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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昌官道前,激战无比惨烈,矿山军用他们的身躯筑起一道钢铁长城抵挡下敌军一波又一波疯狂进攻。
敌军占着兵力优势,不停歇向他们发起者猛攻,这一夜,从未宁静,这一夜战士们发出的凄厉叫喊声从未停歇。
满脸血污,若非脸侧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绝难分辨出眼前提着环首刀,气喘吁吁撤下来的大汉会是武恪,他出现在梁大身边,急切道:“梁大,援军怎么还不来,要不再派人回一趟新昌吧,我们现在需要求援,矿山军现在需要援军!”带着哭腔,武恪几乎是哀求着梁大,他眼睁睁看着一位位老兄弟离他而去,而这样的伤亡随着战事不断深入正向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发展,如果援军再不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将全部葬身在此。
不能,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发生,武恪在心中嘶嚎,可梁大却哑然失笑一声:“求援?搬救兵?”他心中同样悲戚,可他却不能再派人去催司马,摇着头,一字一顿说:“吉康早去了,如果有援军,一定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新昌战事吃紧,司马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分不出病来支援我们这里!“
梁大举着环首刀,指向了新昌城的方向,朝武恪大吼道:“难道你不记得我们来此之前云长对我们说的那些话了吗,拖住,一定要拖住敌军,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矿山军必须拖住敌军,现在不要再去想援军了,就我们这仅存的三千人!哪怕战至最后一人,现在,回到你的位置上,继续战斗!”
战斗仍在继续,可阴影处的梁大,心却在滴血,矿山军啊。这可是跟着他们一起从草原走出来的家底啊,论心疼程度,梁大一点也不比武恪少,论起对援军的期望。他才是那个最急切之人,可又能怎样,已经派去了吉康去了,再派人去催,就太自私了。完全就是不顾全大局,所以他必须要顶下所有压力,耐心等待,等待新昌大局一定,援军自然会来,也许那时矿山军只剩下一人……
忽然,身后漆黑的官道响起了一道急促马蹄声,很快出现了一道身影飞马而来,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火光里,梁大看清了他的容貌。他立时兴奋起来,难以抑制,几乎就要欢呼出声,吉康来了,他们的龙骑军,黑风军就要到了!
梁大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只剩下一人?我要将敌军杀得一人不剩!!!
他大笑着迎向了吉康:“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说完就开始眺望远方,热切盼望着援军的身影。
吉康原本要如实说的,可是看到梁大热切的眼神。如鲠在喉,再难说出一个字来,好半晌,身后官道再没有任何动静。梁大失魂落魄般收回了视线,盯着吉康,呓语般呢喃道:“援军呢?援军没有来吗?新昌的战事很危机吗?难不成是新昌城发生了什么意外???”
连珠炮的询问,让吉康的脸色越来越灰败,他将出现预料之外的敌情告诉了梁大,一听司马要求他带领矿山军再坚持两个时辰。他早已怒不可揭,吼吉康,道:“敌军整整四五万人,而我们只有四千,你为什么不如实告诉司马我们现在的困难,为什么不告诉司马矿山军别说坚持两个时辰,就是两刻钟也难办到!!!”
吉康大呼冤枉,委屈到了极点:“说了,我都说了,我把咱们的情况都说了,可没用啊。出现了新的敌情,就是那支绕道新昌的敌军,是斥候营再阻击,司马得知消息后才临时决定转道去支援他们的,还说如果我们挡不住敌军两个时辰就不要回去见他!甚至司马还让我捎句话给你!!!”
“什么?”梁大寒声问。
“不成功,便成仁!!!”
脸色一冷:歇斯底里的梁大大吼一声:“死战!!!”
守,无论如何也守不到两个时辰,只能死战,搏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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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绝田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已是惊弓之鸟的襄平大族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所以被‘礼送出门’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却并不能因一次的挫折而就此放弃,按着小蛮的标注,前往了襄平另一户大族。
而此时的燕家,在送走了田畴之后依然亮如白昼。
送别田畴后,燕云径直走向了一处密室,没有任何烛火,一片黑暗,燕云走了进去,神情肃穆。
突然黑暗之中响起了一道苍老且嘶哑的声音:“你们之前的交谈我都听到了,你没有承诺他什么,但同样没有直接拒绝他,甚至让他觉得还保留着一丝希望。”
“父亲,我……”
苍老的声音打断了燕云的解释:“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原本可以做的更好!”
虽然没有烛火,但儿子燕云的外貌却早已印在心间,剑眉大眼,英气勃勃,不仅通晓儒家典籍,更精通兵书战策,原本他希望长子能够‘通过关系’被举为孝廉,然后谋一份大好前程,可他的眼疾却不得不让燕云早早接手家族事物,错过了良机,但并不可惜,他正好可以留在自己身边,由他从旁指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今日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一次机会,老人缓缓说道:“你如何看今日登门的男子?”
“田畴并没有任何疑点,应该是可信的,可孩儿就是担心,所以最终拒绝了他。”
“你的担忧全是因为害怕,你打心里恐惧公孙度,他确实是辣手的角色,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此子真真是公孙度派来试探我等几大家族,就凭你今日不清不楚的一番表现,我敢保证,他只要前脚一离开,现在我燕家已被灭族了。”说道灭族两字,老人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
燕云心下大乱,父亲虽然声音尖锐,可却并没有痛心疾首的习惯表现,仔细揣摩父亲方才那番话,瞬间就恢复了镇定,燕家现在并没有灭族之祸,也就是说,他抬起头,看向父亲,喜道:“父亲的意思是,田畴可信了?”
“应该可信,但也不能信,如果今日换做是我见他,只要搞清楚他的目的,我就会把他轰出府去。”
“这,岂不是一点不留后路?如果刘澜真能成事,岂不是我们燕家又要开罪他了?”
“你错了,轰他走是为了规避风险,却不会得罪刘澜,甚至是田畴这小子,假若,有朝一日刘澜当真兵临城下,燕家完全可以不借助田畴,由我们亲自出面联系其他几大家族一同迎刘澜入城,那时,燕家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你说,这样做会得罪刘澜?会得罪那小子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燕云连连赞叹,按照父亲去做,完全可以规避风险,立于不败之地,而且还结好了刘澜,甚至发难之际还能助田畴一臂之力,一举多得,这才是一举多得啊,不得不由衷感慨一句: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