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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的大夫来得很快,其中便有林珏。晋王自然知道林珏如今跟睿王府关系亲近,也并不在意。这大庭广众之下只是验个尸而已,又不是只有林珏一个人,他也不可能胡说八道。
三位太医向晋王和陆离行了礼,这才走向了被放在另一边的花厅里的东方靖的尸体。理王妃依然还坐在地上,时不时发出两声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晋王叹了口气,只觉得脑门一阵一阵的抽痛。
片刻后,林珏等人走了回来脸色都有些凝重。
陆离放下手中茶杯问道:“如何了?”
林珏沉声道:“回世子,东方靖确实是中毒而死。”
陆离道:“什么毒?何时中毒的?怎么中毒的?”
三个太医对视了一眼,依然还是由林珏回答,“是一种叫做柔肠寸断的慢性毒药。”
晋王松了口气,既然是慢性毒药应该就跟理王妃无关了。
但是,坐在地上的理王妃却心中一沉。因为她下得毒确实就叫做柔肠寸断,但是当初将这个药方卖给她的人说过,这药方极为罕见,寻常大夫根本察觉不出来。这么些年,理王妃也没有觉得太医院的大夫医术就比外面的大夫高多少,现在知道了却已经悔之晚矣。
陆离漫不经心地道:“理王何时中毒的?”
林珏道:“不到一个时辰。”
晋王脸色微沉,沉声道:“东方靖毒发身亡也不过半个多时辰,若是如此,这算什么慢性毒药?”
一位年长一些的太医拱手道:“启禀王爷,这确实是慢性毒药,寻常人服用了三五天之后才会毒发。毒发之前只会觉得心口憋闷,昏昏欲睡。许多大夫就当成心中郁结给治了。但是,死者服用过毒药之后,又喝了金液酒,这酒名贵非常,酒中有对养生效果极好的几种名贵药材。酒中的药材和毒药相冲,激发了毒发的速度。其实…就算是寻常的水酒,也会有这个效果的。不过这金液酒既烈又有多种药材,才会如此厉害。”
太医还没说完,刚刚出去的仵作已经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王爷,世子。”
晋王微微点头,问道:“如何?”
仵作道:“菜肴和点心中都有毒,方才三位太医亲自检验过了。”仵作医术自然不如太医,虽然能够检查出菜里面有毒,却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毒。所以才需要太医协助。
晋王目光扫向坐在地上的理王妃,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理王妃窒了一窒,放声痛哭,“晋王殿下,不是我做的。我冤枉啊,是有人想要害我!”
晋王盯着他,“有人要害你?你说说看,是谁要害你?”
理王妃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陆离,陆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理王妃心中却是一颤,她错信了苏梦寒,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供出苏梦寒,晋王会保她的命么?
理王妃微微颤抖着道:“我什么都没做,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晋王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太失望。反正现在他也斗不过陆离和睿王,就算东方靖真的是睿王府杀的,他又能怎么样?陆离随手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人好好查查吧。”说完,又看向晋王道:“宗室若有什么不放心,也可以自己查。”
晋王干笑了一声道:“世子说笑了,如此大事自然还是刑部查合适。”
陆离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看着他这副模样,晋王倒是真的有些相信这事儿跟陆离无关了。只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这事儿,他也就懒得再开口了。至于理王妃到底是不是冤枉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将她带去刑部吧,好好查。”陆离道,沉吟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告诉刑部尚书,若是真相还没查出来人又死了,我要他的乌纱帽!”
“是,世子。”两名侍卫从外面进来,上前拉着理王妃往外走。理王妃惊慌地挣扎着,“晋王兄!晋王殿下…救命啊!”
陆离道:“不用叫救命,你死不了的。”
“我……”理王妃忍不住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被扣着她的侍卫毫不留情的堵上嘴拖了出去。
东方靖死了,在京城里自然引起一片轰动。而更轰动的自然是据说东方靖是被自己的妻子毒杀的。底下的寻常百姓也只是听个乐子而已,内城的权贵们心中却是猜想连篇。不过谁都没有轻举妄动,安静地等着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这段时间,刑部和大理寺大约是整个京城最忙碌的衙门了。才刚刚了结了理王案,又来了一个理王妃杀夫案,理王府今年当真是走背运,这都背的连理王的命都没有。
理王妃直接被投入了刑部大牢,再也没有了半点优待。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怔愣了不知多久的理王妃慢慢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等到再也哭不出来了,她才坐直了身子,就这牢房里昏暗的烛火摊开了自己的手心,手心里还躺着一块精致小巧的玉佩。理王妃盯着手中的玉佩,眼神渐渐的变得犹如东方靖临死前一般的怨毒。
苏梦寒…苏梦寒!你竟然如此狠心!竟然如此对我!
想起昨天在苏园,因为苏梦寒若有所无的透露出来的意思脸红心跳羞涩欢喜的自己,理王妃只觉得难堪的仿佛自己光着身子站在大街上被人看一般。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苏梦寒骗她的!
那么……这块玉佩,又是真的吗?
理王妃举起手中的玉佩仔细打量着。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心中隐隐又一种感觉,这块玉佩……苏梦寒那样的人,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让人抓?
苏梦寒,你果然是想要我死么?
苏梦寒此时正在喝酒,苏园的小楼上往日放着残琴的桌案上摆放了鲜花鲜果和两个牌位。牌位前燃着一柱清香放着三杯酒。
苏梦寒坐在栏杆上,抬头仰望着幽暗的夜色,一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远沉默地站在楼梯口的角落,没有出声。公子现在并不需要人作伴。
苏梦寒扭头看着桌上的牌位——先考商老大人之灵位,亡姐商氏女之灵位。虽然商妃如今已经被追封为皇后了,但是灵位上苏梦寒既没有写东方二字,更没有皇家的谥号。在他的心中,商妃只是商家的女儿是他的长姐而已。
苏梦寒低头又倒了一杯酒,这次却没有喝。而是慢慢地倒在了跟前的地上。轻声道:“东方靖死了,下一个…就是柳家了。柳贵妃,柳咸,柳戚…呵呵。”
随手将手中的酒杯一扔,苏梦寒道:“给柳家的礼物,准备好了么?”
苏远恭声道:“准备好了。”
苏梦寒满意地点头,“明天一早,就送过去吧。”
“是,公子。”苏远应声道,犹豫了一下又道:“公子,是否要通知睿王府一声?”
苏梦寒淡定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
“是。”苏远话音刚落,面色微变,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黑暗中,“公子,有人闯进来了!”
苏梦寒转身看向外面,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柳家能有什么高招呢?来来回回都是这一招么?乏善可陈。”
苏远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若是从前,柳家或许还有不少办法。如今只怕也就剩下这一招了。”就算是这一招,过些日子柳家只怕都要使不出来了。毕竟这两年柳家盛宠衰落不说,家中的产业也损失不少。柳家人又一味的奢侈挥霍,再过些日子只怕连请杀手的钱都拿不出来。
两人说话间,一群黑衣人已经从外面围了过来。苏梦寒一身白衣,在这夜色中还是很容易辨识的。
“啊呀,苏会首,早跟你说了,做人别太嚣张。现在看到了吧?”一个妩媚张扬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一身红衣的妖娆女子飞身掠上了小楼,正好落到了苏梦寒对面。
苏梦寒笑道:“朱老板,有劳了。”
朱颜轻哼一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本姑娘还是懂的。”谁让苏梦寒是她的债主呢?不对,如果苏梦寒死了,她是不是就不用还那三十万两了?
不等苏梦寒回话,楼下的黑衣人已经冲了上来。他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听人闲聊的。
海棠针在朱颜手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光芒,“苏远小哥,小心你家公子的牌位。”
“……”这不是我家公子的牌位。苏远无语。手下却已经飞快地将另个牌位从桌上移开,飞身往楼下去了。虽然只是两块牌位,但若是出了什么事,公子只怕真的要大发雷霆。
苏梦寒和朱颜已经迎上了扑上来的黑衣人。这些人的实力都很不错,但是比起苏梦寒和朱颜这样的高手却还要差一些。一时半刻,两人倒也游刃有余。不远处,苏园中的侍卫听到动静也已经朝这边赶来。原本幽暗的园子里很快便亮起了灯火。
苏梦寒随手抓起手放在一边的残琴,一声刺耳的琴音夹着气劲冲向迎面而来的人,同时苏梦寒已经从琴下面拉出了一把寒光熠熠的软剑。
还没照面,就被琴音射出的气劲洞穿了喉咙。冲向苏梦寒的人都忍不住顿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们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再一次朝着苏梦寒冲了过去。
苏梦寒轻咳了一声,微微勾唇道:“本公子就不问是谁让你们来的了。入园者…死!”
“狂妄!”
朱颜一脚踹飞了一个杀手,回头便看到苏梦寒剑气纵横所向披靡的模样。心中不由暗叹,这姓苏的狂妄也有狂妄的本钱,看起来病怏怏的,武功倒是真的厉害。幸好她之前没有真的找死去跟他动手,不然只怕就要丢大脸了。
片刻后,苏园的侍卫纷纷赶到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黑衣杀手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苏园的侍卫却个个都是精锐,双方激战了将近两刻钟,最后那些黑衣人却连苏梦寒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只得狼狈的退去。
朱颜看着那些消失在黑暗中的杀手,皱眉道:“这些杀手未免太半途而废了。”
苏梦寒笑道:“朱老板以为所有的杀手都是不死不休么?他们还没到那个份上。”
朱颜扬眉,“确实不怎么样,柳家已经落魄的连一流的杀手都请不起了?”
苏梦寒沉吟了片刻道:“这个么…说不定是有人私下做的吧?”
朱颜道:“你觉得是谁?”
苏梦寒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柳戚。”比起柳咸,柳家的二爷柳戚更加沉不住气,也更少了几分心机计谋。朱颜好奇地看着他,“苏会首打算怎么回礼?话说,澜澜让我告诉你,你们要是一直这么你杀过来我杀过去的,影响京城治安的话,就别怪睿王府插手了。”
苏梦寒道:“睿王府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既然如此…那便私下解决吧。”
朱颜眼睛微亮,最近京城的事情虽然多但是对于不懂朝政的人来说还是相当无聊的,“苏会首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当真?”苏梦寒扬眉。
朱颜一连郑重的点头,“当真。”
苏梦寒笑道:“帮我想办法把柳浮云调出京城几天,如何?”
坐在栏杆上的红衣女子险些一头栽下去,“柳浮云?!浮云公子?”
苏梦寒点头,朱颜半晌无语,“你在开玩笑吧?”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苏梦寒问道。
“柳浮云啊!”朱颜道:“我要是有本事对付柳浮云,我怎么会欠你钱?”
苏梦寒道:“你帮我对付完柳浮云,就不欠我钱了。”
“这个……”苏梦寒要调走柳浮云想干什么她当然知道,但是……三十万两,良心,良心,三十万两……
“我又不要你杀了他,随便什么办法,让他离开京城三天就行了。”苏梦寒含笑道。
朱颜眨了眨眼睛,坚定地道:“尽力而为?”呜呜,我的良心真不值三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