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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舞回来之后,一直到当天晚上,各种各样的东西,或饰品,或日用品,都不停地往永新殿送来。
最后送来的,是两人的衣服。
衣服是尤崇德亲自送来的。
将衣服放下后,尤崇德看一眼始终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恭敬道:“安皇子殿下,陛下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明日的认祖大典,将由廉亲王亲自主持,到时候老奴会来请您,还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抱着凤枫华的手微微紧了紧,薄言状似随意地瞥了一眼一旁放着的几个托盘。
每一个托盘上都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件看上去便十分华丽的衣物。
视线并未在那些奢华的衣服上停留,薄言微微转过头来,黝黑深邃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尤崇德,叫人看不出他眼底的真实情绪:“只有我一个人?”
尤崇德微微一愣,心里默默大叫“不好”!
他就知道蒙混不了眼前这位!
陛下如今身体不大好,也不愿意得罪这位,所以,这让人头疼的差事便落到了他的头上来了。
以他今日所见,这位对凤二小姐的宠爱程度来看,这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他在宫里这些年,可就真称得上是白混了!
尤崇德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一边努力从大脑的角落里扒拉着方才想过的各种方法。
那些被他一一否定了的想法,在瞬间再次充盈入他的大脑。
“回安皇子的话,是的。”他一边恭敬地回答着薄言的话,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薄言生气,他该怎么应对。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薄言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
空气一时沉默下来。
尤崇德低着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格外压抑。
早知道,他就不揽下这差事了!
以后,这种事情,他还是躲得远远的最好。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薄言的应答。
周围的空气,却是越来越让人觉得寒冷。
尤崇德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快了。
他很想离开。
要是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在这让人全身汗毛直竖的环境里窒息而死!
“安皇子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想了想,尤崇德到底是硬着头皮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薄言只是紧紧地蹙着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凤枫华仍旧淡笑着,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对尤崇德道:“辛苦尤公公了,您慢走。”
得到凤枫华这话,尤崇德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刑满得释一般。
他连忙笑着向凤枫华道:“老奴告退。二小姐若是有身份吩咐,只管让人来唤老奴便是。”
虽然女帝并不提及凤枫华的身份问题,也一点儿也没有要确认凤枫华的身份的意思,但尤崇德对凤枫华的态度却还是不错的。
凤枫华微微点了点头,并不为难他:“公公放心。”
尤崇德得到赦令,躬身退了出去。
站在永新殿门口,迎面便是一阵春风。
尤崇德只觉得后背和额头上都是一阵发凉。
他这才意识到,只是刚刚那片刻的功夫,他的身上早已汗湿了一片。
果然,陛下当初就说,在她所有的子女中,虽是长歌公主的性子与她最为相像,但若是真论起来,最像的人却是薄言。
而这也是陛下会重用薄言,甚至将内卫的一半指挥权都交到他手上的原因。
当初他还不甚明白。
此时可算是真正体验到了。
就这份不怒自威,单是沉默便已经叫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沉稳,这二人便是最为想像的了。
尤崇德一走,凤枫华就笑着抬手,轻轻捏了捏薄言的俊脸:“好了,人都走了,别吊着脸了。我们不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了么?”
薄言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她:“预料到是一回事。但她真正做出来,却已经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薄公子,你是寒心了?”两只手一起捏着薄言的脸,凤枫华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眼中满是戏谑的笑。
薄言的眸子微微深了深,随即却是温柔笑意一片:“是啊,华华都不心疼为夫么?这龙潭虎穴,只有为夫自己闯了。”
凤枫华嘻嘻一笑,松开他的脸,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头,笑道:“是啊,夫君辛苦了。为妻会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的。夫君要加油哦!”
“就这样?”薄言眉梢轻挑,微微侧首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子。
她眉眼如画,不施粉黛在他眼中已是倾城绝色。
“对啊!”凤枫华一脸理所当然地回视着他,眼中笑意满满,“精神上支持!”
说着,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无奈一笑,薄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梁:“华华可真会偷懒!”
“嘻嘻!”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
凤枫华便起身,叫了弄影几人进来。
让她们将尤崇德送来的衣服拿了下去,照着样式布料,争取在今晚重新做出一套来。
这宫里的东西,他们可不敢随便乱碰!
一夜无话。
凤枫华如今有些认床了。
这大抵是她来到这个异世以来,养成的最折磨人的毛病了。
尤其如今有了身孕。
一整个晚上,她都不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当她再次翻了个身,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床顶时,薄言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怎么了?还是睡不着?”
凤枫华默默地撇过头去,看他一眼,有些委屈地嘟着嘴:“薄言,我觉得我的大小姐脾气好像越养越刁了。”
以前,不管是什么情况下,她都能安然入眠。
虽然睡眠一直很浅,但到底是能够睡着,能够休息的。
可是现在,她虽然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要不,我们回琼宇阁吧。”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薄言心疼地提议道。
凤枫华的眼睛顿时一亮。
随即,她又很快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了。我能睡得着的!”
这话充满了坚定。
似是在对薄言说。
但实质上,却是在对她自己说。
折腾了大半夜都未睡着,薄言又怎么会相信她这句话?
他果断坐起身来,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又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凤枫华的白狐裘披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