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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似被大石压下,沉沉的,闷闷的,一把将他推开,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道,“严靳,这是什么意思?”
他深深看着我,眸子里似有深沉的感情滚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不认识你,我很肯定。在火车上是第一次见你。”见他这么笃定,我反而有些心虚。
“算了,不记得就算了。”他看向远处的山头,并未解释。“宋欢彦,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这,叫我怎么说呢?我脑中一片浆糊,在他说很想我后,我好像什么都没办法思考,慌乱得很,这种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背后有何玄妙的感觉,真不好受。
严靳低头看我,“我不应该这么问,应该跟你说,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都不会放开你了。”
他的话又让我的心骤然紧缩。20岁之前,听到这种话我会欣喜若狂,有一个男人这么霸道地宣示爱意;20岁之后,我喜欢细水长流,哪怕叶明朗背叛了我。
如今的我,26岁,再遇到这种事,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欣喜。
我笑了笑,长叹口气,猫下了腰,学他的样子,拔了根草在指间绕来绕去,顺便坐在了田墩上。“严靳,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如果你稍加打听,你会被我这样复杂的女人吓到。就算不被吓到,我也不是你的选择。”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说,“我知道,全都知道。在火车上见到你的那天晚上,我忍不住查了你,我想知道你是谁,和你关的所有事。”
“是吗?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话。”我垂着头,现在我在严靳面前等于是半个透明人了,没什么秘密。“严靳,你相信缘分吗?你那么好的人,缘分不该在我手里。”
严靳也等了下来,攥住我的手,“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命定的那个人?相反我和你的缘分很深。以后你会想起来。”
我皱了皱眉,推开他的手,“我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要不明天我们分开走吧,我还想去别处看看。”
严靳突然笑了,“果然不好追,不过也是,好追的我都不喜欢。”
这人真是,我跟他说的话他自动过滤啊?
“宋欢彦,你要去哪里?说吧,我陪你去,就算你要环游世界,我也陪。”严靳站了起来,伸手拉起我来,“先吃饭,等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环游世界我可没那么多钱,算了,赶不走他我就不赶了,男人,多给他几次苦头吃,自然会放弃。
不过我显然低估了严靳,这位大医生,开始带我玩了一圈金县,只花了两天时间,接下我们去了金县旁边的榕县,玩了一天又去了好几个城镇。
紧凑的行程让我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别的,只觉得这么纯玩真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严靳的假期似乎很长,一路上从没听他接过电话什么的,倒是有时候吃饭,他会拿出手机来按几下。
“你那医院是倒闭了吗,没见过有这么闲的医生。”我边吃烤鱼边笑他。
“谁说我闲了,我这不是在找药吗?”他淡淡说道,开始跟我解释,为什么要经常来西市,原来这个地方山多草木茂盛,是许多药材的收集地,他这一趟出来,回去检验了材料后就能初步测试药理。
我突然觉得这人很高深,细数我身边的男性,他真的很特别。就是厉兆衡,大概都没有像他这样,到实地还花费一番功夫深入了解。由此可见,得财容易守财难,严家的药企经营了一百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出来十天,我都没有给宋涛和丹丹电话,难得来到这个地方有信号,我打开了微信。
丹丹一条语音跳出来,“欢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给她打字回复,“快了,家里没什么事吧?宋涛还在忙他的创业大计?”
丹丹那边没有回复,我想可能她在跟宋涛忙吧,也就没理会,关了数据退出微信。可是没一会儿,丹丹直接给我来电话。
“欢姐,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先回来?”她怯怯的声音引起我的注意。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宋涛,宋涛他,唉,欢姐,他不让我告诉你。”丹丹挂了电话。
我被她搞得一颗心悬得老高,哪里还有心情穷游。我给丹丹回电话,她这才支吾告诉我,宋涛已经找到了罗艾珊买凶打人的证据,这几天整理好准备交到警察局。
我一听顿时吓出一身汗,不由站起来往远处没人的地方走,这才交待丹丹,“你千万要稳住宋涛,别让他去。他真傻,要是真这么容易搞定罗艾珊,她就不会老给我使绊子。丹丹,看着他,我现在就回去,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丹丹答应了,但是依宋涛那个牛脾气,我深知他一发起火来,丹丹肯定拉不住的,看来还是要回去一趟。
我食之无味,扔下了钱就开始订回程的票。
严靳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说我回去看看我弟,这小崽子老不让我省心。
正说着,严靳把手机递给我,我一看都已经订好机票了,这速度如同闪电。
下午,我们收拾行囊踏上回海城的路。也不知严靳从哪儿借来一辆吉普,说开这个去机场最快,还让我在车上睡一会儿。
我舍不得西市的青山绿水,一路上都在看窗外的风景,短短十天给我带来全新的体会,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西市这个地方。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再来。那时候我大概已经没有烦心事了吧。
一直到上了飞机,我的心还没从西市那收回来。
严靳拨了下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肩上,“一定还会来的,我陪你来。”
我咕哝了一声,他非让我挨着他,我不肯,两人拉来拉去,旁边有旅客说,这两口子的感情真好。
我无语了,到处被人误会成两口子,我和严靳这是有多般配?可惜啊,我配不上他。
凌晨一点多,飞机降落在海城的机场,我忧心宋涛,等不及要回家,严靳的司机开来了车,倒是给我提供了方便。
“地址呢?”严靳随口问我。
我瞥他一眼,“你不是调查过?”
“咳咳,”他神情不太自在,“虽然是,你也不用挂在嘴边。”
“那么矫情干嘛,你可是医生,高效才适合你。”我打趣他。
他说不出话来,转头吩咐了司机开去我家,那地址从他嘴里说出,好像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等车子停稳,我迫不及待下去,然而迎面一辆熟悉的车子冲出小区,我吓了一跳,那是大吉,宋涛要去哪里?
我一刻都等不及,又上了严靳的车。“帮我追前面那辆车,那是我弟。”
严靳使了个眼色,司机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宋涛开得很快,我不知他要去哪里,眼皮一直在跳,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安又害怕。
严靳把我搂在他怀里,“你在害怕什么?”
“你不懂。”我也不想跟他明说。
他不说话了,只让司机跟紧些。宋涛开着车上了外环,那个方向我真不知他要去哪里。
不停给宋涛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就更担心了。
过了桥,前面突然设了关卡,几个交警在查车和醉驾,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宋涛的车被截停,有人拿了个吹酒气的东西让他吹,应该没什么事,很快就放他走了。
我正要放心下来时,突然停下了一辆摩托,上面两个执勤的警察对交警低头说了几句。
交警突然拦了宋涛的车,还让他下车待着,几个警察上了我那辆大吉也不知要搜什么,当我看到其中一个拿着一包东西下车时,我顿时像被抽走了气一样无力。
那是什么?我的车上为什么会有那种没见过的东西?
宋涛也很意外,大声嚷着那不是他的东西,只见警察打开来闻了几下,他们突然抓着宋涛走。
我再也坐不住了,冲下车跑过去,宋涛见到我整个人都傻了,“姐,那不是我的东西,有人陷害我。”
“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我面向几个警察,“你们要抓就抓我,车是我的,刚刚借给他开。你们放了他。”
警察怎么可能会听我的,“那就麻烦你跟我们一块回去调查。”
“不,你放了他。”我执拗要求放了宋涛。进警察局的滋味我试过,我不能让宋涛也进去。
警察见我这么强硬也火了,“别妨碍我们办公。”
宋涛也朝我叫“姐,你回去,这不关你的事。我姐刚旅游回来,不信你查机票。她和这事没任何关系。”
“你疯了,你怎么能被他们关进去。姐不会让你有事。”我近乎疯狂地想扯宋涛,把他拉回来。
严靳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紧紧把我抱在怀里,“别激动,警察会查出你们是冤枉的,现在先跟回去了解一下什么事由。”
我哪听得进去,宋涛我的命根子,见他被人带走,我整颗心又痛又麻。
严靳没让我放肆太久,他双臂用力钳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你这样对你弟没有任何帮助。听我的,我会让他平平安安出来。”
我猛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片澄明,我能相信他吗?
他似看出我所想,包裹着我的手掌道,“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弟弟有事。”
宋涛被带上警车,我随后也坐了上去,严靳沉沉的目光透着坚定,我如今只有相信他。
到了警察局没多久,就有律师过来了解事情,我倒很快就被放走,只是宋涛,他们说这件事影响很大,不能放他。
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在警察局门口竟然碰到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杨妍,她此刻被人铐着,看到我想扑过来。
“宋欢彦,你这害人的婊/子,害死肖一鸣,现在又想来害我?”
我为宋涛的事头疼不已,哪里会理她。只是刚过拐弯,就听到严靳和律师的谈话,我不由悄悄站在边上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