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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只有两人闷头喝酒,一个是张飞一个是晏明,后者注意到了他,站起身来,端着酒樽就朝张飞走了过去。
张飞见曹操使节那朝自己走了过来,身高一丈有余,虎背熊腰,看身材就是一员猛将,不过又怎么能入了张飞的法眼,懒得搭理,继续喝酒,用他的话就是这种外事活动就不该让他来,无趣极了,远不如在家逍遥自在。
可也正因为张飞这有些傲人的表现,在晏明走到他面前时脸色自然便拉了下来,有几分不爽,可也不敢真的在徐州太过于放肆,撇着嘴,道:“某瞧你酒量不错,怎么样,敢不敢与某斗上一斗。”
他这声音刻意放大了一点,顿时把厅内众人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刘晔知道张飞外貌,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找个由头,没想到这晏明到抓住了机会,掌中酒樽立时被放下,在矮几上把玩,看似静观其变,其实眼角余光却一直偷偷观察着两人。
“滚!”张飞可不会惯着他,什么东西,想与俺拼酒,那也得爷爷有这个雅兴才行,你过来就要拼酒,凭什么,若你是自家将领,心情好些也许会勉强答应,心情不好照样拒绝,不惯着,驳了你再正常不过,就算你曹操帐下的使节,可张飞他不是那些文人,装不出虚伪的那一套来。
张飞的暴脾气谁人不知道,关系熟,你怎样也不会恼,关系不熟,还这般强势,那不是自找不痛快,没当场打倒已经很克制了,场中立时便有人笑着打哈哈劝晏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晏明脸上挂不住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恼羞成怒:“你敢羞辱我!”
“有吗?”张飞抬头,虽然一脸不屑,可旁边主公还在呢,不敢放肆。
晏明怒道:“你让某滚,这就是在羞辱我!”
“已经很客气了!”张飞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晏明一听,火更大了,叫嚣,道:“你这黑厮目中无人,俺今日不教训你,就不信晏!”
“真是好大的口气。”张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笑,道:“让你滚,你不滚,想打架,在徐州俺就没怵过去!”
两人的闹剧,从始至终刘澜都装作没看到,而大厅内已经分出了两派了,关羽他们自然一个个面露不善,这晏明太不懂礼数了,自找不快,主动挑衅,既然如此,让翼德教训他一下,好好灭灭他的嚣张气焰也不是不可,所以才没有阻止,而张昭、陈群几人却已经在摇头了,张飞有些过分了,人家也是善意来找你喝酒,反而却被他毫不客气的让人家滚,这样的行为难免就显得徐州小家子气,太没有风度了,而且此次出使,看着是曹操,可明面上却是天子宣喻,这样做,太容易招诟病了。
场中现在就两人没有表明立场,一个是刘澜一个是刘晔,眼见着两人真要立场斗上一场,刘晔终于不敢与刘澜继续飚下去了,缓缓起身,向刘澜深施一礼,道:“副使失礼,还请刘使君宽弘大量,以免因为一些小事引起两郡危机。”这话说的客气,好似是怕引起兵戈,可同样又何尝不是在提醒甚至是威胁刘澜,不得不说刘晔的轻声,即给了刘澜面子使得他有台阶下,又提醒了他,除非刘澜真打算与曹操再生战端,不然的话,他一定会顺势打圆场,缓和现场的气氛。
奈何,刘晔光照顾了张飞的面子,却忽略了晏明的脸皮,话一出口,他就不干了,不服气的大声嚷,道:“子扬,难不成我还怕了他?哼。”晏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放心吧,我与他都乃武人,比武切磋自有分出,我晏明不会取了他的小命!”
这晏明还当真是大言不惭,虽然刘澜对他不了解,可在后世玩单机的时候,这家伙好像还是个BOSS呢,说明能耐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口出狂言,可偏生他估计不知道挑衅的是张飞,无知者无畏,既然这样,让张飞教训教训这莽大汉也不是不可,暗中示意,张飞在刘澜帐下这么多年,立时心领神会,自然不在有所顾虑,当下站起来,对晏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前往校场斗上一斗,放心,俺也不会取你的小命!”
晏明说这话,在场无人不是嗤之以鼻,报以冷笑的,哪个真会当真,在曹操帐下真能让翼德吃亏的恐怕就那么几人,而眼前人绝对不在其中,可张飞说出这番话,那场中是没有人不相信的,而且之前觉得有些过火的张昭等人,此刻也已经站在了张飞身后了,方才他确实有不妥当的地方,可随着局势的发展,就变成了曹操副使太不识好歹了,再加上张飞保证不取他的性命,那给他点教训,让他吃点苦头又有何不可?
然而,当所有人都在等着张飞好生教训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候,刘晔又出现了,直接战到了两人中间,对着晏明就是一顿呵斥:“你可知道他是谁么,这等没大没小,是当真不想活了?还不快谢过张飞将军的不杀之恩!”
晏明盯着张飞,有些不太相信的说:“你…你是张飞?”
“怎么?俺不像?”张飞语气淡淡的说。
晏明浑身一震,仿若雷击一般,道:“武榜第六的燕人张飞张翼德?”
张飞有些不爽了,那再他前面的那个马超算个什么东西,不情不愿,道:“是!”
“是那个娶了夏侯杰之女的张飞?”
张飞还真没想到这曹操帐下连这些八卦也知晓,微微点头:“正是。”
“原来真是你啊,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末将知罪,末将知罪。”晏明后知后觉的大叫一声:“我来的时候,曹司空千叮万嘱,务必来拜访他在徐州的这位堂侄女婿。”
张飞的表情不自觉的变了变,而徐州众人则是五花八门了,拜会刘澜是例行公事,是完成天子的使命,可拜会张飞却是曹操的嘱咐,而且还是以堂女婿的名义,这可就有些意思了,就在所有人都打算看着事态会如何发展的一刻,晏明又开口说话了:“不过你这职位也太小了些吧,我听司空说你可是刘使君的肱骨之臣,怎得位次如此靠后,不然某也不会如此无礼啊,某还以为这位才是张将军您呢。”说着却是指向了左手边坐在第二位的关羽。
战场众人都能看出来晏明前后的表现,之前看张飞那是一脸傲气,可现在呢,无比恭敬,这当然不是因为张飞在武榜第六的原因,不然他为何在指向关羽时依然还有些傲气凌人的样子,显然,他对张飞的尊敬,全然是因为他乃是夏侯杰的女婿,夏侯渊的侄女婿,曹操的堂女婿。
此时此刻,殿内已经从之前的看戏变成了窃窃私语,任谁都能看出来曹操对张飞的重视,试问如今的曹操可今非昔比,乃是三公之一的司空,连他都会为这点小事来叮嘱,可想而知,而且最为诛心的那句听说你是刘使君的肱骨之臣,怎得职位这么小?可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在汉朝,以右尊,此时大厅左边为文官,右边为武将,徐庶、关羽、赵云几人都比张飞坐得靠前,这不就等于打了刘澜的脸么,甚至是变向的告诉张飞,如此不受重视,何不到更重视你的曹司空帐下。
奈何张飞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问心无愧?也许是根本就没想到这么深层次的意思,其实不然,内秀的张飞只是在这个时候实力装傻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很平静的看着晏明,可心中却不得不说这个晏明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很可能从头到尾他都是在装傻,而就结果来看,他几乎骗了所有人,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还真够厉害的,不过想想也是,这人只要没点脑子,只是一介莽夫的话,曹操又怎么可能派他来当副使。
可这些如果让刘晔知道,他一定得骂街,其实他现在已经在心底里骂晏明是本地了,可是随着场面的变化,结果反而出乎意料的好,主公临走时对他们交代,是有招揽的意思,可是如果像现在这样,使得徐州互相猜疑,内部勾心斗角起来,效果岂不是更好?而且还是用张飞这样的一介莽夫,在他看来,这样的人物,徐州少了兖州多了,都无关紧要,可如果造成徐州内部的瓦解,这趟出使的目的方才算圆满。
所以,当晏明说出这番话后,他才会先骂后褒,甚至还有些火上浇油的对这张飞道:“张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万万没想到翼德将军在徐州会如此……”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徐庶打断了,老人家摇了摇头,道:“看来曹司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翼德将军却乃徐州肱骨,然我徐州能人异士多如牛毛,莫说翼德将军了,便似张纮先生亦不过只是刘使君帐下幕僚,使者这般说,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也是,若非我主仁慈,念兖州连年大战,在丰县方才网开一面,不然我主已在徐州为曹司空新建府邸了。”
刘晔听得哈哈大笑,道:“久闻徐军师大名,却没想到乃是大言不惭之辈,当真也闻名不如见面。”
不说天下间,边说双方谁人不知道最后休兵罢战的原因是什么,没想到徐庶居然借此由头大做文章,当真是吹了一个天大的牛皮,还当真以为是曹操在丰县是怕了刘澜不成吗,那是双方都有顾虑,首先是怕袁术坐收渔翁之利,其次是献帝新到,不便开战,而徐州又何尝不是因为大战之后不想再与曹操纠缠,这才演了一出‘将相和’,唬住了袁术,双方罢兵。
对于这些,刘晔知道,刘澜自然也明白,可他并没有打算打断二人,一点也不着急,等着看他会如何处置,而徐庶则在看了一眼刘澜后,见他微微点头,没有后顾之忧后索性大着胆子,道:“看样子使者是真被蒙在鼓里了,这也难怪,当时的情况使者又怎么可能知晓呢,无外乎是听到本方的一些消息罢了,至于真相,永远也不会知晓。”
“真相?”刘晔不屑一顾,道:“徐军师,听你这么一说,丰县当时还另有隐情了?那看来确实是在下在许都孤陋寡闻了,正好借此机会洗耳恭听,了解下事实真相了,奥,对了,忘了说,我主已经在许都为张将军盖好了府邸,而刘使君的府邸,却因为当时徐州百战之后,不忍生灵涂炭,方才没有与刘使君纠缠,可又年纪与刘使君多年交情,这才与刘使君演了一出‘将相和’,唬住了袁术,双方罢兵。”前面的话看似是在说他什么都不知晓,可后面的话却分明可以肯定他什么都知道,所以干脆把徐庶的话完完本本学了一遍,既然吹牛皮,那大家一起来吹,当然在吹牛皮的时候,还不忘坑一回张飞,也算是一箭双雕了,最少在气势上压了徐庶一头。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使者不知晓真相,道听途说也难免。”徐庶大笑一声,道:“当时情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青州臧霸率部从北而来,若一交战,兵锋将直指泰山郡,同时,翼德将军率部也早已渡过长江,直指寿春,同时琅琊徐方郡守琅琊军亦驰援而来,若非如此,试问曹司空、袁后将军、吕温侯焉会轻易罢兵?若非如此,世人又有谁会放过如此打好机会,当真以为是曹司空与我家主公顾念旧谊方才罢兵,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在一旁的关羽终于睁开了双眸,不急不缓,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不论你信也不信,此方为真相,各方退兵,决然不是因为曹操顾念旧谊方才罢兵,反而是是我主不忍再战,说白了,曹操与那袁术甚至是吕布都要感念我主不攻、不伐之恩!!!”
刘澜一愣,暗道一声,平日里最正经的二个人一旦说起谎话来,还真是以假乱真啊,他都要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