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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话,张坎文没再说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叹了口气,出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便试试吧。只是周易你要记住,到时我们试过之后,依旧无法解决掉那邪物,或者我发现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应付那邪物的时候,我拼着一死,也一定要杀死王励,阻止那邪物的出世!那时你莫要再拦我!”
我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很显然,这已经张坎文的底线了。事实上,我心里也很明白,如果不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到那邪物出世之时,我们还有没有能力杀掉王励都很难说。但毕竟还有时间,还有希望,此时远未到绝望的时候。
我俩相顾沉默半晌之后,张坎文忽然又从身上拿出来一个法器模样的东西。
这东西四四方方,用一块黄色的绸子包裹着,不用灵识我就能很轻易的感受到,这东西周身都散发着浓烈的道炁。
风水师随身温养的法器能散发道炁这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张坎文手里这法器散发的道炁浓郁程度极强,以我此时的修为都感觉有些震惊,甚至我还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类似轩辕剑剑匣周围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器,竟有如此气场?
张坎文没有说话,而是把这四四方方的法器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覆在表面的黄绸子。
黄绸子之下,包裹的是一个砚台,幽幽的泛着冷光。
没了遮挡,这砚台法器浓烈的道炁更是不计成本的向四周发散,简直像是一座小型龙脉。
“张兄,这是?”
我忍不住发问,到底是何等法器能有此等气息?这法器不出手就知道必定威力不凡,张坎文冷不丁的拿出这东西给我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坎文面色严峻,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捧着这块砚台肃穆道,“这件法器,便是我文山一脉的镇派之宝——文山砚。”
文山砚?
天师法器我见得不少,可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强横的法器,浑身散发的道炁浓烈程度甚至连当初在深圳玄学会见的那块泰山石都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且这仅仅是一件法器而已,并非泰山石那种天生地养的灵秀之物,能有如此强大的磁场,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张坎文并不着急给我讲述这文山砚的来历,而是首先笑着说道,“你就不吃惊为何我不过识曜五星的境界,却能看透你识曜大圆满的修为?”
按理说修为等级低的人是不可能将修为等级高的人看透的,这是常识,我点了点头,“当然吃惊了,难道就是因为这文山砚?”
难不成这文山砚也跟我的第八步步罡一样,能让人洞明一切?
张坎文肯定道,“不错,正是因为我身上带着文山砚,所以我才能看透你的修为。”
“这法器周身散发出来的道炁如此浓厚,可刚才你带到身上的时候为何我没有丝毫察觉?”
这文山砚实在是太古怪了,先前我见过的天师法器,虽然力量强横,但是鲜有能掩饰自己气息的,这文山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文山砚不光能看透你的修为,还能自动隐匿自己的气息!除非的你的修为高过先祖文天祥,否则你绝对不会感受它的气息,而且只要我不拿出来,任凭你搜遍我全身,也绝对搜查不到!”
张坎文好整以暇道。
这话又让我一惊,这文山砚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隐匿气息还好说,修行一途,各种奇妙术法灵器不胜枚举,隐匿一道不算奇特。真正让我奇怪的是他最后一句话,这法器只要他不拿出来,任凭修为高的人搜身都搜不出来,这可就非同寻常了。
法器一物,再神妙也不过是死物,必须由人操控,方能显出威力。若是没有人的操控,跟其他死物并不会有太大区别。可张坎文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法器可以自行隐匿,而且根本无需人类操控。
“莫不是这法器之内,诞出了器灵?”
我脑海中瞬间冒出了这个想法,不由脱口而出。
“器灵”二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就像当年发现蛇灵之时,我便把他当成了那个古旧风水罗盘中的器灵。
当时我修为尚浅,只知器灵,却不知何为器灵。实际上,蛇灵只能算是一个伪器灵,并非真正的器灵。因为蛇灵乃是以阴魂之体,寄生在那风水罗盘内而已。而真正的器灵,是无中生有,从法器之中凭空形成的。
任何有灵智之物,都可称之为生命。而这种无中生有,本质上来讲,就是生命的诞生。这是一个极为困难的过程,即便天师,都无法参研明白其中的道理,更无法涉足其中。所以,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再见过真正诞出器灵的法器。
谁知道今天却在张坎文的手里见到了!
只是我心中还有些存疑,这方砚台之内,真的有器灵存在?
听到我的询问,张坎文脸色也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平静的答道,“没错,这文山砚,确实已经生出了灵智。”
我顿时又瞪大了眼。
法器经由风水师随身温养,生出法力不奇怪,沾染些道炁也不稀奇,可想生出灵智,却是可遇不可求了。这不仅需要风水师修为达到超出天师的境界,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种种机缘,几率恐怕跟大海里捞针也差不多!
文山一脉到底是有何机缘才得到了这样的宝贝?
我微微吐了口气,稍稍平静了一下,这才继续问道,“这文山砚从何而来?”
张坎文接过熟睡中的小王励,将那文山砚递给我,让我细心感受一下上面的气息。
我沉住心神,手心忍不住有些发烫,灵识一扫,立即就感受到了上面一股子浓烈的咒怨气息。
没错,就是咒怨。
一时间,自己好像是置身一个古战场,两拨人在死命的厮杀,刀剑入肉,刀刀见血,血肉横飞!似乎每个狰狞的战士心底都带着巨大的仇恨,见对方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灵识这才探进几秒钟的功夫,我就感觉头脑发胀,那股子怨念好像是针管注射一样一下子进入我的身体,霎时就让我的眼珠发胀,煞气大涨,我的手掌也忍不住青筋暴起,一副临近暴走的状态!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道炁运行也忽然变得狂躁起来,原本滋润奇经八脉的道炁好像变成了一根根利针,扎的我的经脉好不舒服。
霎时间,我体内那股子咒念就像是吹气球一样猛烈的膨胀起来……
“周兄,你无须运炁抵抗,只要默念一句‘元朝不过百年’即可。”
就在我处在暴走边缘的时候,张坎文的声音像是黄钟大吕一样传进我的耳朵。
我照做了。
原本狂躁的经脉忽然一下子变得平稳,道炁又开始向之前一样温和的运行,另一周天的巫炁也没了之前的波动,一切如初。
只是一瞬,我的身体重新又恢复了正常,中间没有任何过渡。
我问道张坎文,“刚才那句可是什么法诀?”
我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手里的文山砚,刚才这法器发力的时候我连一点抵抗的念想都生不出,那种感觉就像当初还是识曜初期的我面对陆家天师那样,身子根本不能自主,整个身心都是被完全操纵的!
“不是什么法诀,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张坎文道。
可是简单的话语如何能让这威力如此强横的法器收回法力?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
张坎文这件法器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张坎文说道,“这文山砚就是先祖文天祥从小温养的法器,先祖修为不俗,这法器自然也被温养出了不俗的法力,先祖兵败被俘之后被蒙古人囚禁于大牢,自知命不久矣,于是他死前就将一身精血吐于这文山砚上,诅咒元朝不过百年!
因此这法器上才有这么强的咒怨之念。加上这文山砚已经生出灵智,所以你只要心中默念‘元朝不过百年’就可解禁这砚台的法力。”
张坎文说的故事听着我触目惊心,原来历史中竟还隐藏着这样的故事。
而从这故事中看,这个文山砚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加强大!
国运一词,非常虚幻,但就如同天道一般,虚幻却真实存在,而且无比强大,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而这方砚台,却能生生诅咒国运!
这种力量,几非人力!
文天祥当初能建造龙脉,召唤出祭祀恶灵,相信修为不俗,起码得是巅峰的阳神天师修为,这文山砚得文天祥一身精血,又咒断元朝国运,能生出灵智,却也说得通了。
当初那梅州分会的会长觊觎文山一脉竟能引来京城陆家的全力帮助,相信那陆家也定是垂涎文山砚这等宝贝。
只是张坎文拿这文山砚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文山砚既然是文山一脉的镇派之宝,断然没有轻易示人的道理,如今张坎文却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宝物既然如此精妙,所谓怀璧其罪,这事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张兄又为何将此物拿给我看?”
张坎文晃了晃怀里已经睡熟的小王励,“还不是为了他?”
奥?难道这东西能帮助小王励度过难关?我顿时来了精神,“张兄莫不是已经想到救小王励办法了?”
张坎文却摇摇头,“仅仅只是一个想法罢了,能不能行,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如砚台、镇纸之类的法器本就具备镇压之力,文山砚更是如此,发力之时有如万斤之鼎压于一人之身,不论何物,都极难承受!
按照我一开始的想法,想救下小王励,只能强行进入那凹坑,同隐藏其中的邪物作战,相信你也是这么打算的。可你有没有想过,那凹坑虽说看着粗浅,实际上却是望山跑死马,内中千沟万壑,且不说能不能战胜那邪物,单是进入其中,寻找那邪物,都要耗费我们大半精力!所以后来我仔细思索之后,与其斩杀那邪物,倒不如将其镇压。虽然这种方法略显保守,但却更有成功的可能性!而采取镇压之法,必须要一件绝顶镇压法器!”
“你的意思是说待那邪物将醒之时用这文山砚镇压?”
张坎文说的笃定,我心里也生出了希望。
“不错!”张坎文点点头,继续道,“那邪物苏醒时,身形会瞬时增加千倍万倍从这凹坑破出,到那时,我们将这文山砚祭出,一举将其镇压!此砚能镇国运,想来也能镇住这邪物。而我之所以拿出这文山砚,是想届时让你用秘法催动这文山砚。”
“由我来催动文山砚?”我惊讶道,按理说这文山砚是文山一脉的法宝,张坎文拿来给我看已经很难得了,他又为何让我催动这文山砚?
“不错,这事儿只能由你来做,如今我的道炁源石被击碎,短时间修为无法再进,而想要催动这文山砚,至少需要天师的修为!先前我之所以不提这个想法,一来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二来,你我二人都未到天师境界,虽然你距离天师境界只是一线之隔,但很多时候,一线便是天堑。但你执意要救下小王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方法告知于你,而你,必须尽快突破那层避障,到达天师修为!”
张坎文目光灼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