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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到九点钟的时候,郑远华回到了益阳的家里。小学老师的妻子披着睡衣给他开了门。“吃饭了吗?”妻子明知道他天天有应酬,这么晚了不可能不吃饭,可还是禁不住问道。
郑远华哼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妻子皱了皱鼻子,自从当了乡长,他几乎很少晚上准点回家,都是在外吃喝应酬,可是今晚的应酬好像有些不一样,他身上没有烟味、酒味,却是一种混合复杂的、说不出的一缕香味儿。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是另一个女人身上的气息,这其中,还掺杂着欲望的味道。
“今天晚上没喝酒吗?”妻子忍不住小心的问了一声。自从郑远华当上了乡长,成了实权在握的一方大员,他们两人的家庭地位,也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实际上,从他当上正科级人大主席的时候起,他的生活就已经有了变化:他有了专车,有了可以供他开支的下属单位,有了每周两条的招待烟,有了觥筹交错的各种酒场……在家里,他也从原来那个没有妻子收入高、没有妻子家庭条件好、每天都还要分摊家务,偶尔还要受妻子呵斥的小男人,成了公务繁忙、惜话如金的甩手掌柜。
对妻子的疑问,郑远华哼哼了一声,道:“今晚喝的洋酒,马爹你,抽的哈瓦那雪茄,嗯,跟你说你也不懂。”他瞥了一眼一身睡衣的妻子,脑海里回味起了包间里的那个年轻女孩。
女人呐,年轻和不年轻,真的是不一样呢。
妻子欲言又止,还想再问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做声。时间还早,早年写稿子熬夜,让郑远华没有早睡的习惯,而且,他现在想一个人,一个人在街边晃晃,回味一下只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快乐。
换上了他那套旧了的小风衣,戴上了一副眼镜,大体改变了一下形象,又要出门。
“这么晚了,彩票店早好关门儿了,”妻子道。去路边的那家彩票店买彩票,这是郑远华一直以来的习惯。从他还是益阳大院里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职员的时候起,就喜欢去门口的彩票店买彩票。他那时前景茫茫,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也憧憬着能一夜暴富,中他个五百万。
但在妻子看来,他去彩票店,完全是因为那个风搔的女店主,长得媚、又撩人,天天穿的那么露,生怕别人看不见她那副身材似的。后来郑远华下乡当了副乡长,然后一路到现在,升了乡长之后,前景一片大好,可他仍然还喜欢去买彩票,这更让他老婆坐实了这种想法,就是冲着那个搔女人去的。
“去转转,打几注,说不定中个还能中个五百万,你就成富婆了。”郑远华有些嘲讽的道。
“哪有那好命,再说,你又不缺钱……”妻子道。
“不缺钱?你以为当了乡长就能怎么样了?当了领导,手更要干净,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不该拿的钱你拿了,别说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更对不起组织,对不起老百姓!”郑远华义正言辞的道,“别忘了,咱们的爹妈可都是农民出身,哦,你爹妈不是,不过上三代也是……”
一席话,义正言辞,正气凛然,说的他的女人有些汗颜了都。
彩票店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不多了,不过今天是周末,天气也不算冷,店旁边打牌的人还大有人在。
说起这片打牌的摊点,郑远华也是又爱又恨。成什么样子,大马路边,乌烟瘴气的,还都带着点彩头。
不过这就是小县城,夏天在树荫下,冬天在墙根边,摆几张小桌子小马扎,过往的老头和闲汉们在这里开局打牌,摊主每桌收个一块八角的手续费,以此谋生。郑远华当初不得志的时候,也偶尔来这里打几把小牌,随着职位的升高、前途的光明,他就不来了,但还是喜欢这种市井气。
“老板娘,今天穿的这么少,就不怕天气冷把这宝贝冻坏了呐,”郑远华伸头瞟了一眼坐在低矮柜台后面的少妇,“瞧瞧,也不怕都被人看了去,”
这老板娘三十多岁出头,正是女人最有成熟风情的时候,而且身材和皮肤贼好,这也是她的彩票店一直人气兴隆的原因。
她也很知道自己的资本,放得开。今天的穿衣风格一如既往,不过比平时更为大胆,打底裤外面一个牛仔超短的小裙子,坐在那,黑色的紧身曲线露到了腰间盘了,上面薄薄的毛衫,竟然是深V开领,白皙的脖子上,一根金项链直坠深沟。
老板娘一抿嘴儿,瞟了郑远华一眼,满眼媚意道:“看了又咋滴,看得见吃不着……”
郑远华跟着笑了,呵呵两声,却没有再往下接。要在以前,他少不得要和这个女人逗趣上两句,甚至吃点豆腐,可是现在他是有身份的人,无形中就要注意自己的影响了,虽然老板娘并不知道他现在是偏远的沙岗乡乡长。
随机打了十注彩票塞进兜里,他便凑了过去,听那些打牌的家伙在那吹牛比。郑远华喜欢来这里,一是冲着老板娘;二来是他喜欢这里的市井气、烟火气;再一个,这样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地方,却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民间有高人,也有牛比大王,他可以听到很多有意思的小道消息,有的小道消息甚至很有用。
想当初,他就是在这些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里,探听到了一条有用的,当时有人说,县里一个姓马的副县长,在县里的一次大活动中,累昏了过去,送到医院还查出了胃出血。
当时一伙子吊着劣质香烟的牌客还争论,说这当官的到底是喝酒喝的胃出血,还是工作累的胃出血呢。
当时郑远华就知道了他们说的,是副县长马有才,一个能力很强、据说前景不错的领导。郑远华当时就动上了心思。他当时还是研究室一个外围的小科员,多少年郁郁不得志,但是跟马有才却有过几面之缘,因为马有才有才,政府办的一些文稿,他都亲自审阅修改,郑远华写过的两段点验报告,曾经被马有才表扬过,而且还叫到办公室,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
马有才住院很低调,跑去京州住的院,不过郑远华到底还是给打听到了地址,他请了两个月的假,就凭着之前的两面之缘,厚着脸皮靠了上去,在京州医院,贴身服侍了他两个月,马有才病愈出院,而郑远华的命运也自此改变。很快,从大院里下乡,升任副乡长、副书记、人大主席、直到现在的乡长。
也因为此,他对这块市井之地更加注意了,这已经成了他收集信息的渠道之一,除了情怀,还有实用。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挺着一个胖光头吹嘘他怎么在同学聚会上,勾搭上了小学女同桌,郑远华忽然听到老板娘那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五注随机号,再打三组号码……”
这声音很熟悉,熟悉的郑远华有点儿不敢相信,这能是他吗?他不禁赶紧扭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