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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的场面还不错,接下来的聊天内容,主要是楚老爷子到底说了些什么,郭小海后来整理了一下,主要就两点:一是介绍了楚家的情况,和所有的大家族差不多,不过他很坦诚的介绍了家族的经历,家族的荣誉,也介绍了家族中的灰暗面,和很多在他看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让郭小海有了一种他把自己当作家人一样的亲密感觉。当然,这也可能是这些已经成精的老头子的小小的笼络手段,但郭小海也懒得去分辨,没有必要。
第二项内容就是对郭小海表达了关切。不知是出于谢老爷子的原因,还是楚华的原因,楚老爷子虽然说的不直接,但是却依然很明显的表现出了关照郭小海的意思。让一个人主动提出来要帮你,尤其是楚老爷子这样的人物,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借助楚家的权势,他郭小海不论是在官场,还是在商场,在任意哪个领域,应该很快都可以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但郭小海不确定他是不是单纯的基于谢老爷子的原因,因为这老头子在表达的时候,眼神却始终看向了自己的孙女楚华,这让郭小海心里有些忐忑。不过,他没有什么犹疑,还是很快明确的婉拒了。楚老头子似乎也并不意外,依然很坦然开朗。
既然婉拒了楚家的好意,那这样的宴会活动,其实参加与不参加已经没有意义,老爷子哈哈一笑,道:“好,参不参加的这也无所谓,现在据说都是两年都一个代购了,别会所我,就是他爸爸那些人,你们都跟他们都没什么共同语言了。以后啊,还是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相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方式,但是你们要互相帮助,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是年老还是年青,真诚和友谊,永远是最重要的……”
“特别是她,”老头子沉吟了一下,忽然点了一下楚华,道:“……从小就要强,把自己当成男孩子一样,可是有些事,是只有男人才能够做的。女人终究是女人,最终还是要在家相夫教子……”
身材这一刻,郭小海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豪气纵横的楚老爷子,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有些絮叨的老头子,一个疼爱自己孙女的普通老人。楚华俏脸红了,眼睛里却满是神采的看向了郭小海。
来去匆匆,当他们出去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已经守在了门口。人群角落里,一个光头、留着胡子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子,匆匆的迎了过来。
“郭少,大小姐,让犬子开车送你们吧。”光头男子到了近前,恭声道。后面的人群里,已经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京州姚司令,竟然如此谦卑的对待这位年轻人,而主动要当司机的宝二爷,姚二宝,此时更看不出来平时那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样子,陪着笑,正恭敬地站在那年轻人的身侧。
“不用了,我们自己走。”楚华道,依旧是那么冷声。郭小海却主动跟姚子刘握了握手,还拍了拍宝二爷的肩膀,打了几句哈哈,一副老交情、不分彼此的热情样子。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家拿出了态度,在拿着端着装逼,那是蠢人的做派。
姚司令爷俩都激动的跟什么样,一直看着楚华的车子走远,才回过身来。远处的楚国权端着酒杯,一脸的不悦。他姚子刘主要是跟自己混的,可是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低声下气的却往那小子身边靠,还爷俩齐上阵,自己被弄的哪里还有面子,简直灰头土脸。
“我最忠诚的朋友,你需要我什么帮助吗?”回来的车上,郭小海开玩笑的道。只所以说是玩笑,是因为以现在的情况,郭小海跟江东道上一姐的楚华,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他就是想帮,也帮不上什么。
楚华没说什么,带着笑意道:“敢拒绝爷爷的,在江东,你还是第一个。”
“不是拒绝,受人恩惠,必有所报,我是怕不能胜任呢。”郭小海道。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怎么没见王若馨来啊,”郭小海忙转移了话题道,他们看到楚华的脸色一下子有些黯然。
“哦,她……学校那边走不开好像。”楚华道。她没说,她是故意把这个表妹给支走了,没让她参加这次活动。至于原因,自然不用多说,她心里隐隐的有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叫嫉妒的东西。
学校那边能有什么事,自己几乎就没怎么去过,不也一切正常。郭小海心道,不过也正爱抽时间去好好上上课了,好容易考上的专业,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你那边的事情好不好处理?还要不要帮忙?”楚华问道。郭小海笑了一下,“没那么严重,已经平息了,举手之劳而已,也给别人擦屁股。不过,擦的漂亮的话,或许不仅不会受罚,还能再升升官儿呢。”
楚华笑了笑。郭小海这种举重若轻的气度和从容,让她有些羡慕,又发自心里的钦佩。爷爷说的对,男人,到底是男人啊,是干大事的男人。她不禁又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人,心里忽然一软,好像充满了甜蜜……
郭小海说的不错。因为考虑到下一步要和正泰集团的合作,建立起多彩苗木基地,他还是下了大功夫,处理好了这次村民聚众事件。在他的因势利导下,大敦乡的群众,也很快接纳了新的合作协议,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况且郭小海的长海集团,在二喜和夏兰兰、杨俊才他们的努力下,规模也越做越大,业务触角已经挺进到了原西县,还盛名渐起,这对他树立个人的影响力,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很快,放开了手脚的梅善成,也大刀阔斧的有动作了。不久之后,五百多万的先期款项已经打到了大敦乡的账户里,另外还有三百万的质押资金,也打到了原西县的账户。这让从县里到乡里的官员和老百姓,都笑逐颜开,说明这个实打实的大项目,是真正的落地了。
天气已经转冷,关外的天气,更为凛冽。
屋里已经开了空调,四季如春。可是韩明伦却觉得后背上老是有着丝丝寒意。他坐在桌子前,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威士忌,手还是禁不住的有些微微颤抖。对面,依稀的暗影里,眼睛细长、留着一撇髭须的完颜郑坤坐在大班椅上,右手的食指撑在腮边,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韩明伦。
完颜正坤,祖上女真族,据传其先祖是金朝开国之君完颜阿骨打的后人。他足迹纵横北方二十余年,从一个所谓的落魄子弟,最终成长为一方枭雄。二十年的传奇经历,为他赢得了关外侯的名号,而这一名号,也彰显了他在北方有着怎样的实力和地位。但也表明了他的势力领域,关外。一路向南,那里是经济发展的中心,那里有极为富庶的国际化的都市圈,不过这么多年来,他也只能远远的观望,没有能南下一步。
“我的朋友,”完颜正坤终于说话了。他挥了下手指,一支实力在旁边的一个西装汉子,轻手轻脚的又给韩明伦到了半杯威士忌。
“我们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吧,自从我们走上不同的路,”完颜正坤道,“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看起过我们这样的人,你是文化人,你走的是上层的圈子,你的朋友,都是体面的人,而我们,只是社会的渣滓,社会的底层。”完颜正坤的声音有些低沉起来,“可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求我呢?”
韩明伦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他的心里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他不愿意沾染上那些麻烦,他觉得他是个体面的商人,他凭着钱就能够得到权势,凭着权势,他就能够生活的很好,他为什么又要跟这些社会底层、依然靠着原始的暴力来生存的人产生联系呢?哪怕他现在已经是被众人景仰的,哪怕他的势力现在已经是那么的大。但他依然没有跟他产生纠葛的想法,一直到现在,为了他的儿子,为了仇恨。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看向了完颜正坤,道:“你想要多少,多少都可以,我愿意拿出我全部的身家,只要你能……”
韩明伦还没有说完,旁白在那坐着的年轻人忽然发出了“哼”的一声,好像是一声轻蔑的嗤笑。
这年轻人,是完颜正坤的儿子,可是叫什么名字,韩明伦竟然已经忘记了。
完颜正坤虽然还是不动声色,不过声音却却变的坚硬冷酷起来:“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这样践踏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们是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朋友,在现在的年代,这样的感情,已经很无比珍贵了,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朋友。我一直很珍视这份友情,可是这么多年来,我都已经不记得你来过我家几次,你还知道我儿子的名字吗?”
韩明伦的汗下来了,他嗫嚅道:“我……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不想惹麻烦……”
“麻烦?你以为,我带给朋友的,只能是麻烦吗?你可以打听一下,关外侯,是给朋友带来麻烦的人吗?”完颜正坤站起身来,他身材并不十分的高壮,但是却充满了惊人的力量,一身黑色的西装,在阴影里,更把他衬托得有些神秘。他看着墙壁上的一幅字,背对着韩明伦。
韩明伦没想到会被拒绝,他有些失魂落魄的道:“……我们是朋友啊,从小的发小,我求你帮我……”
完颜正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对自己这个犯错的大小根本无法长久的生气一般。
“我知道,如果真正到了最后的时刻,你依然会把我当做朋友的,不是吗?”完颜正坤道,“所以,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以牙还牙!”韩明伦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他们都给我的儿子陪葬!”
完颜正坤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只是举起手,做了个手势。
侍立在旁边的西装男子拉开了房门。见面结束了,韩明伦不甘的看了一眼完颜正坤的背影,扭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