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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文丑坐不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信中所说刘澜的目标是广陵就是在骗他们,因为他所带领的主力其实就在新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青州之战的局面就变得复杂了。
袁谭环视了一眼厅内二人,道:“真相如何限制固然还不知晓,但既然是猜测,那就必须要往最坏的处打算,再有,大家仔细想,如果臧霸哪根弦不对的话,为何会在必胜的情况下突然就这么放弃进攻了,若不是另有原因,谁会主动后撤啊!”
“另有原因……”臧霸突然后撤一直困扰着蒋奇,虽说冀州军杀得确实顽强,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连番大战过后突围的一刻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左右,那臧霸必定会打定主意拼命,那时冀州军必败无疑,可他却偏偏在最后时刻后撤,如果真像少将军所说的那样是另有目的,那后撤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他是刻意要让自己带兵回临淄,目的自然是要瓮中捉鳖,配合刘澜将他们包围在临淄城下!
在一片沉默中,文丑突然沉声问道:“守正(蒋奇字号),可还记得臧霸当时在率军后撤时是和情况?是进退有序,军容鼎盛还是匆匆忙忙,慌不择路?”
如果是问其它事情也许蒋奇记不住,可这些事那叫一个观察仔细,说道:“臧霸琅琊军后撤皆乃有序后退,末将当时也心生奇怪,所以未敢过多纠缠,如果是慌乱后退的话,末将说不得要继续与其纠缠下去。”
如果是进退失据,那就说明臧霸是真被打急了,要撤退了,那时蒋奇自然要穷追不舍,可琅琊军进退有据,那就一定是在刻意为之。虽然就效果来看他们并非是在诱敌深入,但也可以理解成是蒋奇并未上当,所以就像长公子说的那样,这事不得不堤防。微微额首。道:“小心为上,我看还是先莫让张南带太多人过去,只派些胆子大的斥候过去查探一番,也免得中了敌人奸计。”
“对,对。派张南带本部前去反而可能陷入重围,反倒不如只派些斥候前去稳妥。”
冀州之战袁谭和文丑先后都吃过刘澜的苦头,这其中文丑最甚,当然心情也最为复杂,遥想当年,刘澜那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可最后呢,原以为能对偶像发起挑战,却发现最终败得一塌涂地,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相比于文丑,袁谭就更惨了,被赵云各种揉虐,留下深深阴影,有段时间就不能提骑兵,可想他此时的心情。
心有余悸的二人终于等来了斥候的回报。
新汶县内哪还有什么徐州军的踪迹,不敢怠慢的十多名斥候为此还特意四散继续探查,在一番追查之后才从百姓口中得知,那些根本就没有徐州军,那些都是来自徐州东莞郡的郡国兵。早在数日之前就撤了。
袁谭文丑二人心中那叫个悔啊,怪不得到了新汶县就动也不动了,那是因为他们都是郡国兵不敢再继续深入了啊,如果他们当真是徐州军。不,辽东军的话,早就向临淄杀来了!
“速速整军!”
意识到上当了的袁谭当即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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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县城内。
郡守府中气氛自臧霸到来之后就变得颇有些怪异,怪异发生在臧霸入剧县的第三日,前两天还歌舞欢庆的孔融却突然在第三日染病,听说病情极重。连榻都下不了了。
王修一早又来探望病榻上的孔融。
病榻只是的孔融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按照医学从事的诊断来说郡守身体没病,却患了心病,所以心病还需新药医,可偏生他却问不出孔融心中担忧事,这样一来这病情可就可大可小了,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那他就算是扁鹊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带着任务的王修长叹了一口气,郡守的心病又岂能说化解就化解,想恢复如初就能恢复如初的。
这件事还要从臧霸到剧县的第二日说起,第一天还十分客套的臧霸第二日见到孔融之后开门见山,问他打算何时出战,而孔融就压根没想过主动出击,********守郡县,当然这其中他也不是没有小心思,想借臧霸琅琊之兵守城到刘澜率兵北上。
臧霸在得知孔融的想法之后也很干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么主动出击,将北海兵权交由他,要么守城,同样将北海兵权交给他,第三则是他现在就走,不再掺和青州这摊子烂事。
孔融当时神态平定的说了一句容他想想,这一想便想了整整一日,第二天便传出了重病的消息,今日王修一了解病情,自然就明白了郡守心病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臧霸要取得北海之军权,不然人家根本不会替你卖命。
现在看似北海郡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不管是留臧霸还是送走他,他都不可能继续在北海郡守的位置坐下去,更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臧霸不是当年的刘澜那么容易打发,而关键是他现在都不敢贸然打发走臧霸,不然的话必然会引起两家争端,强敌再侧,真要发生这等事来,只会使渔翁得利。
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孔融不会做,但他却必须要给臧霸一个交代,可他又不能将兵权轻易交出,在这等情况下,孔融病倒了,王修甚至猜测其实他根本就没病,是以此为借口拖着。
能拖一日算一日,拖到冀州军大兵压境,臧霸就算不想替他守郡县都不成。
孔融打着好算盘,而臧霸呢也很有耐性的等待着,全然不急着等孔融的大夫,这让病榻之中的孔融多少有些侥幸,还以为自己的拖字诀起了作用,可事实是臧霸根本就没打算妥协,他来青州本身就是刘澜给他画了一张大饼,如果说冀州军好对付,那他也就不去理会,到时候击退冀州军安安稳稳做他的青州刺史就是了,可是冀州军战力那么猛。让他的弟兄去送死,行,可是一点实惠都不舍得掏,那对不起。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他臧霸现在就是无主幽魂,谁真要等到冀州军大兵围城孔融还没给出答案来,大不了他反戈一击投靠袁绍,自离了琅琊之后他反正没有了根基,独来独往是一辙。可投靠一方势力,既然投靠你刘澜是投靠,那投靠他袁绍也是投靠,也别提什么恩惠啊感情啊,利益才是最实际的,他帐下可是有着足足三万人,不可能让他们跟着自己饿肚子!
打从和孔融要兵权时他就认定了孔融不会答应,可他难道就是当真想去做炮灰不成,尤其是又见识了北海军的情况之后,若真和冀州军开战那还不是他琅琊军卖命啊。所以与其等着孔融让他为难,倒不如反客为主,让孔融为难。
当然孔融也有可能答应,可答应之后那就是另一说了,他完全可以让北海军做炮灰,那样与冀州军交战时就算没有胜算,那他也不会损失太多老本,而偏生获得指挥权又是极为冠冕堂皇的借口,所谓军中令不出二人,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臧霸提出了取得军权的条件,不管成与不成,他都立于不败之地。不然的话,到时真要和冀州军开战,两人各怀心思,那还不是只有覆灭一途?
其实不管是主动出击还是坚守剧县,孔融将兵权交出是最好的办法,但看来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了。那他臧霸也就只能在剧县浑浑噩噩混日子了,至于之后会生出什么情况,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然臧霸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每日里来探访探访孔融,试探试探他的口风,甚至直白的问一问他相好没有。
笑脸而来,笑脸而去,可他走后,孔融的表情就变得更难看了,大骂臧霸一介莽夫,有勇无谋?他就是死也不会将北海交给他,可气归气,骂归骂,赞赏自己的英明决定过后呢,孔融又陷入到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现在又该如何破局呢?
孔融想到了老友王修,对他心中是防备的,可随着战事的展开,尤其是老友王修力主交战彻底让他放下了戒心,两人从朋友瞬间变成无话不说的莫逆之友,这等感觉是他多年未曾有过,上一次有这般感觉还是与陶谦相识之初,他二人均为侍郎,他对着灵帝仗义直言,而陶谦则挺身附和,最后他被免了官,而陶谦则被贬去了凉州,再见则是讨董,陶谦乃徐州之牧,他为北海郡守,畅饮三日,齐心讨贼。
这等情景,再次发生是他与王修一同击退蒋奇攻城,两人痛饮,那一刻弃笔从戎的豪情也只有二人能知。
就在这时,就在病榻之上的孔融想到了王修的一刻,王修出现在屋内。
没有问候,更没有客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郡守应该答应臧霸!”
孔融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很想知道他说出这番话,到底是如何考虑的。
“臧霸在青徐二州素有勇名,若将兵权交出,他定死保北海,只要北海不失,郡守就还有机会,不然北海一旦被袁绍所得,那时郡守就算才华无双又该何去何从?”王修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诸如鼠目寸光这些词都没敢说出口。
臧霸孔融一早就知晓的,在青徐二州以勇出名,其替陶谦一直抵挡着青州黄巾,便如刘澜帐下的管亥,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好,最后更是连徐州染指都不敢染指,只敢在青州为祸,当初若非刘澜援救,郡县城早被他攻破了,其勇为大勇,但与刘澜比起来,他也不过只是将兵大才,比之刘澜这等将将大才,却又差了太多。
可是这世上,也只有刘澜一人被徐子将评价为小卫青,是与古之八将媲美的存在,如果这么看来,臧霸也确实是一位好人选。再加上他侍父甚孝,对待百姓自然不会太过苛刻,想到这里,孔融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了:“把兵权交给他,甚至是让他来当这个郡守,只要他当真能让北海百姓躲过兵灾,一切都好说,可是他这般咄咄逼人,才是我犹豫的原因。”孔融的犹豫又与当初的陶谦不同,他的家人都在鲁县(曲阜,属豫州鲁国),所以他根本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将北海就这么交给臧霸却又不放心,或者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北海太守,被臧霸这么威逼者交出手中权力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王修好似明白了孔融纠结的关键所在,他啊不仅不是不放心百姓,更不是不舍得手中权力,而是文人要面子,宁死也绝不会向臧霸曲阜,如果是这样,这件事也就简单了。
“郡守,其实您大可不必放弃北海郡守的职位,他臧霸不是说只要交出军权吗?那某大可将都尉的职缺让给他,那时如果他答应则最好,若是再提它意,那时再撵其出剧县,若其懒着不走,那就别怪咱们翻脸不认人!”
“对啊。”孔融一座而起,病容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大笑,道:“对啊,他不是要兵权,那就给他个都尉当,到时看他还有何话说。”笑着笑着,孔融面上却又难看起来:“可是这样一来却又委屈了叔治你啊。”
“郡守不必这么说,只要能救得北海,莫说都尉一职了,就是要某的这条性命,某也不会推辞!”
“叔治,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了,那就这样吧,你来出任郡丞,郡丞秩俸为六百石,都尉秩俸比二千石,这中间的秩俸由我来补齐,如何!”孔融想了片刻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王修激动,道:“郡守不必,就算留在您身边为幕僚某心足矣!”
“叔治,你不必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办。”
“好吧,不过还是要先看看臧霸是何反应,万一他根本看不上都尉一职呢。”
“是啊,毕竟他在开阳时乃是琅琊太守,突然让他去做都尉,未必会接受!”
“这样,某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答应,使君再任何,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