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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心然悲哀和失望地问。
她不该对这个家抱有希望,对这个偏心自私的父亲抱有希望的。
人在绝境中,总会想着找一个可以避风雨避难的地方,而到这个时候,亲人便成为他最容易想要依靠的,哪怕,这个亲人早就让她凉透了心,甚至她心里也清楚,哪怕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哭着求他伸出援手,他仍然会无动于衷。
这个人,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
林敬深怔忡一下,女儿的质问,无疑是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怨念,林心然以前在他的面前一直很安静,甚至在这个家里都很安静,她从来没有对自己抱怨过什么,他一直以为,她是善良、大度,至于她心中是否难过、是否感到委屈,他一概不过问。
可是,现在他才发觉,林心然是介怀的,并且这样的介怀,还让她已经对他这个父亲失望透顶。
“呵呵,林心然,你还有脸回来?凡宇都跟我们说了,你背着他跟野男人上床,还私奔,早就知道你这种贱骨头生的女儿不是好货,没想到你没脸没皮到这个地步,你知羞不知羞的?”谢月嫦满脸鄙夷地骂她,眼中的恶毒比起林心怡更过之而无不及。
“妈!你别骂姐!姐现在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开罪的!”林心怡眼神中充满恐惧地喝止。
谢月嫦并不知道林心然的“野男人”是谁,林敬深和林心怡都并没有告诉她,那个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韩战,更没有告诉她,李家最近焦头烂额濒临破产,就是韩战害的。
“你怕什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她和那个野男人合谋将你弄成这样的?你是不是被人玷污了?我们现在马上去报警,把这个贱货给捉起来”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谢月嫦的脸上。
谢月嫦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瞪着打她的人。
愣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指着林敬深的鼻子:“林敬深,我跟你那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你今天竟然打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林敬深冷厉地盯住她,一双鹰眸冒出平时没法察觉的阴森:“你侮辱我的前妻,我的女儿,就是在侮辱我。”
谢月嫦眼睛瞪得如铜铃大:“林敬深,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郎,装什么父亲?你当年”
“住嘴!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赶出去!老老实实把心怡安慰好,心然,你跟我上书房,我有些话要问你。”
林敬深是一家之主,平时板着一张扑克脸,家里人都挺怕他。
今天他忽然动手打谢月嫦,还声称要赶她出去,谢月嫦都被他吓怕了,毕竟,要是她离开了林敬深,她就什么都不是,没有能力住这么好的房子,没有能力再过上阔太的生活。
所以她哪怕再愤怒、怨恨,都不敢再出声。
只能捂着火辣辣生疼的脸蛋,怨毒地瞪向林心然。
林心然方才想要抬起的手,比林敬深的迟了一步。
如果这巴掌是出自她的手下,大概,谢月嫦的脸蛋得肿起来。
“爸,有什么话,我们就在这里,当面说清楚,不过,在您跟我谈话前,我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一件事,也不得不解决。”
林心然坦荡荡地说道。
林心怡心虚地低头,不敢面对父母。
林敬深转身,疑惑而深沉地看着林心然。
林心然穿过几个人,走到电话的面前,按下了一串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
“喂,有事?”那头传来李凡宇冷漠而不耐烦的声音。
以往,通常都是林心怡才会在林家一直给他打电话,他看见来电显示是林家的号码,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林心怡。
“是我。”林心然平静地说道。
再听见李凡宇的声音,她的心情竟然没有什么波动了,这个当了她三年的男朋友、三年丈夫的男人,她不再感觉有任何的亲切感,连厌恶也变得那么淡。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短短数天,她被软禁在韩家,再出来时,一切都有点恍如隔世。
熟悉的人,不再熟悉,爱过的人,不再爱,恨过的人,也似乎不太恨。
林心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的心里,似乎被灌进去了其它的情感,她的脑海里,被注入其它的记忆。
不管是好是坏的,那些记忆都在脑海里,真真实实地存在,甚至霸道地存在着。
林心然莫名地发愣,只是隐约听见那头的李凡宇听闻她的声音,很惊喜:“心然,你在林家?你哪里都别去,我现在就过来,我过来接你回家!”
“好,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她说不出那句“我等着你”,因为,这句话应该对一个她爱的男人说。
而她,已经不爱李凡宇了。
林家客厅里,林敬深、谢月嫦,林心然、林心怡,一家人安静地坐着等着李凡宇。
气氛极其的别扭、怪异、冰冷。
与其说与他们是一家人,不如说,是她与他们一家人。
林心怡窝在谢月嫦的身边,一直垂着眸,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着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林心怡眼神越来越慌张、害怕,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谢月嫦以为她是因为想起这两天的经历而害怕,指着林心然痛骂几句,质问她到底对林心怡做了什么。
林心然勾勾嘴角,只是冷漠地回应她。
“心怡,你倒是说话呀!告诉妈妈你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谢月嫦忍无可忍,站起来摇晃女儿的肩膀,逼她说。
林心怡眼角余光,看见玄关处走进来的男人,委屈又难过地嚎哭起来:“妈,我说了真的不关姐姐的事,你别怪姐姐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姐姐,所以她才这样对待我……”
“发生了什么事?”李凡宇进来便看见这俩母女的苦情大戏,冷冷地问。
目光从她们的身上,落到了独自坐在对面沙发,背对着他的林心然身上。
这抹她朝思暮想,又爱又恨的娇影,一下子扯动了他的心弦。