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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一番交谈,让刘澜切身感受到陈家父子的厉害,能将那些藏在迷雾中的事情只是透过少许线索便分析总结出结果来,光凭这一点,陈家能够屹立徐州而不倒便可见一斑。
只是在刘澜心中,虽然陈家已经明确表达会支持自己,换句话说,陈家已经答应踏上自己这辆战车中,可陈家值得信吗?对于家族的利益陈家看得可要比糜家重了太多,不然前世的陈家也不会将吕布耍的团团转。
这样一来,刘澜就不得不面对一件事,那就是如有一日陈家遇到家族的切身利益时,自己会不会成为‘吕布’。
虽然刘澜知道陈家父子是难得的人才,但只凭这一点,在他内心深处就不敢去信任陈家父子,如果陈家父子是一粒棋子的话,那这粒棋子自然与其他棋子不同,非但不能随意弃之,反而还要极尽拉拢。
即使刘澜心中明白陈家父子只会忠于家族而不是自己,可他现在也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他现在需要陈家的帮助。
反观糜家,刘澜反倒放心了不少,知道历史的刘澜心中清楚,历史上糜家与刘备联姻乃是在刘备失了徐州无处可归时;糜家才来雪中送炭,最终将糜箴下嫁刘备。
不管在任何时候,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凭这一点,刘澜自然对糜家放心不少。
但此时的刘澜心中又有几许疑虑,因为他与靡家的联姻可是比历史中刘备与糜家联姻提前了二三年,虽然他知道历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了改变,但他心中更想确认的是靡家是否依然如历史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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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刘澜启程回返小沛,未过数日,与糜家一番明媒聘娶的礼仪后,糜箴终于来到了小沛,成为了刘澜的妾侍。
虽然刘澜为了照顾糜家面子,以夫人称呼,但终归糜箴的身份只是妾侍。既然是妾侍,那么自然不会向迎娶甄姜一般风光,只是在府中设宴一番,而进府之时。亦是走的侧门。
白天的喧嚣热闹刚过,宴席上自然更加的疯狂,只不过面对着众人频频敬酒,刘澜却也没有当真接下,他并不想将自己喝的烂醉如泥。不管怎么说,糜箴却也是位‘身世凄凉’的女子。
在他心中,不仅是前世记忆中那位勇跳枯井的女子,更是此时成为徐州各方势力谋取各自利益的牺牲品,所以刘澜必须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去见她,而不是烂醉如泥……
他并没有见过糜箴,即使糜箴落难小沛也并没有见过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绝美佳人,此时身为新郎官的刘澜却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去见她……
除了想要同情和安慰,更多的却是因为要和陌生女子发生关系的尴尬。也许这对古代人来说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对此时的刘澜却成了老大难的难题,毕竟在毫无感情做基础的前提下,两人便成了夫妻,更要做那种事,这让刘澜生出了一丝犹豫……
此刻刘澜便在婚房前徘徊,他已整整在这一间贴满喜字的屋外站了半个多时辰了,从繁星点点到繁星无数,身穿黑色喜服的他始终迈不出最后一步。
刘澜心中产生的矛盾在外人看来定然十分可笑,毕竟这本是喜事。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男人在精力足够旺盛之时不想天天当新郎,日日入洞房?全国各地都有丈母娘!
可此时他却觉得走入婚房要比大义赴死难了太多太多,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糜箴,心中那种趁人之危的感觉。让他内心矛盾的同时竟然转身欲走以躲避现实。
可是,就在他打算晚上去甄姜处或是兵营挤一宿的时候,不想房门却被开启,只听一道宛如黄莺鸣唱的动人声音响起道:“老爷这是要去哪?”
“没,没。”
刘澜一惊转身,只见透过房门的灯光映照下。一名身材娇小,面貌清秀可人的小丫鬟正盯着骨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尴尬一笑,道:“哪也不去,这么晚了,我还能去哪?”
抬头看了眼夜空,暗道:“这么漆黑的夜月,这丫头竟然一眼认出了自己?”
月上柳梢,只是这月却羞遮了脸,四下昏暗没有半丝月光,只余屋门前那几许昏暗烛光映照而出。丫鬟并没有看到一袭婚袍的刘澜表情之变化,只是接话道:“那老爷快些进来吧,小姐都快急死了。”小丫头说道最后,竟是咯咯咯的掩嘴笑了起来。
对这名随糜箴前来的小丫头,刘澜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脚下刚要有所动作,却又犹豫起来,只是身旁有小丫头看着,最终还是迈出了这最艰难的一步,慷慨赴义……
小丫头和老妈子等到刘澜进屋之后这才将房间让给了两位新人,糜箴坐在榻沿上,臻首藏于珠冠之内,全身是一件大红的喜袍,只是这一眼就让刘澜咂舌不已,因为眼前小丫头身上的首饰,绝不能用珠光宝气来形容。
刘澜自问见过的富家小姐不多,但见过的却没有一人比得上糜箴,这倒不是说在珠冠之下那张容颜比他们美了多少,而是说能将穿衣打扮;水粉佩饰妥善运用,从而来装扮自己的女子,糜箴绝对乃居首之人。
刘澜立时想道了一句话:‘富二代摆富’,但他却又摇摇头,因为他在来到徐州、小沛之后发现了这里的一大民俗,那就是女子爱装饰。
贫如甘倩,戴不起珠玉亦要插花,富如糜箴自然是挂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这让刘澜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叹,徐州女子不仅喜饰,更加善饰。
来到矮机前坐下,拿起茶壶为自己斟满茶水,想要浇灭心中那最后一丝的徘徊与不安,只是当他落座后却又不自觉的看向珠帘下的丽人,本有一些欲火在燃烧的刘澜不想怜惜之意却又开始泛滥起来。
她虽然是徐州豪族大家的娇女,但却遭遇到如此羞辱与不幸,毕竟这乃是女子终生难以阉割掉的梦魇。但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如此凄惨遭遇的女子,竟然还要为了家族的利益委身下嫁,不管是她甘愿如此。还是被兄长强迫所为,在这不到一月之中,糜箴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刘澜心中叹息一声,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香甜可口。可喝到口中,好似被换成了糜箴肚腹内的苦水一般,又好似他此时喝着的并非是什么茶水,而是一杯浓郁的苦咖啡,又或者是一杯辛辣的烈酒……
将茶盏放回原位,眉目紧皱的刘澜略带恍惚的站起身来,双腿如灌铅一般艰难的向床沿走去,他想要掀起糜箴的珠帘,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可是每当他的步伐向前一小步。他就会发现糜箴的身子会颤抖一下,当他离糜箴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竟然发现糜箴剧烈的颤抖起来。
突然只见糜箴大吼一声,随即便将珠帘掀开,如秋水一般动人的眼眸早已流下串串珠泪,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即害怕且无助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刘澜,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别怕,别怕。我后退,我这就后退。”
糜箴这一声喊当真将刘澜七魄喊出了六魄,向后退去,哪还敢继续往前走。一边后退一边伸手摇道:“我没恶意,我们这不是成亲了吗?我只是想帮你将朱冠摘下。”
看着她满是戒备与担忧的惊恐表情,刘澜自然清楚遭受如此命运的糜箴对任何男人的进身自然极为敏感,也许在她眼中这世上除了他那两个哥哥,再也没有一个可靠的男人,一个可以让他抛开戒备。准许靠近的男人。
想道这里,刘澜更加对她怜惜起来,动起如簧之口道:“你知道吗,从我进了这间屋内,我就下定决心不愿意和你提那件事,我知道那是你挥之不去的梦魇,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真的很疼,我不知道该怎样来逗你开心,让你忘记那件恐怖的事情,因为那事对你的打击真是太大了。”刘澜眼中满是柔情,道:“我从来不发誓言,因为我都是说到哪做到哪,可今天为了你,我愿意为你发誓。”
刘澜平伸五指向天道:“我发誓,我会一直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在这路程中,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让你忘记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更会用心的去呵护照顾你,假若你有什么不开心,我会努力来逗你露出笑容,绝不会让你流下一滴泪水。”
看着糜箴的眼眸,刘澜满是郑重之色,沉声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不仅是新婚之夜的女子,就是未成家的姑娘听到刘澜这一番情话都难免有所动容,可糜箴却表现出了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冷,狠。
只见他娇躯在刘澜话音落下的瞬间微微一怔,泪水更加止不住的流下,但这一切极为短暂,很快就听糜箴哽咽不清的话音带着一丝冰冷道:“我不用你来同情我。”
“我没有……”
刘澜想要辩解,但让他心中更加震惊的却是糜箴的表现,因为刘澜自信之前那一番情话绝对无往而不利,可是他却惊讶的发现,这些话用在糜箴的身上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还在她的秋水双眸中看到了一丝怨毒之色。
刘澜没有时间来为自己辩解清楚,因为他的话音刚一出口,就被提高嗓门的糜箴压落在下风,只听她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嫌弃我,如果这门婚事真有难为你的地方,那么就请你写下一纸休书,明日我便自己回去,绝不来纠缠你。”
“你为什么会如此说?”
刘澜对糜箴有此想法感到不可思议:“我若嫌弃你,这门婚事又怎会同意?”
他重重叹息一声道:“我只觉得像你这样的娇女,嫁予我做妾是委屈了你,又怎会嫌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