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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管道,马车驰骋,车厢内的佳人心不在焉的看着幢幢树影从眼前飞快而过,眼睛红肿,但依然无法掩盖她的风华绝代,女子放下了车帘,喝口水,玉手摸向了手腕,眼中露出了柔情,柔柔的,缓缓的,此刻的他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颦一簇都是那般惹人生怜,亦如昨日穿着一身襦裙,只不过却是青色红纹,踩着双木屐,别有深意,在汉代只有妇女初嫁,才会作漆画屐,也就是在木屐上作彩画,并用五彩带系之 。
抚摸着腕上的玉镯,温润柔和,虽然这只是很普通的玉镯,但戴在她的皓腕上依旧平添许多光彩,也许是又想到什么,手掌一顿,然后从一旁翻找片刻拿起了一本书,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黄帝铭,只不过与其他书籍不同,这一本勾勾画画,多了很多符号,对就是符号,因为刘澜就是这么对她说的。捧着书,随手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众人惑惑,我独不从。内藏我知,不与人论技。我虽尊高,人莫害我。夫江河长百谷者,以其卑下也。’虽然就这个话题两人说过不少,但这样的法,不管何时读起来都感觉怪怪的,可那个怪胎却读得激扬顿挫,真让人有些叹为观止。
用他的话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自古不管是帝王还是将相,大抵都是这般念,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然而这却恰恰违背了孔圣之本意,如果用我之符号,加以断句,则孔圣此话就变成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而如此去解读,这句话的意思就会变成‘百姓是否可以按照我们意思去做呢?可以,但是前提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做。’我想。这才是孔圣之本意,而不是前者。
当时的蔡芍芬沉默了,因为刘澜如此断句太过神奇,瞬间就让一句话改变了本意。在他看来,孔子绝不会是愚民的倡导者,因为他早有过有教无类之说,但正如刘澜所言,历代不管是帝王将相偏偏都如此理解歪曲孔圣之意。不开化民智,所以才会在听到刘澜这么一说后,觉得他说的才是孔圣真正的本意。
他身上有太多亟待开发的东西,透着新鲜,但细细品味又叫人震撼,从没有如此让人即震撼又深深崇拜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也许这才是蔡芍芬喜欢上他的原因吧?
女子笑着合上了书,合上等于过去,跃过这一页,就会重新开始。
可是当她突然听到声后传来的声响时。心中下定的决心一下子松动了,可这世上狠心人绝不只是男子,女子狠起心来,有时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声音就传自身后不远,隐隐约约的,听不大清楚,但蔡芍芬却知道那是刘澜的声音,错不了,就算她忘记了自己的声音,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的。
从雒阳出城狂奔上百里。可刘澜始终没有追上蔡芍芬的车队,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傻丫头又绕道回去了,或者是改道了?别说是刘澜了,连蔡瑁都懵了。怎么可能,车队五六辆马车就算再快也快不过他们轻车简从啊,可偏偏就是没有发现车队的踪迹,难不成二姐是在刻意躲避?
蔡瑁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一定是姐姐不愿意见刘澜才会让车队躲起来,如果真是那样。不管他和刘澜如何努力,一定不会找到她,可二姐啊,你这是何苦啊,今儿刘澜赶来,那就说明刘澜心中是有你的啊,就凭着你两人情投意合,你的婚事,说啥也要给他搅黄了啊,就算父亲怪罪下来,一切都由我来扛着就是了,你又何苦非要让自己去承受,难不成你真的要让自己痛苦哀伤一辈子?
“蔡芍芬,你要是听到就来见我,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算前路再坎坷,我也会陪你一起往前走,不离不弃,你怎么可以这样,在我打算陪你一起走的时候,却自己独自一人离开,留下我一人却自己去面对?
“蔡芍芬,你听好了,我的前程没有人能够左右,就算我现在被罢官,不出三五年,我依然能够东山再起,连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我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能为你抗下!”
刘澜嘶声力竭的吼着,虽然他知道蔡芍芬听不见,可冥冥之中,他却能感觉到蔡芍芬就在自己附近,不,是在自己身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刘澜吼着,声音哑了,别说是车夫了,连蔡瑁都动容了,姐啊,你不应该这么武断的啊,你要是能听到这些,你就不会选择离开让自己去承受了啊。
有时缘分就只差了这短短的一百米,不是缘分未到,而是有缘无分,注定了两人只是路人……
蔡芍芬最终还是出面了,只不过不是她出面,而是派了个小丫鬟,在他坐着马车离开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在刘澜身体有些飘,站立不稳坐在地上时,小丫鬟出现在了垂着头如斗败的公鸡的刘澜面前,告诉他,回去吧,小姐心意已决,他不会见你。
刘澜发疯一样呵斥着小丫鬟说他胡说,那样子恐怖的像头狮子就快要吃人了,可当小丫鬟掏出了刘澜送她的玉镯时,刘澜整个人都怔住了,原来一切并不是自己的胡乱猜度,到头来却是自己在自欺欺人,刘澜握着玉镯的手中松动,乒乓一声,玉镯碎裂,但他却毫无察觉,转身独自一人朝着雒阳的方向走。
蔡瑁在他后面跟着,同样和刘澜一样思绪混乱,堵得慌。
刘澜转身告诉他不要跟着自己,让自己静一会。
蔡瑁答应了,可依然远远的尾随,只不过刘澜心思不在这里,毫无察觉。
在关闭城门前刘澜进了城,一路上想明白了很多,想不明白的更多,可有些事终归是无法骗自己,但好在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虽然同样撕心裂肺,但不同的是,这创伤能够轻易治好,三个时辰,已经能够接受现实了,虽然会想,心还在痛,但已不在魂不守舍,见到老兄弟们的时候,还能挤出一个笑容:“哥几个,今天喝个一醉方休!”
酒桌前终于恢复了喧嚣热闹,不再像之前那么死气沉沉,可张飞张正关羽三人的心思却一直都在司马身上,时不时的偷眼观察着司马的表情变化,笑容很假,一个人的心情好坏,就算刻意去装,也无法掩盖那发自本心的低落,更何况司马并不是天生的好演员。
司马虽然说不醉不休,但今日却并没有人真的喝醉,就算回屋,一个个也都心事重重,后来驿站想起的好听的乐声,听得出是拿树叶吹出的曲子,这曲子很凄凉,但张正他们从草原一直随司马的老兄弟都知道,司马又在想念大哥了。
打开窗户,司马一个人在屋外廊道上坐着,伴着月光,吹着曲子,身影凄凉。
张飞和关羽是第一次听到这曲子,问张正,得到了答复,只是今晚,答复正确吗?
圆月当空,刘澜在月下吹奏好一会儿,正要迈步回屋,却见远远的走来几人,当先一人不是别人,乃是驿丞,而后面则是鄂下白净的年轻男子,看他们的服饰和宫内的小宦官无贰,刘澜看到他们这一行的同时驿丞发现了刘澜,引着几位小中涓上前来,小中涓绷着脸,操着公鸭也似的嗓子问:“你就是刘澜?”
“正是下官,不知几位中涓前来是……”刘澜偷偷瞥向驿丞,只不过他却摇摇头,也不知内情。
“天子召见。”小中涓连多余的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只不过却不是离开,而是前头引路,刘澜看看天色,这时辰最多是后世9点多,在这个时代,人们早就睡了几个时辰了,可这么晚灵帝却召见自己,这是发生什么要事了?刘澜心里疑惑,这时间召见太过反常了啊,不敢停留,一直跟着小太监出了驿站,刘澜还纳闷今日驿馆怎么不给安排马车了,不想却看到宣旨的小太监人群中多出了一匹坐骑,示意刘澜骑马,走过去,低声问话的时候,手中却是攥了几枚金饼递到了小中涓手中小声问道:“这位中涓,不知天子这么晚召见有何要事,还望告知,在下也好做些准备。”
小中涓暗暗颠了颠手中的金饼,笑得‘花枝招展’:“恭喜刘县君,贺喜刘县君,这趟入宫,是要升官了。”
刘澜有些懵,感情还真是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啊,一旁的小中涓收了好处,再看刘澜时已经能露出个笑脸了,见他怔怔出神,想来是太过激动了,笑道:“天子很看重你,今日又在不少大臣面前夸赞你,如今拟好了封赏,虽然有些晚,但还是第一时间宣你入宫。”
“多谢小中涓。”刘澜说着又打赏了小宦官几位金饼,然后一行朝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