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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敦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挥下,便会将一名冀州军斩为两段,身首异处,且战场之上,似这等情形时常出现,不是琅琊军被斩就是冀州军被杀,战况激烈,任谁也难以判定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残酷的战场,将军与士兵无异,甚至因为一身太招摇的鱼鳞甲反而吸引来更多的敌将围剿,杀红眼的昌豨越傻发现身边的冀州军越多,就在他要力竭的一刻,臧霸带着本部出现救了他一命,冀州军的人数越来越多,连臧霸都挂了彩可想别人的情况如何。
一个个气喘吁吁,筋疲力尽,都快撑不住了,可具水北岸冀州军的擂鼓声却始终响彻着。
“兄弟们,坚持住啊!”臧霸有些急了,这个时候如果不咬牙坚持住,一旦溃败,这一战将再无取胜的可能。提着长枪杀向冀州军。
此刻,在具水北岸的文丑骑马眺望着战场,他确实有些低估了琅琊军的实力,他们的战斗力可要比青州军强了不止一筹,难怪蒋奇之前会那般担心,照现在这个战况,就算成功渡过具河南岸,只怕他的兵力也别想攻破剧县,更不要提控制整个青州了,看来必须要另想办法了。
文丑心中快速思量着,随即眼中射出一道精芒,果断下令,吹响鸣金收兵的号令,一时间冀州军如潮水般退散。
望着终于撤军的冀州军,吴敦等人终于能够松一口大气了,可是身为主将的臧霸却并没有因此而放轻松,始终站在河床远眺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黄巾军。
鏖战了数个时辰,终于杀退了冀州军,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的具水,臧霸神色颓暗,缩缩脖子,告诉自己这就是战场,真正的战场,强打精神,告诫自己,只要是战争就绝对会死人,可是啊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如此大的伤亡代价是他难以承受的,如果早知道这一仗会如此惨烈,他绝不会答应王修,更不会被刘澜说服,相比于他所得到的那些,付出的太大了,这让他心中如何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可是接下来,又该如何,冀州军这个时候退军并不是败了,而是为下一次更凶猛的进攻积蓄力量,下一次交锋,他还能守得住冀州军的猛攻吗?可是他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孙观去了齐国,他如果就这么一走,那不是把孙观置于死地了?
臧霸坐在具河河床边不言不语,好难抉择,突然只听身后有响动声,回头看时,却是吴敦几人,走在最前面的昌豨看着如血人一般的臧霸,笑道:“宣高,怎么样,是不是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痛快的杀过一场了?”
“是啊,这样的征战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了,杀得太过瘾了。”臧霸说得豪迈,可却是外强中干罢了,同样,他们四人之中除了昌豨会有这等想法几乎不舒服,尤其是尹礼双眼通红,此时此刻,也许只有他最能明白臧霸的心情。
臧霸站起身,道:“兄弟们,不能再和冀州军在这具水耗下去了,而且通过这一仗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冀州军没那么容易对付,靠咱们守,根本就撑不了几天,这样,派斥候去和刘澜交涉交涉,一定要让他尽快出兵,如果他执意不肯,那咱们也就没必要和冀州军这么耗下去了,不然老兄弟只怕都要被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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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冀州军突然变得安静,按兵不动好似当真打算和他们僵持下去了。
可是斥候很快发现,冀州军这几日之所以突然安静,原来是在具水北岸瞧瞧渡河,若非是臧霸早有所料派出斥候盯着,只怕他们就真要被冀州军夹击了,得此消息之后臧霸当即着急诸位将领商议,一致同意撤退,可撤往哪去,却发生了激烈争论。
但在臧霸的坚持下,为了孙观安全,非但不能撤往泰山,更不能撤往徐州,只能回剧县,这是现在他们唯一的退路,计议一定,三人当即大步出帐,具水南岸琅琊军开始紧张忙碌起来,但有了悄悄撤军的命令,从表面来看琅琊军亦如往日一般,没有丝毫异常。
当夜五更,琅琊军开始埋锅造饭,饱食一顿之后于鸡鸣时分开始悄然撤退,原本按照吴敦的打算,能拆的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不给冀州军留下一样有用的物件,可臧霸却对他这样的提议持了否决票。
不仅没有拆毁营房,反而还留了数匹好马,一头牵着鼓槌,另一头拴着战马,只要战马稍一走动,就会带动鼓槌敲响战鼓,造成琅琊军在营中练兵的假象,如此必然能起到迷惑冀州军的效果,不管怎么样,能多糊弄冀州军一天就多糊弄他们一天,他们发现的越晚,对他们来说就越好。
数日之后,文丑带着冀州军乘着夜色强渡具水,而在这之前,蒋奇早已带着本部从具水上游渡河,绕道具水南岸准备配合文丑夹击臧霸,具水北岸响起了牛角号声,一直在岸边等待的文丑率领率领大军攻上了具水北岸,可是当他们攻破营垒后却发现琅琊军营早已是一座空营,文丑彻底的暴怒,好像吃了一只死苍蝇,恶心,太恶心了!
“臧霸,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将军,我们现在该如何?是休整还是进攻剧县?”
“居然,当然是攻剧县了,蒋奇,你现在就去集结人马,这回我倒要看看窝在剧县的臧霸还能跑到哪!!!”文丑恶狠狠的说道。
“诺!”
数日之后,蒋奇带着部队到达了故安城下,夕阳西下但他并没有要扎寨的意思,算定了文丑必然会一鼓作气攻下剧县城,可是等文丑赶到后,他却发现自己又猜错了他的心思。
“将军,难道不打算一鼓作气攻下剧县吗?”
“让我们的士兵先安好营寨,立稳脚跟之后再攻剧县不迟。”
文丑望着剧县森然一笑,
“将军思虑周全,末将不如也。”
文丑不为所动,全然没有理会他的夸奖更不会在意他那可有可无的恭维,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打下青州,给主公一个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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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澜在接到青州求援后第一时间向回师的关羽下达救援剧县的命令,在收到军令之后,关羽第一时间派人送张子研回彭城,而他则带着卸甲后的龙骑轻骑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向剧县赶去,时间紧迫,按信中的时间来判断,他们就算现在赶去都未必还能救下剧县,可是关羽不敢有一丝怠慢,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能放弃,用主公的话那就是卧榻之侧绝不能容他人安睡,必须要将冀州军赶出青州。
部队开始急行军,数日之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安丘汶水,与提前赶来的赵云汇合一处了。
关羽距离毕竟太远,为了确保剧县安稳,刘澜同时传令赵云从徐州出兵,可因为徐州兵力只有不到五千人,莫说救剧县了,就是牵制冀州军了都不可能,不得已在安丘扎下营盘,只等关羽一到,一同援救剧县。
此刻得知关羽终于抵达,赵云带着五千步卒前来与之汇合,在队伍中,他看到了管亥与周仓,可裴元绍却不在,但还有一员小将却颇为陌生,此人高高瘦瘦,手握一杆长枪,赵云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此人,估摸着肯定是广陵一战投诚而来的。
“云长。”赵云翻身下马,大笑着迎向关羽。
“哈哈,子龙。”见到赵云的一刻,关羽飞身下马,两人相见,少了那许多礼节,开门见山,道:“子龙你到青州日久,快与我说说现在青州是个什么情况?”
“有些不妙啊。”赵云眉头微皱,哭笑着招呼着他,道:“云长还是随我到内帐之中详谈吧。
“好。”
两人虽然说是要到内帐详谈,可在路上,赵云就已经将青州的局势都介绍了个七七八八,文丑携大军进攻北海郡,却独围剧县而不攻,反而将其它诸县尽数攻破,也不知这文丑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还有这等事?”关羽心中猜测着文丑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可是却如何能猜透他的心思,只是觉得文丑的举动很蹊跷,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思考之间,一众人已然来到中军大帐,相继入帐之后,关羽坐了上位,其余诸将按职位年齿落座后关羽,道:“冀州军对剧县围而不攻,也就是说剧县现在很安全是吧?”
“是的,可是就剧县现在的情况,只要文丑愿意,不出数日就可攻破剧县。”
关羽点点头:“剧县乃此战的重中之重,可是为何文丑迟迟不去攻打剧县呢?难不成他料到我们回来援救,所以打算围点打援不成?”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偏生我们又不得不去救剧县。”赵云犹豫了片刻才摇头苦笑,道:“主公信中写的清清楚楚,此战以将军为主将,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全听云长你的吩咐,我与徐州五千兵丁定效死力。”
“子龙啊子龙,你现在是越来越滑头了,这件事就这么全推给我?没那么容易,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青州之战这篇文章,想要做好,我一个人可不成。”
“云长,其实刚才末将已经提醒过您了,此战文丑有五成就是打着围城打援的想法,可偏生我们又不得不去救剧县,现在我们大军抵达,只待将军你一声令下,立即杀向剧县!”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子龙啊你可说的真轻巧啊,既然冀州军要围城打援,我们这么一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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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数日之前,冀州军大营之内文丑突然得到斥候消息,在汶水边上,发现了大量徐州军踪迹,人数在五千左右,将旗乃一赵字。
“赵字将旗?莫非是赵云?”
面如獬豸,胡须乱蓬蓬如一团杂草的文丑眼中立时射出万道寒芒,赵云,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片刻,沉吟中的他将将旗招来,命令其去劫掠北海其余郡县,而他则有要事要做。
蒋奇本想问,可却被文丑挥退了,既然赵云你自己来早死,那我就送你归西!
可一连数日,布置好陷阱的文丑却始终没有等来赵云自投罗网,派出斥候查探,却发现徐州军居然安营扎寨,根本就没有来援剧县的打算,文丑立时意识到自己不攻剧县很可能暴露了围城打援的意图,看来不打一打剧县,赵云是不会上钩了。
当即传令下去,部队分出万人,开始对剧县发起进攻。
冀州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连日来提心吊胆的琅琊军终于等到了冀州军攻城的一刻,一个个握紧长弓,瞄向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呐喊着冲上来的冀州军。
剧县上空喊杀声震天撼整地,但守城士兵没有人为此害怕,因为他们的三位将军就在身边,臧霸更是扔下手中长枪,亲自摘下大弓,率先向冀州军射出一箭,同时大声吼道:“兄弟们,给我狠狠的射冀州贼!”
臧霸一声大喊,立时使得周围士兵们全都跟着喊了起来,士气为之一振,一个个琅琊军脸上杀气凛然,弯弓搭箭,射向城下那一尊尊如同恶鬼一般可恶的面庞。
可箭矢根本就无法阻止冀州军,很快他们抬着云梯,推着冲车便到了剧县城下。
剧县的护城河早在第一日就被填平,但他们却并没有进攻,早已准备好的礌石滚木直到今日才得以倾泻,立时冀州军发出的喊杀声变成了痛苦的惨叫声。
“痛苦,痛苦,兄弟们,杀啊!”
臧霸看着那些痛苦嘶嚎的冀州军大笑出声,抽出一枝飞矢,瞄准城下冀州军弯弓搭箭,射向了一名抬着云梯冲在最前面的冀州军,弓如满月,瞬间就至,嗖的一声便正中了那人的眉头。
欢声响起,臧霸身边将是为将军这一神箭术而欢声雷鸣。
可臧霸反应却很平淡,好似这一箭稀松平常,其实射杀一人数十人根本就对整个战局起不到任何影响,深知冀州军战力的他现在最害怕的不是自己能射杀多少人,而是一旦被冀州军攻上城头,其结果必然又是一场具河攻防战。
每每想到当日如修罗场一般的战况,他都会从梦中惊醒。
他不想那等惨状,再一次上演。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冀州军攻上城来,攻破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