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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人口众多,虽然袁绍在秋收前募集数十万民夫往青州运输物资,但却尽可能的不把每一家中的所有壮劳力都征集,所有对秋收的影响并没有多么严重,当然与以往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但百姓的支持却让袁绍这样的举动并没有收获多大的骂名,反而发自内心的支援。
对于百姓这样的举动,尚在邺城时的袁绍感慨颇多,很多上位者视百姓为黔首,不顾他们的死活,可袁绍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虽然政绩民夫这类事在很多人看来是百姓们理所应当的,可听到百姓的反馈之后,袁绍反而羞愧难当,并认为自己辜负了他们的厚望,甚至为此还专门发布公告对百姓保证这种事情这事最后一次,为此他甚至直接下令减免了今年一切赋税。
袁绍这一举动使得他的塑像在冀州百姓家中被祭拜起来,这样的生祠并不常见,最少在冀州只有当你剿灭了黄巾之乱的皇甫嵩有过这样的例子,但那是一个特殊时期,百姓厌恶战争,对为他们带来和平的皇甫嵩立生祠的情况其实在各郡都会出现,但似和平时期出现这类情形,在冀州还是头一回。
这消息传到袁绍耳边,连他自己都大吃一惊,何德何能,承受得起百姓如此厚爱呢?但因为急着要赶往平原,袁绍没能进行回应,但就像沮授所说的那样,其实最好的回应就是徐州一战大胜而回。
可是在袁谭听取着信使谈论冀州情况的时刻,平原的袁绍却深深处在自责之中,局势的发展让他觉得愧对冀州百姓对他的厚望,因为关羽的出现,高览没能第一时间对开城进行突袭,使得他的所有部署都落空,虽然随着文丑南下,一切都会好转,可是到时候的情况到底会如何,还真不好说,最少现在的他并没有多少底气。
如果此时的袁绍知道在平原的关羽只是空架子的话,一定悔死。
可人的名,树的影,关羽是什么样的人,全天下人都知晓,名声太大了,尤其是对冀州的将领们来说,不得不重视,尤其是在关羽阵斩颜良之后,越发小心翼翼,这就是现实的情况,如果此刻在开城的不是关羽坐镇,而是换成另外一人,比如张飞甚至是赵云,也许高览、袁绍还会去大胆搏一搏,但是关羽的话,就必须慎之又慎,哪怕错失机会,也不敢轻举妄动。
开城一战,就算胜了,也不会显得有什么傲人的资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功劳是袁绍的。可是一旦败了,那就不同了,明知道关羽坐镇开城还去冒险,这罪名就是他高览的,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在冀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没人愿意当第二个麴义,也没人愿意步田丰的后尘。
冀州之战的时候,田丰几乎把公孙瓒困死在冀州,可最后呢,因为刘澜的存在,一切的罪过都变成了田丰,可谁都明白,冀州之战过不在田丰,毕竟在前线与敌交战的不是他,而是冀州的各位将领们。
如果真要说起来,他、麴义甚至是颜良文丑都有责任,可最后袁绍却把这一切都算在了田丰的头上。而同样是夺回河间,击败公孙瓒的战役中,一切功劳却又变成了袁绍自己,部署了一切的沮授和前线指挥作战的麴义成为了旁观者了,甚至麴义还被冠以了居功自傲的名声被杀。
是不是居功自傲他不知道,最少当时高览在邺城,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最多只是道听途说,可真相是什么谁知道呢,反正就是说麴义居功自傲罢了,这成为了他被大将军杀掉的主因。
所以啊,被闲置起来的这些日子,高览看透了一切,很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才是关键,不然最后倒霉的那个一定是你,到时候没人帮得了你,甚至还会落进下石,这种情况他见到太多了,如果有一天他也遇到这样的情况,背上了任何嫌疑,那他绝不会有任何好结果,要么当机立断自裁以证清白,要么就学张颌,直接投敌彻底反了。
这样的现实多少有些残酷,他只希望这一日不会出现,最好永远也不要到来。而对于现在青州叛乱的情况,他所能做的并不多,而且从各郡突然出现的造反情况来看,这么多的破绽,明显就是要让他疲于奔命,所以这件事不能太当回事,高夔能剿则剿,剿不了他这个样子做出来就成了,反正文丑很快就到,到时候有文丑来解决。
当然这一切最好只是一个巧合,这样他才能稍微松口气,不然的话,这徐州一战,只怕后面的麻烦还会层出不穷。
不得不说,刘澜之所以敢主动让出青州,当时看起来也许是他害怕了,让出青州示好,但现在看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试问似刘澜这样的天下诸侯,又怎么可能害怕到主动让出青州呢。
当时也许还不理解,但现在他算是看懂了,青州在他们手上,不仅不会对他们有多大的帮助,反而还会变成拖累,需要调集大军驻守,可一旦让出来,那么刘澜就有底气守住徐州,而他们想要从青州攻打徐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最少刘澜有能耐让他们攻打徐州之前先让青州鸡飞狗跳起来。
像现在,甚至是文丑抵达之后,都不大可能直接对徐州出兵了,先要解决青州内部所有的不稳定因素,但他有一点想不通,为何当时颜良在的时候刘澜没有这么干呢?
其实他有些想法,可能性比较大的想法,就是当时的颜良乃至与袁绍的态度一直比较暧昧,刘澜无法判断袁绍到底会不会出兵徐州,所以他才会用黄忠带走琅琊军到沛县支援为诱饵,引蛇出洞,结果颜良还真就上当了,刘澜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入了。
如果颜良能耐得住气不出兵的话,那么当刘澜认定他们不会介入徐州之战后,再突然出击,结果会比现在好许多,可惜了,现在想起来高览都有些为颜良遗憾,他几乎就要青史留名,结果却成为关羽炫耀战绩中的一人。
对于青州的麻烦,想要解决,关键其实并不在与他们这些正规军,杀鸡用牛刀,还得要各郡县自己想办法解决,训练郡国兵,甚至招募民夫如每年秋后备寇一样,这样的民团组织才是关键,不然主力部队只会疲于奔命,到最后类个够呛,结果一匪一盗也不会抓到。
但可惜这样的情况他改变不了,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袁谭在青州秘密募集了上万人的私兵,这些人虽然刚训练,可对付匪寇还是足够了,最简单的道理,正规军过去了,这些盗匪一早就闻讯而逃了,你根本就抓不到人家,尤其是那些海匪,直接去了大海之中,到哪找去?
可是袁谭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过去,匪寇们不会把他们当回事,那么只要他们不逃,就有办法对付他们,可惜袁谭却一直遮遮掩掩的,不管他如何提点,就是装傻充愣,对于袁谭这样的反应,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听命派出了高夔。
天一大亮,高夔便带领部队在袁谭的相送下开赴东莱,此行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又有什么样的威胁他不知道,但他却不能败,这一仗的意义太过重要,不仅是向袁谭立投名状,更是要让这位日后可能的主公知晓他其实还是可以重用的。
部队离开了,没想到袁术刚回到刺史府却听到了郭图派来了使者,然而使者一个接一个,这边还听着冀州的一些消息的时候,一名亲兵又急着进了屋,平原又来人了,这一回可是袁绍派人前来。
郭图派人来的时候,袁谭不疾不徐,让使者在议事厅等着,听到父亲派使者前来,瞬间便弹坐起来,一边正衣冠一边迎了出去,亲自迎接。
来人不管地位如何,他都带兵着父亲,自己的表现好坏,最后都有可能传到父亲耳边,他自然希望好的消息越多越好,而不是坏的消息再经过添油加醋传到父亲耳边。
急匆匆走出屋,就见到不远处一名文士,是父亲大将军府邸内的一名参军,没什么地位,就算是挂着参军的职,也没有参与军机的资格,在很多人眼中,此人就是个跑腿的,但袁谭可不会小觑父亲身边任何一人,这些人也许对自己的某一句好话父亲不以为意,可他们的任何一句恶语,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参军见到急匆匆快步走出来的袁谭都有些意外,联盟施礼,被袁谭快步上前搀扶而起:“刘参军无须多礼。说完又紧接着问道:不知刘参军此行有何要务?”
“主公有令。”刘参军说着却是扫了一眼四周:“大公子我看还是进屋说好些吧。”
“自然。”进屋之后,袁谭将之前郭图派来的信使遣退,唤来丫鬟重新布置了茶点甚至还又点了炉檀香捧了进来,直等一切妥当,这才挥退左右,对着一早坐了下来的刘参军说道:“参军此行不知父亲有何要事叮嘱?”
刘参军说,道:“回禀大公子,文丑将军已经率军南下,主公让末将提前赶来通知您一声,务必保障文丑将军的后勤,决不可有任何的差池。”
“多谢刘参军,在下必有重谢。”袁谭笑说着,其实自关羽出现在开城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猜到文丑必定会在近日南下,此刻听到这一消息并没有任何意外,到时对于父亲专程派刘参军来叮嘱后勤保障这件事有些不爽,可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从父亲的角度来看,他早已不被其信任,甚至可以说这是他最后的一次表现机会,如果这一回再因为他搞砸了,那么他也就别想继续留在青州了,当然日后所有的一切都不要痴心妄想了。
他能想到,父亲让刘参军前来的目的,可不会像刘参军现在说得这么委婉,但比起真相来,刘参军的这番话自然让他舒服许多,人家如此照顾自己的面子,他自然明白该如何感谢他,当然像父亲身边的这些人,能够结交到越多越好,日后只要有这些人帮助,那么他就能多一份与袁尚争夺士子的底气。
这些人看上起微不足道,可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物如果能全帮助他,那卫礼可就不可限量了,这些虽然不是郭图教他的,但他却觉得远比学什么仁德更有效果,毕竟你仁德学得再好,没人帮你传到父亲耳中,那也白搭。
他现在缺少的就是这样可以在父亲身边帮他说好话的人,如果说郭图能够让他在世家中获得支持,高览能让他在军方获得更多的支持的话,那么父亲身边这些人则是让他能够最终反败为胜的关键。
“对了,除了父亲那边,不知二弟显奕有没有什么消息?”袁谭突然想到了袁熙,在徐州之战之前,冀州内部是有些争论的,就大军是该南下攻打青州还是继续深入,前往辽东攻打徐晃产生了分歧,当然在当时的情况之下,继位为幽州刺史的二弟自然是这一倡议的支持者,可惜最后他的建议直接被否决了,为此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如今徐州战事不利,他一定会再次冒出来,可是都这么久了,却始终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这本身就很蹊跷,而现在他在青州,对两位兄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他只能从刘参军口中打听。
当然除了向他打听二弟的消息,三弟的消息才最为关键,他最想知晓的是三弟现在到底是在邺城还是在平原。这事也够他糟心的了,如果是在邺城,那么十有八九,现在父亲治下的一切事物都是由三弟在处理之中,这就是以世子来培养他。
如果是在平原,则同样让他不爽,因为父亲时刻把他留在身边,言传身教,不管是政务,还有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