男子正恭敬地单膝跪地。
闻言,点了点头:“回陛下,确实无误。”
皇甫楚的眸光越发阴冷起来,却再未说话。
他的眸光定定地看着某一处,好似在想些什么,又好似只是在看些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黑衣人都觉得自己的腿几乎都要麻了,皇甫楚才开口:“你先下去吧。”
“是。”黑衣人答应一声,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迹。
面对着空荡荡的御书房,皇甫楚眉头微凝。
手里的折子上,只写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引起整个朝局的变化。
皇甫安!
他为什么还活着!
他们都还活着。
这代表了什么?
五个月前,他们分明就该死了!
心中的怒火和嫉妒好似疯长的野草一般啃食着皇甫楚的心。
他猛地站起身来,拳头猛地击打在御案上。
原本结石的御案不堪重负,瞬间垮塌了下去。
“陛下……”外面守门的太监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跑了进来,一脸担忧。
皇甫楚却并不理会这些,出声打断了太监们的急呼:“摆驾青松园。”
一众太监连忙跪下。
“摆驾青松园。”一声尖细的嗓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地扩散开去。
皇甫楚脚步不停,大踏步朝前走去。
青松园位于整个潋阳宫最偏远的地方。
在潋阳宫还是行宫的时候,那里便因为太过偏远而被荒置。
后来,便算作了冷宫。
如今,那里只住着一个人。
皇甫楚突然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分明十分忌惮青松园的那位。
如今却突然要跑去青松园,莫不是脑子发病了?
然而,即便这么想着,也没有人敢说出来。
谁都知道,如今的这位,脾气可是一等一的坏,甚至比青松园的那位还不如。
青松园的那位好歹还知道控制,即便生气,也总会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今的这位却是连理由都懒得找了。
但凡生气,最遭殃的,便是那些陪伴在侧的宫人们了。
才刚刚出了御书房没走多久,皇甫楚的脚步便被羁绊住了。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曾经的楚王妃,如今的皇贵妃娘娘祁欣婷见到皇甫楚,盈盈一拜,一改以往的张扬跋扈,态度看上去很是温雅谦卑。
皇甫楚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连话都未说一句,便径直离开。
祁欣婷缓缓站直身体,看着那个走远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牙。
皇甫楚!
你好样的!
当初,她就不该鬼迷心窍,以为这个男人一心里只有自己而嫁给他!
如今,全天下人都把她这个曾经的楚王正妃当个笑柄在看呢!
“娘娘,您别生气。陛下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旁边的宫女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出声劝道。
她倒不是要为皇帝辩解什么,而是怕这位生气,将怒火再撒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